风流魁北克

魁北克人是加拿大人中的异数,近半数公民赞成独立,年轻人尤甚。每年6月24日的”国庆节” ,只要你到亚伯拉旱平原,便立刻能感受到他们要求独立的狂热气氛,”魁北克万岁!”的口号一呼百应。魁北克人还有高非婚同居率,高分居率以及公开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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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平静中的不平静

(2009-01-12 17:09:51) 下一个

27  平静中的不平静

杨校长很少到学校来理事了,学校的行政工作完全委托给任秘书和曹李两位主任。他偶尔来学校看看,从他的言谈中表露出了他的辞职意图。不难理解,尽管他以极大的宽容力求与关中派合作,但关中派那种排斥异己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使他无法容忍,只有避开这是非之地,才能保持自己的情操。

关中派把我和张子澄看作是“榆林帮”,未来的兴中必然没有我们的位置,何去何从只能慢慢筹划了。好在我有住处,李铭传早就约我寒假到他家去和他就伴儿,因为他父母都不在西安,一院房子空锁着。所以我不心慌,“车到山前必有路”,机会总会有的。

在即将举行期末考试的时候,杨校长宣布他已向教育厅递交了辞职书。体育教员王忠信跑来找我,进门就问:“下学期有什么打算?”我说:“刚刚听说杨校长辞职,我哪儿来得及考虑下学期的事,放了假再说吧。”他说:“不知道你肯不肯屈就,我家乡有所私立中学,捎信来叫我替学校聘请教师,特别要请一位教导主任,我认为你最合适。你既然没有应别的地方的聘,我希望你能到我们那里去。名义上你不是校长,实际上你就是校长。”我笑了,问:“这是怎么说?”他说:“校长是我的一个堂弟,他是外行,学医的,刚从西北医学院毕业,和你是一届的毕业生。他人很老实,能请到你这么个专家,他就完全依靠你了。”我说:“我可不是什么专家,初出茅庐。”他说:“你是学教育的,当然是专家。明道,哦,就是我那堂弟,保险事事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准备去请张子澄,你们一道儿去最好了。”我问:“你也回去?”他说:“我不回去,西安有所学校早就约我去,朋友关系,没办法辞。就是杨校长不辞职,下学期我也得离开兴中。”他接着解释说:“我回不回去没关系,有明道在,就和我一样,他只有比我更热情,更周到,错不了。你只要见到他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了。你还信不过我?我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我说话是实打实。”

到乡下去教一个私立学校,当然不合我的意,但是要想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决非易事。一则自己没有门路,再则寒假不是学校年度的终结,一般学校很少有人事变动,工作机会不多。对于王忠信我是信得过的。我组织体育比赛一类的活动时,和他的接触较多,我俩彼此都有好印象。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忠实可靠。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先答应下来干半年再说。经过和张子澄商议之后,我们就应聘了。

 

在王忠信老家周至县甘河乡的那所私立武城中学,我过了半年平静生活。学校规模太小,只有两个年级两个班。任课教师包括校长王明道在内共4人,人事关系简单,都还是学生味很浓的青年人,不需要应酬,容易相处,像同学一样单纯。校舍简陋,这里是玫瑰之乡,校舍周围到处是一丛丛、一片片的玫瑰。适逢玫瑰盛开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甜香。学校里养蜂,经常可以享受新鲜而纯净的蜂蜜。

在战争年月里,远离硝烟战火,躲开城市的喧嚣,投入到这大自然的怀抱,过着无忧无虑平静安详的生活,应该是十分惬意的吧!然而这样死水似的生活,对于我是没有吸引力的,在人生的旅途上刚刚起步的我,怀着多少憧憬与幻想,如何能耐得这儿的寂寞?我只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埋葬青春,在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明道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心意,苦苦慰留,甚至愁眉苦脸地说:“你如果走了,恐怕学校就要垮了!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至少再呆一年,把三个年级办全了,看见了第一届的毕业生,你走着也放心,是不是?”

我处在两难之际,我的愿望和朋友的情谊与信任之间产生了无法兼顾的矛盾,就在这难以作出决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姐姐的一封挂号信,还附来一张汇票。姐姐的信里传来了姐夫的噩耗,家庭急需我回去支撑,她已托人替我联系了陕坝师范,同意聘我当教师并预支了一个月的薪金汇给我作为回家的路费。一切都已铁定,不容我犹豫,王明道当然也不便再挽留了。

武城中学和当时的一般私立中学一样,实行实物工资以免受物价波动的影响。我的薪金是每月500斤小麦。我不是按月领取,而是存在事务处。用钱时请事务处代卖一部分。在农村生活没有多少额外花销,所以到期终我在事务处存有2千斤小麦。物价几乎一日几变,不到最后一天都不愿意出手。在离我起程之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天晚上事务主任来找我说:他听到了确凿的消息,小麦要大大落价,因为新麦上市的缘故。如果现在出手还能卖个好价钱,再等七八天,一则怕卖不出去,再则至少要损失一半,可巧今天有个人急需买一批小麦,问我肯不肯提前出售。我对市场物价一概无知,以往用钱也只是一句话,我提出钱数,由这位事务主任去酌合麦价扣除我名下的小麦记帐了事。对他我是完全依赖和绝对信任的。他既这么说,我只有打心眼儿里感激他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了,别无想法。于是立刻同意出售全部小麦。事务主任办事麻利周到,不出半小时就送来一张清单和售麦的全部钱款交割清楚,我还着实感谢了他一番。

第二天我听到了真正的确凿消息,就是小麦价暴涨,一夜之间,我损失了三分之一,到我启程的时候,恰恰损失了一半。真是人心叵测,人情竟比纸还薄!平日握手言欢,称兄道弟,到了分手之时狠宰一刀!我只能吃哑巴亏,在王明道面前也不曾提及。事务主任也姓王,是王明道的本家,也必然是王明道的亲信,否则也不能当此掌管财政的大任。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了,提起来徒增麻烦。这甘河乡是王家的天下,我已是陌路人了,好离好散最为上策,以“吃亏长智”自慰可也。

 

©郭锦文 2009

(转载、出版需经作者书面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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