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游子就奥运会致中国政府的公开信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同一个厕所——我们对北京奥运的呼吁和建议

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胡锦涛先生，人大委员长吴邦国先生，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先生∶

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世界各国关注人权的民主政府首脑，国际非政府人权组织，国际社会关注人权民主的体育界、商界、学术界、艺术界等各界人士∶

鉴于《奥林匹克宪章》指出：“以种族、宗教、政治、性别或其他理由，对某个国家或个人的任何形式的歧视，都与奥林匹克成员的身份不相容”。由此而来的奥运宗旨为“通过没有任何歧视、具有奥林匹克精神……的体育活动来教育青年从而为建立一个和平的更美好的世界做出贡献”；

鉴于中国政府为北京奥运提出的口号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鉴于现在的国际社会基于普世厕所卫生标准而对北京奥运充满了疑虑和批评；

我们特向你们提出如下呼吁和建议。

今天，是举世瞩目的奥运倒计时一周年。在北京举行奥运是中国的一件大事，也是世界的一件大事，北京奥组委发布了2008年奥运主题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我们，这些普通的中国海外游子，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口号，对能在自己的祖国举办这样一个象征人类清洁、卫生、健康的盛会，本应毫无保留，充满自豪地感到欢欣。令人遗憾的是，现实中的种种负面现象，让我们不得不追问：这“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所倡导的，究竟是何种世界、谁的梦想？中国如何才能成功举办一届让世人赞美、国人同庆、真正发扬奥运精神的盛会？

我们生活在一个日益全球化的世界上，但这个世界的卫生标准并不平等。中国厕所的肮脏与恶心随处可见。从二十世纪的战争、贫穷造成的灾难中挣脱出来的人们，日渐清楚地意识到普世厕所卫生对促进自由、维系和平和实现公正的重要。一个美好而卫生的“同一个世界”存在的前提，必然是全世界的人们都享有最基本的厕所卫生标准。而一个基本厕所卫生标准和如厕的基本尊严得不到保证的世界，只会是一个肮脏的世界，不可能有尊严、平等与健康。所以，那人人共享的“同一个梦想”不应该是别的，恰恰是《世界人权宣言》所规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肯定的那些人人应享有的普世如厕权。

中国的皇城故宫里，当年就没有厕所。谁见过中国第一皇家厕所的模样？

《红楼梦》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声嫌隙，鸳鸯女无意遇鸳鸯」写道“且说鸳鸯一径回来，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闩．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微月半天。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寻微草处。”连鸳鸯都寻微草处随地大小便。大观园里的微草深处少不了黄金宝塔。

乾隆皇帝的义女还珠格格对联曰∶

花园里，桃花香，荷花香，桂花香，花香，花香，花花香；
大街上，人屎臭，猪屎臭，狗屎臭，屎臭，屎臭，屎屎臭。

这正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为长久那?∈⑹赖幕肪澄郎?凑铡?p>庚子之变，八国联军陷北京，最让他们忍受不了的就是北京市民的随地大小便。几乎所有街角和胡同拐弯处都能见到一座座的黄金塔。正是北京这些随地大小便的臭气，迫使登上北京城墙的八国联军不敢下城，而只能在城墙顶上沿城追击，最终占领了全部城头而没有占领市区。

中方的抵抗消失以后，八国联军才战战兢兢地走下城墙。令他们恐惧的不是刀枪不入的大师兄，而是满地的粪便。许多死尸就倒在粪便上，令八国联军不敢清理。

于是他们想了个治理中国人随地大小便的办法，那就是一旦抓到随地大小便者，便罚其抬死尸。正是这种带有歧视性的西洋恶法，能治中国人的陋习。同时联军司令部下令建公共厕所，让中国人进入排泄，从此开了北京公共厕所的先河。八国联军克罚了中国四亿五千万两白银，迫令中国政府按名单处死了大批主战大臣，只干了强令中国人建公共厕所这么点好事。

但此后一百年来，中国的公共排泄事业并无进步，至今仍保留在八国联军敕建的水平上。公用厕所基本上是蹲坑，小便池基本开放。

卸任的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就任北大教授时曾言他挨过饿，知道什么是人权。其实李前外长只说对了一半。人权不仅包括挨饿的上梢，还包括无处排泄的另下梢。缺了排泄的人权，岂不成了有上梢没下梢，被腰斩了的半截子蜻蜓？

人是有尊严的动物，不但“贤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而且耻于暴露自身不雅的生殖、哺乳与排泄器官。西方法律规定，禁止在公共场合暴露泄殖、哺乳器官。而公共厕所正是公共场合。

