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在美国做手术(二)
(2009-06-29 22:28:22)
下一个
病房是两个人一间,我进去时正好靠窗户那个床位刚空出来,我就住了那个床位。护士把我安置在病床上,点滴瓶子挂到架子上继续滴着。护士离开不久,我跟老公说可能是麻药的作用我特别困,你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回去上班吧。这时外边那个床的病人不知干什么去了,老公走后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眼睛刚闭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外边病床的病友已经在吃饭。我因为吊着瓶子,上厕所都要叫护士,还好厕所就在病房里。我问护士怎么没我的晚饭,她说可能他们忘了给你订饭,不过你只能吃流食,我帮你去拿。已经将近24小时没吃饭了,这第一顿就喝了一杯果汁。
手术当天晚上是最难熬的。麻药完全过去后,腹部开始有疼痛感,且越来越强烈。为了怕呕吐,第一天不能吃饭,点滴瓶子不停地输液,上厕所也就特别频繁。那一夜由于疼痛和不停地上厕所,我基本上一夜都没睡。记得第一次上厕所,护士告诉我会很艰难,要有耐心。她真的是非常有耐心,一直站在门口等我。那一夜我少说麻烦了护士有十几次。
当天晚上睡前量血压时护士说血压太低了。也许是因为太低的缘故每隔一个小时护士都来量一次。我说我平时血压就很低,这也许对我来说是正常的吧。她说低压只有40多,要是上了50就不那么紧张了。到了凌晨我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站在我床前,一睁眼看见一个黑人护士提着个木箱子,正从里边拿出针管。我说你干什么,她说我们需要查你的血色素,你的血压一直上不去。那一针血抽完后就没了下文,起床前也没人再来量血压了。
天亮以后我又想上厕所,按了床铃不见护士来,我只好摘了点滴瓶子自己下床举着走。估计是夜班那个护士下班了,接班的护士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帮助了。
那天早上出现的护士进来第一件事是叫我洗澡。我说我昨天刚手术完怎么能洗澡,她说别说你这样的小手术,就是再大的手术只要能站起来就要洗澡。病房里的厕所里就有淋浴,我进去前护士给我摘掉点滴管子,可是针头还留在手背上。我让护士检查了一下伤口,她说没问题,你要不放心我再给你贴一下,说着拿了一块很大的像创可贴一样的帖子给我贴上。
洗完澡后回到床上,开始不断来人。
第一个是量血压的护士,我问她血像检查怎么样,她说正常,这次血压也上去了,低压达到58。她说一般人躺着时血压都比较低,站起来活动一下就正常了。
过了一会儿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女医生,她说她参加了昨天的手术,今天来看看我。她看了看伤口,聊了几句就走了。
大概九点左右我的手术医生才来,也是看了看伤口,说都不错,然后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中午饭后麻醉师来了,他问我饭后有没有呕吐,我说没有。当天中午我还是喝的果汁,根本就不会呕吐。麻醉师对手术后的病人都要跟踪,根据病人术后恶心呕吐的程度决定麻药用量是否正确。
那天最困扰我的是腹部疼痛和不能排气。为了排气需要多走动。可我肚子实在太疼了,每走一步都疼一下。护士拿止痛药过来,问我的病友要什么程度的,她说要中等程度的。护士问我要什么程度的,我想了想也要了中等程度的。我想我的病友已经是手术后第三天了,昨天就看见她行走自如了,怎么还要吃止痛药,美国人真的是一点儿疼痛都不愿意忍。
我对护士说你看我这左手还插着针头,又没有输液,能不能给我拔了?她说医生嘱咐不能拔,你可能还需要输消炎药。也许是因为那针头不带管子,进了空气,我的左手背肿得很大。我说你看我的手都这样了,很疼的。她说那我请示了医生再给你拔,你先出去散步吧。
我和病友一起出去散步,就在病房楼里。我的病友看上去有50多岁,比我早两天做的手术。聊天中得知她叫劳瑞,在我们住区的学区工作,就是管理本区的中小学的。她说我带你去看新生儿病房,就在旁边的那栋楼。我们走过通道,隔着玻璃看见病房里婴儿床上的新生婴儿,特别小,可爱极了。
等我散步回来,护士可能早就忘了请示医生拔针头的事,我又催了一遍,她请示完医生后才给我拔了。这针头还是我刚进手术室时扎进去的,算起来已经超过24小时了。
劳瑞的先生刚下班就过来了,正在吃她剩下的晚餐。和她先生聊了几句,原来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他就和我在一栋楼上班。过了一会儿我先生也下班赶过来了,我说这晚餐太难吃了,你给吃了吧。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吃正餐,就是几根水煮豆角,两小块牛肉,一点土豆泥,一块面包,所有东西都做得淡而无味。
劳瑞很友善,知道我是中国人,就给她的一个同事打电话买一本烹调书。她的同事是台湾来的,自己写了一本中餐菜谱,在朋友中推销,每本十元。劳瑞说她要送我一本。
第二夜睡得还不错,不输液了也就不用老起床了,睡着了也觉不出那么疼了。
第三天我和劳瑞又一起出去散步,这时候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惜当天晚餐前她出院了。午饭后她的医生就来了,检查了一下伤口,嘱咐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她老公来接她出院时带来了那本烹调书。临走前护士又拿了一些纸张表格都是关于出院后应该怎么做的,还一条一条的解释了一遍,非常认真。目睹了这个出院程序,后来我出院时就觉得熟门熟路了。出院后我和劳瑞还通过电话,约好一起去喝咖啡,可惜临时有事没去成。后来在公司电梯上还见过她先生几次。
劳瑞走的那天晚上我是一个人睡在那间病房的,那天晚上睡得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