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一完，菲急急忙忙地赶回到自己的公寓。先把烤箱预热上，又把早上准备好了的海蜇丝，就着香菜姜末凉拌后，放入冰箱冷藏，同时又从冰箱里取出昨晚卤好的牛腱，细细切成薄片码上盘，上面浇了些凡很受用的，菲自己调配的微甜的香辣酱佐料。这时，听得烤箱预热完毕的 “ 嘀 ---” 声，菲赶紧把早上已腌制好的大排放进去烤。忙完冷拼和热烤，接下来，菲开始准备的是两个热抄菜的配料：葱姜笋片虾球和蒜蓉四季豆。

门铃响时，小小的屋内正弥漫着烤肉诱人的香味。一开门，花红濡香迎面而来，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星星点点的白色满天星的点缀下，诱人地颤动着，伴着花后面那个让菲心醉的声音： “ 祝贺菲侠成功晋级成菲博。 ”

菲从凡手里接过花束，忍不住闭眼嗅了下花香，脸上情不自禁地荡起了甜美的笑， “ 就知道贫，进屋吧，饭菜都快好了。 ”

凡一进门，陶醉地吸了口气： “ 太香了，逐香而来，闻香下马。 ” 凡把另一手上拿着的酒瓶放桌上，转过身就想来亲菲的脖子： “ 这儿也香气袭人，诱惑难挡，让我先尝为快吧。 ”

菲笑着躲开他的亲热： “ 看你像个猴似的，绝对没进化完全的说。没看我身上还套着围裙吗？别把油腻蹭你身上那名牌 Polo 衫，到时可是后悔莫及了。 ”

等菲把五个菜和碗筷在桌上摆弄停当时，凡也把带来的酒开了瓶塞。他给菲和自己的杯子斟满酒后，举杯道： “ 今天开的是在五年前法国开会时买的人头马，记得它在中国的广告词就是：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来，为你毕业后前程似锦，好事连连，干杯！ ”

“ 谢谢， ” 干杯后，菲抿了口酒，香醇浓重，回味很甘纯， “ 慢慢喝罢，咱们今天不急嘛，很高兴今晚你能来陪我。 ”

菲待凡也喝了一口酒后，挟了一片卤牛腱送进他嘴里。看着凡握着自己的手，非常享用地品味着自己亲手为他做的菜，菲心里是既高兴又有点为将要触及的话题而忐忑不安。

等到俩人喝到第三口酒时，菲抬起头，直视着凡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 凡，我们在一起有些时日了，我怎么想，你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你的心思在我眼里真的就像雾里看花。有时候，我觉得我能把藏在最深处的花蕊都看得晶莹剔透，可是有时候，又让我觉得我其实连花的形状和颜色都没能看个分明，每每有这个感觉时，我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惶恐。今天是我正式毕业的日子，我盼着你来与我共渡，更想听你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俩的关系接下去该怎么办？ ”

凡挟了筷凉拌海蜇丝入口，像往常一样用调侃地语气笑着说： “ 哇，原来菲妹妹今儿个设的是鸿门宴。怎么办？凉办喽。 ”

看菲这回没有与他答腔斗嘴玩，凡察觉到有点异样，快速扫视了一下菲的脸色和眼神，见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凡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捧起菲的脸，与菲默默对视半晌后，说： “ 我怎么会不想我俩的事呢？你知道吗？你是我结婚以来，第一回对其他女人动情。刚开始，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激起了我男人的好奇心，可是一交往，又觉得你身上有种独特的韵味，非常吸引我，止不住地想探索，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能把握好分寸，你我做个知心好朋友也会是非常的好。 ”

“ 现在不好奇了罢， ” 菲看着凡楞廓分明的脸，熟悉得让她随时能在心里默画出来， “ 我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想什么都在脸上写着。 ”

“ 看你，想哪儿去了？ ” 凡笑着，括了一下菲的鼻子， “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磁场有多大，我怎么挣扎都逃不脱你这个温柔的陷阱。越了解你，越是情不自禁地自己想往下跳。我离不开你，心里每天都想着你。我知道我必须面对你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折磨我好久了，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菲，你这么聪明，总能给我出各种点子，快帮帮我，给我出个主意吧，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一定听你的。 ” 凡凑上来，他的唇搜寻着菲的唇。

挣扎，逃，陷阱。。。不知怎的，菲开始在心里掂量起凡今天的用词，原来在他心里一直是想走，是走不出去的痛苦。菲的心里开始发凉，躲开凡的亲吻，苦笑道： “ 凡，我是能帮你出好多主意的。可是唯有这个，是关系到你我的未来，我需要知道的是你自己的决定，你的心做的决定啊。 ”

见凡不作声，菲的脑子里似有一辆没有起始点，没有目的地的火车来回轰鸣着，她默默地饮尽了咖啡杯中的酒，头开始有点发漂，像在航海的船上遇着了风浪。 “ 凡， ” 菲摸着凡下颏那个让她陶醉的小旋涡，有点悲凉地笑着道： “ 本以为我俩的爱情非同寻常，灵与肉完美的结合必能战胜一切世俗的东西，看来我真的是太自信了。脱了爱情这件华美的袍子，原本我就是个第三者插足，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是个忘恩负义的出轨者。统统该打，该杀，下地狱，煎油锅。。。 ” 菲用手指使劲点着凡的下颏，有点神经质地笑出了声，笑出了泪。

凡一把抱住菲，在她耳边急急地说： “ 菲，别这样，你这样太吓人。我没说不做决定，只是我俩才相处短短的五个月，另一边是跟了我七年的妻子，还有个五岁的儿子，我不能说走就走，给我点时间吧。 ”

“ 五个月？太短了，是吧？还比不出谁更好，谁对你更有用？ ” 菲心里痛，嘴上不觉尖酸起来： “ 如果你还不明白我是不是你心目中想要的人，凡，我想我是没有能力做得比现在更多更好了。我爱你，从来就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甚至爱到了没了自尊的地步。我心里是多希望我们的爱能见阳光，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啊。我一直以为你会给我个承诺，因为我的感觉告诉我，你的内心也是同样地渴望着我。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我的幻觉而已了。 ”

“ 你的感觉没有错呀， ” 凡使劲摇着菲的身子： “ 你就是我想要的人，你知道，我与你五个月里讲的话，比与我妻子七年里说的话还多。有些话我根本没法和她交流，我就只好放在心里，可是一遇到你，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我喜欢听你的点评和反馈，喜欢你做的菜，喜欢你的一切。没有你之前，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了，有了你以后，我就知道我的心在你这儿留住了。我要你，菲。 ” 凡心疼地拭着菲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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