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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回忆(2) 入出境

(2007-11-27 16:29:09) 下一个

  通过了莫斯科国际机场入境检查,我看到三五成群结伙的老毛子,几乎都是一身深色穿戴,晃晃悠悠,来回游荡在出境小厅(就是一个平房,谈不上是大厅)。他们时不时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而除了他们,在这空空荡荡的小厅里面,旅馆住宿介绍或交通工具售票之类的柜台一个也没瞧见。

  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窜过来俩小子,一黑一白,年龄与我相仿,或许比我大点儿。其中那黑哥死瞪着贼亮的眼珠子上前一步,用硬邦邦的英语问我:“Are you 老侄 from 京城?”

  他们俩的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我操!丫谁呀就过来管人叫侄儿当人老叔啊?我心想。我赶紧摇摇头,走到门外。

  外面路边站着几位东方人,个个西服革履衣装笔挺。我便上前搭讪,问是否可讲 Chinese。他们戒备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说我第一次出远门儿,不知去哪儿找旅馆,天色将晚,能否帮忙指点?他们告诉我,他们也是刚从挪威来参加会议的,在等接待单位来接,别的也一概不知。

  我只好揣测不安地折回入境小厅,这时看到一群中学生模样的东方少年摆好姿势在拍照,还打着旗帜。我好像看到了一根救命草似的,找到他们的领队,一个胖乎乎的女士,问她住在什么旅馆,能否把我也捎了去。她温文尔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是北海道青年友好之船访俄团,我们住的是红场边上的莫斯科大酒店,很贵很贵的哟,一天要250美元,那可是好几万卢布呢,不值得花这么多钱的”。她用手指给我小厅右边尽头一个通道走廊,说:“你看,多么宽的通道啊,走过去,你就会融化在通道里的,然后发现那边还有个房间,那里有个介绍酒店住宿的柜台。”

  那里确有个酒店住宿办理专柜。在我穿过通道直奔那边走时,耳边又突兀追来一句:“ Are you 老侄 from 京城?”我扭头看见这回换上了那白哥们儿在问。这会儿的我已不像方才那般手足无措了,看!多么宽的通道啊,走过去,不就有地儿住了么。我信心笃笃地冲那黑白哥俩摇头,撇下他们而去。

  办理住宿的柜台里边,一个态度和蔼的女士说手头有个 40美元一天的酒店,叫什么斯基,三星,在城郊,不受城里内乱频仍民运如火如荼运动的干扰,很安全。我毫不犹豫点头答应,把钱交给她,跟着一位她指派的司机紧紧张张上了车。离开前还被她以派车费为由又要去10个美子。

  事后很久,我才缓过神琢磨过味儿来,那哥俩莫非就是受谢尔盖之托特意前来接机的吧?他们把老哥我的中文拼音 LaoGe按英文发音规则生给念成了[ lo':dз ]── 老侄?你大爷的!这一机会让我擦边而过,害的我在莫斯科期间,人生地疏,没有向导,除了捏过几下酒店前台冬尼娅那小胖手以外,使得我在莫斯科的整个回忆,成了一盘儿没有荤油的素菜。

  几天以后,当我离开莫斯科时,我已经变得很老练很镇定自若轻车熟路了。一天傍晚,我自己个儿打车从红场直奔机场,车至城郊,上了机场路,已是一路昏黑。那时候莫斯科还没有机场高速,斑驳陆离的柏油大道有灯柱没电灯,大道两旁矗立着高高的桦树林。 Taxi司机为了省油连车灯都不打,车开得令人心惊肉跳。就这么心惊肉跳着,我和司机还没忘记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哏。司机老头很聪明,我比划着开头说了个列宁,他就明白了,说斯大林,我接着说马林科夫,他就说赫鲁晓夫…,就这么着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一路说到戈尔巴乔夫。

  在莫斯科国际机场,年轻的边防军人收回我的签证本,却不让我通过。他示意我给他点儿什么小礼物,例如打火机之类的。我只有一个打火机,给了他,上飞机时我还怎么抽烟呢?那时候的国际航班后半舱座位是允许抽烟的。我对军人摆手,他不肯放行,我大声地说:涅─特、涅─特。一个领导模样的军人从远处听到声音走过来,年轻的边防军人忙把手放在口上嘘了一声,然后痛快地盖下一章,放行了。

  又过了多少日子,当我第二次回到莫斯科,复又离开时,在出境大厅一个咖啡柜台,碰见一个家伙不喝咖啡却和柜台女服务员没完没了地聊法语。我问那女服务员Qui est-il? 她告诉我说Il est un Canadien de Québec,一加拿大魁北克佬,没签证就飞过来了,没法进莫斯科。我再问那魁北克佬why,他说他告诉海关他是个fisherman,不知道他们嫌他腥还是怕他进去钓鱼呢,反正就是不让他入境,他也就只好在中转大厅里泡泡那个waitress。那时候,加拿大在我眼里可是一个奇妙遥远富庶不可思议的地方,那么一发达地界儿的富裕渔翁,怎就不能进入这么落后的刚背了气儿的苏修呢?

  俄航Аэрофлот伊尔 68航班以比波音飞机缓慢十倍的升幅徐徐升空,载我飞向东方。 机舱里一个邻座的日本小伙子非要给我看他结识的莫斯科姑娘喀秋莎?马斯洛娃的照片,我礼貌地夸奖她长得非常綺麗,他指着照片说她不綺麗,两腮帮上一边一块疙瘩肉――那岂不成了手提红灯四下看的李玉和的干活?不过还是打算把她娶回千叶去,让她在家里专心跟婆婆饲弄「農産地」。我们还讨论了关于日语外来语单词マンホール――Manhole――东北方言马葫芦的起源问题,他试图搜刮肚肠也未能解释给我。当我出于好奇问他日语有否ウーマンホール――Womanhole一词时,他笑得前仰后合手抓肚皮一副想要剖腹的样子,临了还轻轻地给了我一拳。 而此外,一路飞行上伴陪着我的就是那些经历过的片段: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留宿,红场民运高音喇叭的轰鸣,普希金广场周围的物是人非...那些回忆营造出温馨之情,多少年来一直充溢在我心间。

(1) 飞往莫斯科     
(2) 入出境       
(3) 郊外的晚上     
(4) 酒店里       
(5) 走过红场!     
(6) 普希金广场     
(7) 征服天堂!     
(8) 基辅小妞,莫大列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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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写意中国 回复 悄悄话 如果是那个时候就应该是对的了,据说那个时候是很乱的,我没有经历过,我有朋友说当时一年内被抢劫7次,很期待您的新作,呵呵
老哥XD 回复 悄悄话 叶老刚上台不久的时候。过后我会专门写篇莫斯科最乱的时候的一段往事。
写意中国 回复 悄悄话 2004年的莫斯科大饭店,便宜的房间50美金,贵的房间也才100多美金,当时美金对卢布的汇率大约是1:32或者1:35,1美金换32或者35卢布。不过,确实,很多日本人和韩国人喜欢住莫斯科大饭店。
写意中国 回复 悄悄话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去的莫斯科,也可能是您的视角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我感觉,在您的文章中,看到的不是现在的莫斯科,如果您是很多年以前去的莫斯科,可以理解,俄罗斯也在发展,所以,情况也是变化着的,我还是觉得,应该客观看待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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