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2006年5月21日晚6点40分(北京时间)
北京市景山公园附近的一个幽静的四合院, 国务院战资委贵宾接待中心
朱漆大门,雕梁画栋,这是一个极好的闹中取静的地方,虽然位于北京的市中心,靠近故宫,北海,景山这些旅游点,也离王府井商业区不远,但每一次无论是海外的贵宾,还是国内的稀客,当他们一踏进这所三进深的院子时,都忍不住要赞叹起在北京这座越来越国际化,比东京更东京,比纽约更纽约的繁华大都市的中心地段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曲径通幽的好去处。
北京五月的黄昏,紫红的晚霞辉映在瓦蓝的天空中,今晚的天儿少见的好。在这里你几乎听不到汽车的穿行,人声的嘈杂,有的只是和风入松,鸟鸣柏香。一棵参天的古槐下,梁亦涓,沈飞和秦佩尧围坐在一张古雅的石桌旁,品茗谈天,颇有一种中国传统家庭兄妹相聚的韵味。只是不远处可以看到几个别耳麦,戴墨镜的高大魁梧的壮年白人,他们的打扮提醒你这里有美国秘密特工处(Secret Service)的特工,在保卫着美国总统的特使。
两天来的中美战略资源特使级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可以说是唇枪舌剑,这对于沈飞和秦佩尧来说都是预料之中的事。中美都是资源使用大国,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全面腾飞,对于石油,铁矿石,有色金属,煤炭等战略资源的需求急剧增加,随之而来的是,国际投资与投机资本在逐利的本能驱使下大肆做多商品现货和期货,国际上弥漫了“中国造成了世界资源危机”的理论和相应对策,这场中美战略资源特使级谈判就是由美国国会众议院自然资源委员会主席,来自肯塔基州的民主党众议员杰西·卡多尔斯基(Jesse Kadolski)联合参众两院的多名不满于中国资源战略的资深议员向美国总统发出动议要求成立一个,由一个对中国国情了解较深的总统特使级代表率领,跟中国中央政府的对等代表进行务实的有成效的针对中国具体战略资源行为的系列谈判,目的是遏止中国富于攻击性的战略资源采购和储备势头。 美国总统琼斯在召开了三次内阁会议并与卡多尔斯基等国会议员进行了反复探讨后,决定成立美国国家战略资源谈判委员会,并通过中国外交部向中国国家主席宋勉增提出进行中美战略资源特使级谈判的要求,这个要求得到了中国方面的积极回应。 在这个资源为王的时代,中国的资源行为引起了许多国家不必要的恐慌和国际市场的起伏,所以中国政府认为有必要通过这种谈判澄清事实,打消资源生产和使用大国的顾虑,提升中国战略形象。 因此这场谈判将是中国政府的一场国际公关大战,可以说是势在必赢。 国家主席宋勉增和国务院总理万有朋为此分别找有关国家部委的头头脑脑和科学院,工程院以及社科院的专家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最后决定由国务院副总理林天浩亲自负责谈判的总协调和总指挥,由国务院战略资源委员会常务副主任秦佩尧担任谈判特使,对美方代表中国国家主席宋勉增。
秦佩尧的出场对于中国国务院机构和新闻媒体来说都是很自然的选择,他在中国中央和地方的二十几年政务生涯中,多年主管煤炭,石油,有色和黑色金属等战略资源的事物,既有地方具体的管理和实务履历,又有对外资源和外交谈判的技巧和经验,并且是中国政府具体专门主抓战略资源方面事物的最高官员(国家战资委主任马思源是国务委员,兼管许多别的工作),所以即使对于美方来说秦佩尧都可以说是中国政府谈判特使的不二人选。
可是当美国总统琼斯宣布由沈飞这个出生在中国,来到美国才二十二年,加入美国籍仅十年的纯正中国面孔,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性,来担任代表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和美国国家利益的国家战略资源谈判委员会特使时,美国国会和舆论界一片哗然,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晚间六点钟新闻专题主持人刘易斯·波特南(Lewis Poternan)在当晚的节目中大声质问:“为什么是一个来自中国的中国人?”(Why a Chinese from China ?)。
对于中方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出乎预料的选择,尤其是对于秦佩尧来说,这个曾经的学生,好友和爱情对手竟然要成为自己的谈判对手,而且他们各自代表的是两个一举一动都影响全球的,有很多大大小小不同的世界大国,这简直就是令人震惊了!
秦佩尧不禁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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