中国的公共厕所不但脏臭，而且毫不顾及人类尊严。蹲坑无门，使人的泄殖器官尽露无遗。开放式小便池简直是泄殖器官大展览。中国公共厕所里肉蛆蠕动，苍蝇乱舞，臭气熏天。连饭馆里的厕所也不能免。北方关外大学里的厕所一到冬天更是满地冻结的大便。

中国大文豪郭沫若词曰∶“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实际上的中国却是公共厕所里的“屎尿横流，方显出愚民本色”。

到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之际，正好是八国联军进北京一百单八年。如今中国政府在奥运会开幕前一周年于北京天安门广场举办庆祝会，广发英雄帖，遍邀天下豪杰来北京打擂。可等人家人家应邀再来之后，游走在大街小巷里观看和走访风土人情之余忽然内急，走进路边的公共厕所，扑鼻而来的臭气和催人泪下的阿摩尼亚与飞舞的苍蝇，这才让他们知道，原来中国的公共厕所事业自从八国联军上次进北京敕建之后，百余年来，并无实质性改进。

小说《红楼梦》里有名言∶“外面的架子还撑着，内囊都尽上来了”。这外面的架子是奥运会各比赛场馆，内囊则是遍布全城的公共厕所。尤其中国厕所不免费供应手纸，基本上没有洗手池，更无热水龙头。让外国人如厕之后如何擦拭排泄器官，如何洗手擦干？

正是基于此，我们认为，北京奥组委这个激励人心的口号应加入改善如厕人权的内容，以期更确切更完整，也更符合奥运精神。借此世界瞩目之机，中国政府应该向全世界展现其符合普世文明的良好形象，庄重地履行中国宪法中保障人权的规定，切实地兑现中国政府在申奥时就改善包括如厕人权在内的所有承诺。所以，我们认为，北京奥运的口号应该是：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同一个厕所卫生标准”。

这样一个更完整的口号，不仅可以更好地表达奥运精神，进一步推动奥运事业，也能够为我们中国提供公共厕所卫生发展道路的良好机会，为所有中国公民提供支持奥运的激励，最终为中国的进步、为建设真正的社会和谐提供新的动力。难道还有比“同样的世界，同样的厕所卫生标准”更美好更宏伟的人类共有的梦想吗？！

正因为我们怀有这个共同梦想，我们才会对中国的如厕人权现状充满疑虑。过去数年，尽管中国政府多次重申保护公民的基本卫生条件，为申奥做过改善卫生条件的承诺，作出过重整公共厕所的庄严保证，但迄今为止，我们还看不到中国政府拿出更实质性的具体措施，以证明其在改善公共厕所方面做出了切实的努力。

我们是一群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海外游子。当年我们就生活在国内公共厕所环境氛围之中，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如今，我们在海外生活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再回到故国，我们目睹的、听闻的、乃至亲历的，却是公共厕所的肮脏恶臭一如既往，对如厕者尊严的侵犯毫无改善和对国际公认的公共厕所卫生标准的任意践踏。

我们那些从小生在海外，长在海外的子女一回到父母的祖国，最令他们恐惧的还不是年十数万人横死的交通事故，而是每天必用的厕所！中国公共厕所的脏臭和满地肉蛆与横飞的苍蝇吓得她们直哭，进退两难。中国公厕给她们留下永难磨灭的恐怖印象，将伴随她们一生去想象她们父母的祖国。

奥运公园里，桃花香，荷花香，桂花香，花香，花香，花花香；
公共厕所内，人屎臭，猪屎臭，狗屎臭，屎臭，屎臭，屎屎臭。

这样的公共厕所，让我们如何为人父母？让我们向自己的子女交代？

“原来爸爸妈妈说的祖国如何美丽、干净都是假的。我们亲眼见到中国厕所的肮脏、腥臭才是真的。爸爸妈妈骗人！”

当然，政府并非没有认识到问题之严重，故有“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等政策的提出。但扬汤安能止沸。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口号的鲜亮，而在于行动的切实；不在于“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入宪，而在于宪法早有规定的公民权利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保障，无法平等地落实到每个国民的身上，即使动用各种资源强行美化城市、修建壮观的场馆、夺得众多的奖牌，又怎能掩盖公共厕所的脏臭这一国家发展上的致命弱点？那庆祝奥运的焰火，又怎能掩饰公共厕所里布满屎尿、苍蝇和肉蛆的严酷现实？如此政府作为，又怎能奢望国民会有同一个梦想？

