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捱过十“年”,丹誉急切地奔向那个梦牵魂绕、心向往之的老地方,然而遍寻无情崖她却不见同裳踪影,待她心急火燎地寻到崖下,却赫然发现,同裳竟与一陌生外乡人打得火热,他二人高谈阔论、相谈甚欢,似是他乡遇故人,又好似高山流水觅知音,一旁的丹誉越看心里越窜火,偏她是个炮仗性子,一点火星就炸,她冲过去,昂首叉腰,斜眼瞅着无衣,没好气儿地问同裳:“喂,老榆,说好的十日之约,这么快不算数了么?敢情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偷偷在这里与人打情骂俏。”
听来人口气似乎她与同裳熟稔,无衣便上前施了一礼,问:“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丹誉并不搭理她,火滋滋质问同裳:“这人什么来头?你们认识?我怎么不知道?”
同裳见她无理取闹,心有不悦,冷冷道:“与你何干?!”
丹誉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高声道:“如何与我无关?!姑娘我生于斯、长于斯,这里就是我的家!老榆,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为你两肋插刀,为你排忧解难,你不思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跟我翻脸无情,岂有此理?!”
同裳问:“就算此处是你家,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丹誉回嘴:“人分三六九等,来者未必都是客,难道你要我对来犯的狼虫虎豹也以礼相待吗?”
同裳心有不满,蹙着眉,问:“丹姑娘,秦公子与你萍水相逢,聚散无定时,为何你出言不逊,与人难堪?”
丹誉嘴角一歪,她手指着无衣,讥讽同裳:“喂,你喊她秦公子?说你心瞎,我看你连眼都瞎!雌雄莫辨,还敢说你历尽沧桑,阅人无数。”
同裳大惊,问:“你什么意思?”
丹誉双臂抱在胸前,冲着无衣努了一下嘴,道:“你何时见过扎耳朵眼儿的男人?宫里的太监都不会做的事,秦公子竟然会,你不是眼瞎还能是什么?!”
同裳看着无衣,果然见她的耳垂上有一双扎眼儿,再仔细端详一番,见她面若桃花,眉如远黛,双眸似一潭秋水,波光潋滟,风情万种……他痴痴地看她,竟有点呆了。
无衣羞得面红耳赤,见无法再隐瞒,她施了一礼,道:“公子莫怪,小女子并非刻意隐藏身份,欺瞒公子,皆因我流落异乡,屡次三番遭仇家追杀,幸得贵人相助,才得以逃出生天,为躲避仇家,我只好乔装改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望公子体谅。”
同裳闻言先是震惊无比,随即竟心悦窃喜,他喜滋滋道:“秦姑娘风采飞扬,非凡夫俗子可比,只是这身粗鄙衣裳,糟蹋了你的如花美貌。”
丹誉见他两个旁若无人,公然眉目传情,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一般,她过去,就站在他俩中间,扭捏作态,嗲嗲地央他:“同裳哥哥,不是已经十日了么?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呢。”
无衣暗吃一惊,心说:怎么他也名同裳?好在他姓榆,天下重名之人毕竟数不胜数,更何况,芸芸众生,异国他乡,万里之遥,又是人迹罕至的山林野地,怎么可能那么巧。
同裳被丹誉纠缠,知她一贯喜好究根问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只好耐心给她解释:“那日你所见,其实只是幻象,那些树叶自始至终并没有飞离枝头,它们只是在光与影、风与声的作用下,配合我的乾坤挪移掌力,给人以虚幻的假象”,他深情地望向无衣,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所以,宁可相信心,不要相信眼,眼可以骗人,但心不会。”
丹誉不信,嗔道:“你骗人!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我分明清清楚楚看到了,你把树上的叶子扫落在地,又将它们起死回生,送回树上。”
同裳道:“在下向来言而有信,你要的答案我给你了,信不信在你。”
无衣好心插了一嘴:“丹姑娘,我师兄跟我提起过,武学造诣高深之人,可化万物为器,呼风唤雨,草木皆兵,他们的确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到幻移,以假象迷惑敌方,从而伺机而动,将敌众一举歼灭。”
无衣耐心解释,丹誉非但不感谢,嫉妒之火反倒烧得更炽烈,她指着无衣与同裳,气呼呼道:“你两个同气连枝,合伙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同裳见丹誉撒泼耍赖,简直不可理喻,便不想理睬她,他温柔地望着无衣,道:“该换药了,我们走。”
丹誉一贯恣意骄横,我行我素,冷不丁被人冷落,不禁恼羞成怒,她挡在同裳面前,厉声质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她?今儿不说明白,你们甭想走。”
同裳被她问得心烦,随口敷衍了一句:“我要娶她为妻,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