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自虚度的青春第8篇
这是女青工的工作照。在聊与泳装相亲相关话题之前,先铺垫一下成因。
在走出国门的诱惑的途程中,介绍对象(三个女生)的故事并没完,其中由牧榆夫人介绍过的政法皮蛋系花、安定医院女医和北工马列助教都是本科都没成,于是,她以为是嫌学历低,又给介绍了个矿院美女硕士生。如今也许会奇怪美女硕士生有何稀罕的人们,岂知当年全国硕士招生人数可比现今在读博士后的人数还少,其中女硕士生人数比现今年产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人数要少,至于美女硕士生在读人数,当年全国范围内不足千名,平摊到每座城市只有两名。
前后只见过这位美女硕士生两次,第一次见面过程彻底失忆,第二次见面场景影迹犹存──那个仲夏的下午,阳光穿透窗玻璃,聚焦在矿院女生宿舍楼一楼水房,她正在里面搓洗衣服,穿的是一件大范围露背的粉色跨栏小背心和一条紧绷绷的蓝色短裤,被我在水房门口瞧见时,丰满圆润恰如其分的臀部正好冲向我──这令彼此尴尬的一幕定格过后,她让我去楼外等一会儿。
以为她要更衣、梳妆,会很耗时,结果她很快走了出来,索性就包着那条紧绷绷的短裤,只在小背心外衬了件薄衫。她虽非标致蜜罐美人儿,气质却是透亮般的明净清高,脸颊肩膀头胳膊腿儿的肤色一律是白里透粉。二人从校园移师到刚铺好柏油尚未通车的北四环上漫步,在马甸桥路段,迎面碰见系里一个赴美做访问学者海归不久的中年教授意气风发地带他年轻的马子并排骑行在还没竖起中间隔离板的四环中央线上,四目相撞,教授冲我点头,神情别提多得意……而我则别提多失意,两次见面感知不到有下次摘花儿的机会,分明是矿院翘楚无心于柳插的暗示,或者不如说是婉言谢绝的明示。此时距离套上出国的光环虽然剩下不到一季,但我并不能预知光环的突然垂临。
牧榆夫人和第7篇里提到的住校医院被女护士大美扎臀的故事中的那个主人公帅哥双双过来开导,既然本硕都无成,不妨往低了就吧,还现身说法称自己若能重回单身,就决不再找不崇拜也不伺候你的本科以上。他们的开导让我痛苦转变学历观,转而答应去见汪小玬她姐。
汪小玬是谁,各位不知道或已忘掉,就是那年我在紫竹院英语角认识的女孩(点击妹妹再继续读姐),后来我还去朝阳的劲松中学找过她。她来信说要将在天桥的一家国营电视机厂上班的她姐隆重介绍给我,甚至提议让我和她姐干脆就到离她姐厂宿舍不远的玉渊潭会合,在不要门票的八一湖野外游泳场以穿泳装的方式相亲。
信一去一回,汪小玬就给了她姐班儿上的电话号码,粗粗拉拉全是逗号狗刨似的写了个大概齐:“我姐叫汪小玥,大我八岁,二十八,比你老哥XD也大不了几岁,附上我和我姐的合影照片,你就信我的吧,见过就知道我姐保证看着不像你姐,再者说了,我姐厂里有不少工人师傅还有坐办公室的领导干部同志们都想当我姐夫呢,只不过我姐固定了一个想法,一定得找个正牌儿学历的,能不能出国倒是无所谓,你跟我姐总比跟我这么个高中毕业生要年龄相仿得多对吧,你就给她打电话吧啊……”
那时候的北京还没开始普及程控交换机,电话机拨盘几乎拨了二十遍才拨通她姐汪小玥所在的车间办。没想到汪小玥同意妹妹的提议,愿意在八一湖来一场泳装相亲。汪小玥说话沉静语不张扬,有板有眼实实在在,说自己原是生产线旁的站班工人,后被厂里保送电大,读完回来调进车间夹层上的办公室,就算脱产坐班了,由于是厂子所属系统内部的电大,也没读满三年,只是两年多一点儿,说是大专,按照社会评价,应该是个高级一些的中专学历。
不是每个人都能摊得上泳装相亲的运气,电影桥段即将恍然搬进现实。我们在电话里约好星期天下午三点玉渊潭西门公交车站见。
星期天下午,我在人大上了323路公交车,这条线路刚开通不久,车上没几个乘客,车到西三环中路玉渊潭西门站,只有我一人下车。这时几乎是约定的三点整,空荡的人行道上只有一个一身清新蓝色格调的瘦高个儿小大姐儿,甩弄秀发云卷云舒冲我迎面而来,不用说必是汪小玬她姐汪小钥了。
猛看汪小钥,V型瓜籽儿脸上的五官安置得细腻,左右对称得似无误差,眼皮儿虽单,却不嫌小,一抹上扬加粗的眼线,从眉头一路描到眼尾,再经眼影云淡风轻一般衬托,让一双杏仁儿眼睛显得平易近人。尽管肩头略宽胸略平,却被一双长腿抢眼。星期日下午西三环公交车站人行道边这清新一幕予人以感官和情绪上的深刻感染,恰如这段歌曲之倾诉──
