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方锦昌愠怒地对电话里的单国定说：“老单，我没告诉过你没急事儿别打这个电话吗？ ！”

“方先生，我也没办法呀！山西赵老板这两天电话打疯了，说有急事求您，我知道您现在度假，不想让人打扰，可是他说这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请您务必跟他联系。前天他打电话时我让他过一个星期打来，他说等不及了，让我尽快联系上您。我敷衍了他一下，说我这就办。 没成想，他刚才又打过来说，再不联系上您会出大事的，到时候您也得跟着出情况，我这才赶快告诉您，怕万一真耽误事儿！” 单国定无辜而又急切地答道。   

方锦昌定了定神儿，口气缓和下来，“好吧，我会马上给他打过去的。辛苦了，老单。”他忐忑地放下了电话。

杠三儿和方锦昌本来是两个家庭背景迥异，社会地位悬殊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是中国社会的急剧变化，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产生了奇妙的交点，这个交点就是山西太原王冠歌舞城的金地歌舞娱乐厅。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太原的歌舞厅行业成了中国的一个另类的奇迹，一个三百万人口的城市曾经最多容纳过三千五百多所歌舞厅，这种大干快上的劲头恐怕只有五八年的大炼钢铁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就在歌厅小姐们“ 人傻，钱多，快来！”的呼朋引伴声中，阳泉的煤老板赵志军也忍不住手痒投了五千万办了这所在整个太原也数得着的金地歌舞厅，而王冠歌舞城则是一个由包括金地在内的五十几家歌舞厅组成的娱乐大市场。

其实杠三儿办歌舞厅并不完全是为了挣钱，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早已认识到政府要害部门朋友的极端重要性，省市煤炭工业局，公安（厅）局，工商局，税务局，消防（局）队等等政府职能机构的头头脑脑的姓名，住址，电话，本人和 家庭成员的生日爱好之类的信息都被杠三儿视为珍宝，记录在他的电脑，手机和笔记本中，定期与不定期的拜访或其他方式的沟通成了必做的功课。这些年太原的歌舞厅产业大名远扬，就连北京的老板经理玩儿家也常常驱车前来宴饮交际，更不用说本地的生意人了。可是以前杠三儿没自己的歌厅时，总是要为每次的应酬场所发愁，档次低的地方拿不出手，档次高的又常常爆满，订不到位置，为这个他还得罪了几个官面儿和商道儿上的朋友，所以他才痛下决心开了这所富丽堂皇的金地歌舞厅，并四处招兵买马，远道从上海请来了在日本东京新宿歌舞伎町做过多年妈妈桑的风月老手打理业务，当然全国各地来的如云佳丽也自然是一道必不可少的风景线。

辽宁盘锦来的程小溪自打一进金地的门，就成了杠三儿的杀手锏。北京著名的电影导演卫南城有一次来山西拍片，在这里看到程小溪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要是不去演电影，那现在这帮电影明星就纯属旧货回收站的产业-废物利用！”于是卫南城马上安排程小溪试镜头，不幸的是程小溪一到镜头前就面红耳赤，手忙脚乱， 两眼发直，目瞪口呆，镜头整整试了一天，卫导终于泄气地发现这块宝玉是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命，他也只好将就现在已有的材料，继续废物利用了。

没有当成电影明星的程小溪，情绪低落，她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出息，可就在这个消沉的时候，方锦昌出现在了金地歌舞厅，于是她的生命再一次有了转机。。。 

************************************************************************

本章精彩语录：

北京著名的电影导演卫南城有一次来山西拍片，在这里看到程小溪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要不去演电影，那现在这帮电影明星就纯属旧货回收站的产业-废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