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0)
2015 (94)
细碎的雪花随着夜风轻轻叩打着窗上的玻璃,发出嘶嘶啵啵的声响,疏疏落落滑落在窗台上,渐渐积成一条细细的白线,在街灯的映照下泛出青青的蓝光。夜已经很深了,街上静悄悄的,时而驶过的出租车无声无息,游魂一样亮着顶灯消失在成串街灯的尽头。没有睡意,也没有思绪,心里静静的,不知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夜静如水缓缓地流着。不觉中雪停了,浅浅地铺就出一片洁白,浓云中显现出一钩弯弯的新月,时隐时现,欲言又止。
窗台上一株水仙,翠绿的叶片托起两支花苞,凝神细看,花苞似乎在抖动,揉揉眼睛再看,花苞突然炸开了,露出明黄的花蕊,周围的花瓣一片片挺直伸展,转瞬间开出两朵洁白的鲜花,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精灵。花开的刹那心头猛地一热,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每年临近春节,父亲总会买回几株水仙。门开处,随着一股凉风,会出现一身厚重冬装笑脸盈盈的父亲,蓝布棉手套上托着一个纸包,顾不得脱换衣服,父亲就会唤我去把栽种水仙的小盆找来。父亲一层层打开纸包,或三或五,几个鸭蛋大小头顶绿芽的水仙呈现出来。父亲会叫我一枚一枚地摆放在水仙盆里,根据绿芽的长短细细地排列成一种造型,再用几粒雨花石挤好摆正,最后倒上一杯清水。不知父亲是如何挑选的水仙,每到正月初一,屋里面必定会飘起水仙花淡淡的馨香,绿叶白花,年复一年,在寒冷枯燥的冬季让家里洋溢出春的暖意。
父亲走了,馨香不在,今天花开应是父亲回来了。高的那朵是父亲,矮的那朵应是我,父子连心不分阴阳,思念如破堤的水,滚滚不断,月色依旧,花开如故,门开处却不见父亲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