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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澄: 中医能治非典?鬼扯!

(2006-09-14 23:23:59) 下一个

中医能治非典?鬼扯!

王澄 美国康复科医生 纽约市 2006年9月


中医说他们治好了非典,中西医结合比单一西医效果好。他们在京城弹冠相庆,全国的中医也好不容易跟着笑了一回。他们的根据是:第一,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用中西医治疗的效果比钟南山的广州医学院第一附院呼吸疾病研究所用单一西药的效果好;第二,北京和广东用中西医治疗的效果比香港用单一西药的效果好。

中医真的能治疗非典吗?

我在下面讨论的内容相当于医学院一年级的医学统计学课,因为我的读者有普通百姓,所以我尽量谈得白话一些。当我们要比较两组病人的治疗结果的时候,(我们今天说的“组”就是中西药组和单一西药组,)有三件事要求尽量均质,才可以进行比较。均质就是两组之间要尽量相同。第一,两组病人尽量个体情况要相同。第二,两组医生的诊断标准和诊治水平要相同。第三,两组病人接受的西医(药)治疗措施要极其相同,包括什么阶段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之所以药物要极其相同,是因为在一个事先设计好的临床试验中,第三个条件是最容易控制的。然后经统计学审查过,认为两组之间这三个条件“相同”或“基本相同”,那么这两个组才能够作比较。比较时,两组之间相同的部分互减等于零。到了第三个条件,一组只用了西药,另一组用了完全一样西药再加上中药。那么西药减去西药等于零。如果最后两组的治疗结果不同,这个不同才可能是中药造成的。

我举一个控制很好的例子。比如我们用大白鼠作非典治疗试验。第一,我们要选出两组个体情况几乎是一样的大白鼠,品种一样,年龄一样,体重一样。给它们注入可以导致非典的病原体(冠状病毒),注入的量要一样。产生的非典临床症状要基本一样。第二,同一个(组)研究人员同时治疗两组动物。第三,两组用的西药要绝对一样,西药最好是同一厂家同一批号。在这种严格条件控制下,其中一组动物多用了中药。如果两组的治疗结果不同,统计学才会认为这个不同是因为中药造成的。像这样严格控制的实验每组大约需要40-50个大白鼠。(以治疗效果为观察目标的动物整体实验要比观察器官反应的动物亚整体实验困难得多。)

另外,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中西药组比单一西药组的治疗结果好,也只能叫做“苗头”,而不能叫做“结论”。有了苗头,要紧接着向两个方向作研究。一是重复同一实验,看实验本身是不是出了错。很多情况下,发现的“苗头”是实验本身的错误造成的,而不是一个新的发现。二是要问自己为什么中药能起到作用,提出几个假设,向细菌学,感染病学等方面作动物亚整体实验。这样要做很多很多很多的工作,才能得到结论:中西药结合组疗效比单一西药好,还是不好,或同样。

在一个事先设计和控制很好的临床人体实验里,可控条件包括医生的训练和治疗措施(用药),可以做到两组之间基本相同。第二和第三个条件达到了。但是,病人可能是不均质的,不可控制的。第一个条件就有了问题。那么,统计学就要我们“配对”,(中医要先弄清什么叫“配对”。)并加多观察例数。比如每组200到300人。这样才能“看出来”中西药组和单一西药组是否有不同。

非典是突如其来的一件事,从“实验”的角度来说,是完全“失控”的,这样的两组是不能做比较的。因为三个条件都不均质,而且是极不均质,就是加多观察例数到每组一万个病人,用统计学可能也“看不出来”中药的好处。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临床实验,第二和第三个条件都能控制得很好。过不了统计学这一关,不能做比较,实验白做了的例子,大多数原因是第三个条件不能达标。从统计学的角度看,中国非典时期的任意两组之间,三个条件都极不相同,如果一定要做比较,那就是国际笑话。因为国际上常常是一个条件不行就报废了实验。

在中国非典时期:第一,两组病人的病情极不相同。比如在其中一组的辖区内,重病人死在家里,轻病人送来医院;年老的病人少,年轻的病人多;病原体的毒性轻,病人的症状轻;辖区内非典因为发生的晚,群众的警惕性高,就医及时;病人的经济状况好,就医及时等,都会获得更好的治疗结果。而并不能说明中药起作用。

