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有歌(77)
(2010-05-14 16:27:48)
下一个
亚南翻看着程嘉言的结婚照,大大的一本,新娘是一张甜甜的圆脸,长发拢在脑后,额前落下几个小小的发卷,笑起来顾盼生辉,十分漂亮。不知道摄影师是如何处理的,照片里的程嘉言也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两个人十分登对。
“还是恭喜你。”她真心真意地对嘉言说。
“谢谢,”嘉言说。亚南转身的时候,他叫住她,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亚南问。
“没什么。”嘉言想了想,说。
亚南又转过身,嘉言又叫住她,“我有样东西想给何静,你帮我带给她好不好?”
“好啊,”亚南觉得有些奇怪,“你昨天不是见过她吗?”
“啊…昨天光忙着说话,忘记了,”嘉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蓝色礼品纸包装的小盒子,“这个。”
“这是什么?”
“一个…小礼物。”
“这么漂亮,哇,”亚南故意叫起来,“你给我两包话梅糖,给她这个,不怕我心理不平衡吗?”
“真的只是个小礼物…”程嘉言有些尴尬,脸色微红,“是个沙漏,她以前提过,喜欢这个……后来偶尔看见了,就买了下来…”
“哦,明白了,”亚南看他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确信不要自己给她?”
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
“OK。”亚南抿起嘴,“她要去香港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点点头。
“OK。”她转过身,“没事了吧?”
“没事了。”
亚南转过身走出系办公室,书包里放着那个精致的小礼物。她认识程嘉言很多年了,知道他既不是个无聊的人也不是个滥情的人。她可以确定,嘉言和何静之间有点什么,有多少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蓝盒子,心中有一种酸楚和宽容的感情。
人生里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能说准,就是已经过去了;那时候,说准说不准,都无所谓了。就像一辆飞驰而过的车,上面坐着谁,都无所谓了。
程嘉言整理好第二天给学生上实验课的东西,关上办公室门,他从来不喜欢学校大楼里这些门,关起来“砰”地一声,很决绝的样子。生物系的大楼空空当当,几个中年妇女用西班牙语哼着歌谣在做清洁,很欢快的样子,他听见自己的皮鞋声在楼道里响动,顺势踢了两下,让声音更响。
他终于把那个沙漏送给何静了,那些礼物,沈澜细细地为他用礼品纸包起来,贴好,这一个,她问,“是送给谁的?”
他说,“送给系里一个同学,平时她常常帮我的忙改考卷。”那说的是亚南,他那时的计划是把这个礼物给亚南。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潜意识里,这个礼物是为何静买的。
曾经在天南海北聊天的时候,他问她,“你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
她说,“时间。”
他问为什么,她说,“生命里的一切,离开时间都没有意义。”
看见这个精致的沙漏,他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之后,才回想起那一席谈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