清晨微风吹过山谷
拂动青草露珠
蒲公英随风翩翩起舞
等待下一次重生
……
互相打过招呼,确认过姓名,接下来一阵短暂的沉默,形成了一种压力,驱动彼此索性摆脱尴尬,去兑现事先的约定。
顺人行道往南几步,过桥,下台阶。下台阶的时候目测她露出的一双长腿要比一般女孩儿长出至少五公分。沿八一湖岸走了几分钟左拐,就到了游泳爱好者们用来更衣的公厕。男女有别,各入一边,换上泳装,她比我先出来,她换上的连体泳装和外衣的蓝色调一脉相承。八一湖的水质并不怎么样,尤其是野外游泳场那一段,看似混浊,令她弯曲在水下的脚巴丫儿被过滤成了灰色。水平面以上的她,肤若凝脂,肤色中白,唯一抹湿胸看不清澈,不好意思直视。
她说她妈不许她擅自下水,即使去游泳池也不可以,所以顶多只能扶着岸沿沾沾水。她扶岸沾水不过三五分钟,便爬了上去,坐在岸沿边,将修长的小腿并拢伸进水中,望我微笑。我对下水本身也兴致不浓,在浑浊的湖塘里靠岸划拉几下之后也爬了上来。
我们并坐在岸沿上,没什么话题可聊。她不怎么爱说话,听罢我那些用于泡妞儿的人文艺术类的话题,也无甚反响。学历和环境和爱好形成的人文差异,让我不能像对待校园里的浪漫连环套上的文科才女阿香一样,残忍地跟她生聊硬扯但丁的神曲和普契尼的O Mio Babbino Caro,甚或籍此讨论冲破家长不合理规矩的道理,也不可能指望她会像阿香似的和我谈谈雪莱拜伦徐志摩,或者哪怕是简爱……精神领域的非对称,让我放弃精神,转而幻想物质,那双物色质地的玉腿,若游弋池中,婀娜不与旁人同,二十八岁的女青工,定比十八岁时的阿香还看似水灵,就算套上羽绒服,想必也比穿上泳装的阿香更显线条的性感。我这么胡思乱想。
“你们学历高的就爱想是吧?”她先问我了。
“哦,什么也没想,是不好意思看。”我本想说是不好意思看她的大长腿。
“也是呢,这儿的男同胞们,你看泳裤个个都是那么小的小三角,听说人家来北京的外宾都不这样,人家游泳跟穿裤子似的。”
但我还是选择了一个偏文艺的话题,向她卖弄一些人可曾有过的记忆:一群年轻的大学男生,于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这八一湖,赤条条裸泳,游到午夜时分,爬上来一边晾干湿身,一边屁股背着月亮大声朗诵王蒙的《青春万岁》──
所有的日子,
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让我编织你们,
用青春的金线……
是单纯的日子,
也是多变的日子,
浩大的世界,
样样叫我们好奇……
汪小钥听罢,嫣然笑过,指着脚前粗面灰水泥砌成的堤岸,问我有没有听说过大学女生裸泳的事。她说,好几年前,有俩女大学生,就在这儿,在这儿裸泳,被革命群众看见,报告给公安抓了,其中一女的,被提审的时候,又坦白自己跟十来个男的有过内~~内种关系,嗯,不是同时的啊,是有先有后的,结果,那年秋天严打,给判一死刑,毙了……
裸泳的故事被她轻描淡写得步步惊心,心打激灵。从不到百分之一的录取率中脱颖而出的彼时的大学生,人称天之骄子,自入学伊始便进入国家干部序列,若那两个女生穿上泳装游泳,便不会被群众举报,然而即便她穿泳装约会上十个男性,弄出浪漫的花活儿,也难逃严打的下场。
人民网上时至今日依然检索得出关于那两个女生的帖子。一个姓王,一个姓余,1983年秋严打期间,王姓女生因在八一湖裸泳以及前后累计同多个男性发生性关系,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她在最后的法庭陈述中说,性自由是她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这种行为现在也许是超前的,但二十年后的人们就不会这么看了。
如今的八一湖,清波荡漾泳照裸,不仅有男女情侣,还多了男男同志们的参与,每晚十来点钟静园巡逻时,警车故意绕开此处地段。未完待续,等看下集:没恋过爱的女青工因大姨妈坏了脾气
阅读 (16500) 本集还涉及到虚度的青春以下章节:
那年我在紫竹院英语角认识的女孩
校园里的浪漫连环套上
介绍对象(三个女生)的故事
浪漫主义写法的还有一套:
湘南开篇:酷哥怒骂的海边
当年的美女,现在都奔6了吧?呵呵
老D最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