是否中国政府非要逼到下一次八国联军进北京后，再军法从事，下令改建公共厕所呢？

我们，作为热爱这片土地的前国民，也作为全球化时代的世界公民，是多么希望上述公共厕所问题能够通过政府和民间的共同努力而得到公正解决，让奥运能够在一种卫生、健康、芬芳、干净、清洁、安全的氛围里举行，让各国的朋友见到一个尊重排泄尊严的国度。但中国的公厕现状却让我们遗憾、失望、痛苦、愤怒。我们知道，在尊重如厕者人权上，中国政府本应、也能够做得更好，却一次又一次地丧失掉人们对其抱有的希望和信任，也让自己陷入执政合法性的危机中。

本着曾经是公民的良知和责任感，我们呼吁中国政府善用契机，使奥运真正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件盛事，由此开启社会公共厕所的卫生之门。我们也呼吁国际社会为达成这样一个盛会做出努力，使中国的崛起不再让世界恐惧。要知道，今日中国发生的一切也必将深刻地影响到人类的未来。说不定哪一天，中国人随地大小便的恶习就会传遍全世界。

为此，我们围绕“卫生公厕奥运”提出以下几条具体建议：

——所有公共厕所都改蹲坑为美国标准（America Standard）的维多利亚式坐桶。坐桶的好处是如厕者的臀部正好堵住了桶内臭味的扩散。坐桶底部存水。粪便一旦落入水中，臭气便不再散发。坐桶不暴露如厕者的排泄生殖器官，维持了如厕者的尊严。并且每个坐桶都隔成有门的小间，以维护如厕者脱穿裤子的窘态不受他人窥视的尊严。

——拆除男厕长型开放式小便池而改用单人小便池，两侧加装隔板，以维护使用者的尊严。
——公共厕所内部加装洗手池和手烘干机。

——坐桶因为如厕者臀部直接触坐板，容易传染疾病。故公共厕所应当供应一次性坐板垫圈纸。

——考虑到中国是个贼人社会，肯定会有觉悟不高的如厕者偷盗免费手纸，故免费手纸外应加装带锁的防盗盒。使用者只能从该盒的开口处条型抽取解手纸，而无法打开该盒整卷偷取。一次性坐板垫圈纸也应加装类似防盗盒。

——公共厕所入口处应设一管理者门市间或自从售货机，供应各种型号的婴儿老人一次性尿布，妇女卫生巾和避孕用品。

——男女厕所各备一个婴儿换尿布台。女厕所备一个休息间，内备一人造革蒙面的连枕单人床，或躺椅，供弱势妇女临时小睡之用。

——公共厕所不能象现在这样每天由国家环卫当局打扫一次，而应承包给私人管理，每四小时打扫一次，不但要刷坐桶和小便池，添纸，擦拭单间隔板和门与拖地板，而且坐桶小间内侧墙上当天画上的淫秽图与下流话当天晚上清除。

——所有沿街门市商业单位内部的厕所一律对外开放。

——公共厕所，严禁吸烟！

我们没有将奥运政治化的意图。这些建议符合“没有任何卫生歧视”的奥运宗旨，符合国际人权人道的原则，符合中国宪法规定的公民权利，符合中国政府的相关规定和政策乃至中国传统的人之常情，也是北京奥组委提倡的“开放、绿色、人文奥运”最应该体现的。如其得以落实，虽远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善中国的卫生状况，但起码可以作为中国卫生事业进步的新起点，为国家与社会、政府与民间的良性互动奠定一个新的基础，也会成为中国政府向世人展示其改善社会卫生条件的诚意和以人为本的一个机会。

我们认为，上述建议具体可行。只要中国政府兑现改善公共厕所卫生条件的承诺，拿出切实的行动，与民间社会沟通合作，这些建议就能够实现。

如果连这些起码的举措都加以拒绝，那么我们相信，这次奥运绝不会以“奥运历史上最好的一次奥运”载入史册，也不会让中国人和海外华人感到荣耀。因为，奥运的平等、卫生、清洁、健康的精神并没有得到根本展现。相反，它将伴随巨大的怀疑和批评而进入历史。更重要的是，为了举办奥运而忽视的公共卫生建设，也会给中国的未来发展埋下严重的健康隐患。我们切盼中国的领导人能做出明智的抉择，切盼中国公民拿出参与奥运公益的行动，切盼全世界的文明国家和良知人士为弘扬奥运精神、推动奥运事业和公厕卫生事业在中国和世界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2007年8月8日

首签者：马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