当我们用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中西医治疗的病人的病情和钟南山的广州医学院第一附院呼吸疾病研究所单一西药治疗的病人的病情做比较时,我们读了《南方日报》2003年4月20日报道:《激流中的“南山”。 记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呼研所集中收治危重病人,不仅挽救了大量患者的生命,而且大大减轻了兄弟医院的压力。钟南山,成为同行们的靠山。—  春节前后,广州的发病人数越来越多,不少医院因不大了解非典的传染性而遭到重创。这时,钟南山主动请缨,要求将最严重的病人送到呼研所。作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第一,当时病因不明,谁都没把握治好病人,治不好就等于砸了自己的牌子;第二,当时已经明确该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病情越重,传染性越强。钟南山没有考虑这些。他对全所同志说,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本来就是研究呼吸疾病的,最艰巨的救治任务舍我其谁?从此,一个个危重非典病人纷纷从其他医院转送过来。这些病人或合并感染,或多器官衰竭,治疗工作相当繁重。”

很明显,当时钟南山的病人的病情比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病人严重得多。这两组之间的病人是“不均质”的。所以,即使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不给病人用中药,他们的病人也会比钟南山的病人死得少。

第二, 两组医生之间医疗经验严重不均质。首先是时间差。非典发病进入高峰在广东是2003年2月,香港是2003年3月,北京是2003年4月。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西医事先受过非典的训练。全国西医手忙脚乱。人类的学习曲线是抛物线,头两三下的差距最大。如果有三个医生,一个没见过非典,一个治过一个非典病人,还有一个治过十个非典病人,他们三人之间应付非典的能力的差别之大就可想而知了。拿北京和香港比,北京的专家已经从广东学了两个月(下面讲到钟南山的第一手经验成为全国通用的救治方案),从香港学了一个月。北京医生4月迎战非典时,他们的能力已经比香港医生3月的能力高出很多。北京的疗效应当比香港好。(我文中不讨论广东和香港的比较,因为广东的主力军是用单一西药的钟南山部,而我要讨论的是中药是否有作用。)

其次是条件:人力,物力,专家学者的水平和数量。北京在天子脚下,是共和国的脸面。非典时提供的条件比香港好很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再者说,4月的北京已经是草木皆兵,人人都超敏感。多少“嫌疑”都已经被关起来治疗了。所以,和3月的香港比,北京非典的病人可能在症状很轻的时候就接受治疗了。把北京的这几件事合起来,大家都明白,用不着中药,北京的疗效也应当比香港好。

第三,非典时期,组与组之间用药很不相同。因为毫无准备,初期用药完全是各自为政。

作为一个突发事件,“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用“乱”中数据作出“中西医组的效果更好”的科学结论,是完全没有可能的。病人,医生和治疗措施(包括西药)这三个基本条件,在比较的两组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三个条件的不一样就足以造成两组治疗结果的显著不同,这个不同远远大于中药可能造成的治疗结果的不同。拿数字表达老百姓好理解。我们要观察的中药的作用(前景)是个个位数,而背景中两组之间差别已经成了千位数的区别。所以没有办法从千位数里挑出与中药有关的个位数。

换句话说,即使是中药 真的有更好的治疗非典的作用,这个作用的表达也已经淹没在上述三个条件的极大的不同质中了。再给老百姓打个比方,在机器轰鸣的工厂里有人对你轻声说话,你听不到。因为背景的杂音阻止了你的“听说话”的能力。你看到对方的嘴在动,但是你不能判定对方是能发音还是不能发音(哑巴)。

所以,作出“中西医治疗非典效果更好”的结论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是胡说八道。中医的自恋症的毛病又犯了。因为不能比较,没有结论,所以西医把中药在非典中可能有效作为未知数。而中医一口咬定是已知数。把未知数说成已知数,中医祖传的江湖骗子的基因就给化验出来了。

中医错误地把病人死不死作为观察指标,因为他们在清朝时就是这样评估一个药的治疗效果。中医不知道“病人死亡”是一个不寻常的指标,是一个终极指标。一个病人入了医院,要经过多少事才死亡。对于钟南山的危重病人,每一个环节做不好都会死人,做好了也会死人,你怎么能说只是因为没用中药病人才死亡的呢?把死不死人当成一个重要的观察指标来说明中药有效,会引起全体参加过抗非典的医护人员的反感。他们当年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拿自己的性命拼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作了无数尝试,最后也不能把那些危重的病人抢救回来,终于死亡。而中医今天马后炮说,如果当年你们用了中药,病人就不至于死。抗非典医护人员这番艰苦卓绝的努力还顶不上你那两元钱一斤的草药?因为他们当年经历的事多么复杂,可中医提出的建议多么简单。人家心里能服你吗?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中生有的事。西医最终战胜非典,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丰富的抗呼吸系统感染和战胜病原体的经验。比如,在与非典的早期战斗中,以钟南山为首的呼吸病专家攻关小组夜以继日地查阅文献,观察病人,记录各种可供研究的资料:当肺部阴影不断增多,血氧监测有下降时,及时采用无创通气;当病人出现高热和肺部炎症加剧时,适当给予皮质激素,阻止肺部纤维化;而当病人继发细菌感染时,有针对性地使用抗生素。这些治疗措施后来被多家医院所采用,成为通用的救治方案。整个抢救过程也包括很多技术的掌握,比如隔离技术,呼吸机技术等等。

