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遊記(7)从上海“新天地”到柏林赫克市场

悅林

到了柏林，才发现如今上海 “新天地”的形成，或许有着德国人在中国的影响力。赫克市场(Hackesche Hofe)为庭院式建筑群，集名牌店铺、餐厅、咖啡厅、影剧院、画廊、书店、手工作坊、住宅为一体，庭院深深，幽静典雅，红砖白墙之间镶嵌着各色马赛克。院子里散落着咖啡桌，黄昏时分，有点阴凉，咖啡飘香，每个院落的结构和形态都不一样。

若是先来过这里，我去年在上海既摩登又古典的“新天地” 观光就不会那么惊讶了。柏林赫克市场最早建于1905-1907年间，1994-1996年又加以改建和整修，把一个一百多年老的街区改造得如此雅致、迷人，成了柏林一大景点。於是我得出结论：改造老城，一定要找德国人！但是荒凉的诸如西部大开发之类的，得找美国人帮忙。你看，国际大都会洛杉矶在八十年前还是沙漠呢，如今大洛杉矶地区及周边几个郡都在迅速向东推进，鲸吞着摩哈维(Mojave) 沙漠，一个个崭新的社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大赌城拉斯维加斯更是大沙漠中造出的人间天堂！

时值初秋，德國人好像比我怕冷﹐我只在短袖T恤外加一件薄薄的皮夾克﹐看看週圍的德國人已穿上很厚的冬衣，圍巾﹑甚至手套全副武装。我的體內也許還儲存著洛杉磯的太陽能吧﹖

黑色是柏林街頭的流行色，德國人喜歡穿過膝大衣﹐是因為要徒步行走吗﹖在洛杉磯因為要開車﹐上下車不方便，長大衣就很難流行。我倒是羨慕德國人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走路﹐學生們成群結隊在街上走﹐好像是剛放學﹔上班族走在街上趕巴士 ﹐趕地鐵。下了班就逛街、逛商店﹐8點鐘打烊後還可以作WINDOW SHOPPING﹐大气、現代的櫥窗里亮著各種名牌﹐明碼標價。因为要在街上走很多路，所以延伸出许多街头艺术和橱窗艺术。

在一條條美麗櫥窗装点的街上漫步﹐感受著柏林秋的氣息﹐柏林人的苗條身材就是在這秋涼中走出來的吧﹖这几天我远离手机、远离办公室、远离家庭，除了准时赶火车、飞机外，几乎都是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上上下下，享受着难得的自由和惬意，踩着石头路面的格蹬格蹬声空灵地回响着。

深夜，行走在陌生的柏林街头，第一次有点怕。后来因为进进出出多了，都在走着，公车站头不时有单身女子在等车，也就坦然了。电话中问过朋友杨，她说没事的，西柏林很安全，去东德那边倒要注意一点。杨又强调了一遍，柏林没事的。

记得去年在法国和比利时旅游时，导游一再叮咛，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结伴而行，而且要特别注意钱包，常有旅游团被抢。我妹妹当年去中国南方一大城市，一下飞机就被当众抢走几万块准备进货的款，我在电话里听到都快要晕过去了。2003年10月我在北京还是不敢晚间单独出门，去西单购物还约上好几个朋友同行。我在言语不通的异国首都行走在闹市街区，感觉还是很异样，不怎么踏实。我在街头拍照时还不敢用刚买的数码相机，总是拿备用的奥林帕斯傻瓜机请人帮我按几张，心想即使被路人乘机抢走也不至於太心疼。后来在回来的飞机上想想自己是小心眼了点，柏林其实还真的挺安全的。

住在柏林市中心，从酒店到车站，从会展中心到出租车站都要走很多路。在洛杉矶，我坚持每天健走30-45分钟，都已好几年了，本来担心出差会耽误我的锻炼，如今我在柏林街头行走自如，既可以逛街又可以健身，真是两不耽误呐！

今秋出差较多，女儿陪我在洛杉矶买了一双健行球鞋。穿着这双球鞋，我爬过云南高山，又走进北京钓鱼台国宾馆的清露堂、萧碧轩。今天走在柏林大街上，觉得球鞋上好像还沾有一点云南红土的痕迹，那天在密勒果园的水池边刷洗球鞋时就知道女儿会心疼这双鞋，果真她在电话中一听说我上山了，第一个反映就是，是不是把球鞋弄脏了？

柏林有些地方很旧，但是不破也不脏，德国人都穿皮鞋，总是亮亮的。从老人到小孩，无一例外，而且皮鞋的质地都特别好。我在柏林不担心球鞋弄脏，却时有不协调的尴尬：懵懵懂懂之间逛进柏林最大、最豪华的百货公司卡德维大楼，我以为走进一个现代艺术画廊了呢，巨幅招贴画极为夸张，色彩异常艳丽，我穿着一双健行球鞋，很有点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滑稽相。德国女人还是裙子、皮鞋的着装，典雅又素朴。在洛杉矶的周末街头尽是短裤、T恤衫、拖鞋的扮相，哪里比得上欧洲人的优雅？

从上海“新天地” ，到柏林赫克市场，回转洛杉矶街头，三个不同的场景，在我心头，象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叠映着。

 (写于2003年12月， 修改于2004年3月14日，美国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