中医对非典也是毫无准备,(慢郎中)以前既没有治疗过急性呼吸衰竭和急性肺炎,不知道血氧下降该怎么办,中医也没教过烈性传染病的隔离技术,也不知道中药的杀菌杀病毒谱。居然能“急中生智”战胜非典,这种好事真是“史无前例”呀!现代世界,医学上的事从来都是先有了科学研究论文才有“民间传说”。为什么中医只有“民间传说”而没有科学研究论文呢?

中医啊,看看你的皇历吧,现在是21世纪了。非典是21世纪全世界人民的灾难。只要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能找到治疗非典的更好的办法,全世界的医生都会扑过来,把这个办法抢回去。你们在中国自己给自己发了那么多奖,吹了那么多牛皮,为什么本国的西医都不吭声呢?假装没听见。怎么没有人请你们出国会诊呢?

中医真不经打,从张功耀2006年4月发表《告别中医》到今天才5个月的工夫,中医已经从纯中医路上败下来。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会长陈可冀院士说,大部分中国医务人员认为,研究中医最好的方法是现代医学或现代科学方法。而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中医药战略研究课题组组长贾谦先生曾经认认真真地搞中医药现代化十几年,他认为以前他走过的中医药现代化是条死路。

怪不得这两年中医大谈特谈中西医结合,对西医“性搔扰”。原来是他们没路可走了嘛。中医盘算的中西医结合,一是要用西医药来掩盖中医药的无能,像现在很多中药掺进西药成份。二是中医想要贪污西医的功劳。西医天天忙着给病人看病,中医天天忙着找政府要政策。中医是没有用的人嘛,他们跑来和西医结合不是画蛇添足?抗非典后,中医对钟南山的说法让全中国西医寒透了心:中医把危重病人转入钟南山病房,转过脸来就对大家说,“你看钟南山不如我行吧,他的病人死的比我们多嘛。”这些个卑鄙小人,哪个西医愿意和他们合作。

西医和中医对中西医结合的“圣喻”的解读完全不一样。西医认为政府想给中医找个“寄存处”,而中医到了今天已经是无路可走,他们很可能拿着圣旨吓唬老百姓:说西医有很多不足,只有加上中医才完美。就好像有个人吃了四个馒头才饱,中医做梦都
想成为那第四个馒头:出力少,功劳大。西医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和中医这种带有病态心理的人合作。非典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帮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科学态度,他们混在西医里面,治疗成功了,中医就迫不及待地跳到西医前面,功劳当然都是我中医的。如果有一天治疗失败了,西医被告上法庭,中医一推六二五,说我中医是辅助治疗,我们中药治疗的正效果和副作用还在研究之中,不是很清楚,失败都是西医的错。

中医自四人帮时代“得气”和泛滥,一直闹到今天:鸡血疗法,自血疗法;喝尿疗法;非典中给全国人民卖白兰根:一面组织全国人民跳大神,一面发国难财;特定电磁波治疗仪(神灯)骗了不知多少海内外华人的血汗钱;诈骗国家的钱研究根本不存在的经络;假针麻骗外国人;夸大事实:(文革歌曲)“医学史上几千年,聋哑人有口说不出话。小小银针手中拿,无声世界惊雷炸,聋哑人开口说了话。” 而美国主流医学在美国观察针灸20多年后,认为针灸不能治病,只能作为止痛的辅助治疗;随意进行临床人体试验,急于在任何可能的想法和道听途说中打开一个应用中医的缺口;自编自导自演中药静脉注射液,把煮草水往中国人的静脉里打;中药有毒但死不认“毒”;帮助藏医贩卖用炼丹术生产的重金属和石头做成的“丹药”,等等。

够了,That’s enough。我们忍不住问一声:在神圣的救死扶伤的医生队伍中,中医到底算哪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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