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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日记”之我见
文‖安黎 先生来啦 3/5
疫情肆虐期间,身处武汉的作家方方,其日复一日的日记,瞬间爆红,化为万众瞩目的一道风景。日记很深刻吗?不深刻。只是浮光掠影地平面抓拍,而不是鞭辟入里地深度透析。很全面吗?不全面。仅为一鳞半爪,而非上下左右地面面俱到。很丰满吗?不丰满。仅为枝条的细微末节,而非树木的整体风貌。揭示了什么秘闻吗?没有。她之所讲,自媒体早已沸沸扬扬。揭示了什么真相吗?也没有,她之所言,并不新鲜,皆为人所共知的旧闻。也就是说,她笔下之陈述,凡正常人,只要设身处地想象和感同身受地体会,都能预判得到。换句话说,她的日记,尚且止步于常识的范畴,距离思想的领域还很遥远。
那么,她的日记为何会引发如此热烈地回响?依我之分析,原因无非有三:一,她是在说人话,而不是在打官腔。人话,就是家常话,随意,亲和,没有套路和模板,不正襟危坐,不故弄玄虚,亦不居高临下。二是她唇舌之所言,正是大多数人心中之所想。也就是说,她说的事实和道理,与受众心中所想的欲说的,有其高度的重合性,因此才点燃公众共鸣的激情。三,众多写作者都以权衡利弊的精明,或缄默不语,或加入了另一种合唱,唯独她还在执拗地坚守于一己的独唱,于是她的话语,就成了万绿丛中的一点红,成了那些厌恶虚假渴望真实者唯一可以依偎的精神呼吸机。无数憋闷的人,怀揣一肚子的怨愤,却找不到发泄的通道,于是纷纷朝她的日记聚拢而来,并借用她的文字,来排遣自己的情绪,抒发自己的心声。
方方的日记,并非那么地口无遮拦,而是欲言又止的,是浅尝辄止的,甚至是在沿着一条既定的轨道亦步亦趋:天气,医生朋友的说法,邻人或朋友的视频,对已公开的某个事件和甚觉荒唐的某种现象的评述等,依序排列,而又蜻蜓点水,未敢在某一个焦点上多加停留,更不敢对其过多地纠缠与深究。其基调是平缓的,清浅的,又是郁闷的、幽怨的、焦虑的、忧伤的和悲愤的。
方方尽管置身疫情肆虐的中心地带武汉,但就其受害的轻重而论,她还未深陷悲剧的漩涡。和武汉绝大多数市民一样,她只是被禁足,被惊吓,既无衣食住行之忧虑,又无失却至亲至爱之痛楚。对于那些绝门绝户的家庭,对于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她不过是一个具有同情心与同理心的路人甲而已。真正的苦难者,眼泪已经流干却听不到他们的哭声,内心鲜血淋漓却看不见他们的哀嚎。他们的表情,被亢奋的口号声所遮蔽。作为旁观者的方方,心有戚戚而不忍,于是就以打抱不平的姿态,替他们呻吟几声,抱怨几句,甚至不乏勇敢又不乏小心翼翼地略微揭开他们面纱和衣襟的一角,将他们的泪痕和伤口,展示给世人过目,仅此而已。但奇异的是,她却已成为无数口炮的箭靶,遭到一阵阵口诛笔伐的炮轰。
炮轰方方者,已不能容忍死灰里有一粒火星,不能容忍吹拉弹唱的合奏中有一支游离之外的独奏的笛子。他们,在一种“正确”的话语体系里浸泡日久,已被“正确”同化,脑子俨然已硬化成了板结的钢筋水泥,连人之常情都可以罔顾,连极其私人化的日记之所写,都要横加讨伐和干涉。
灾难中的伤痛不该被记录吗?灾难中的悲苦不该被言说吗?灾难中的胡作非为不该被追问吗?如果不能,作家的存在又有何必要?站在大海浅滩的方方,根本就不敢涉足深水区,仅是撩拨了几下水花,替那些家破人亡的冤魂和他们苟活的家人,发了几句鸿毛般轻浅的牢骚,何错何辜?
面对灾难,作家应该抱持怎样的站位,应该以怎样的角度来书写,这样的问题,本来是一池清水,答案明晰无误,却硬是被那些不知文学为何物的搅局者,搅和成了一滩浑水,及至于成为一道即使探讨也探讨不清的悬疑。就这等话题,在千年之前,杜甫老先生就用他不朽的“三吏三别”,为后人做过示范,可惜太多的后人至今还要对其浪费唾沫地争论不休。在“车辚辚马萧萧”征战声中,杜老先生没有被壮士奔赴疆场的豪迈迷惑眼睛,没有歌咏战争的波澜壮阔和勇士的骁勇善战,而是把聚焦的目光,对准了咸阳桥上妻儿离别夫妻分手时撕心裂肺的哀恸。他是饱蘸着血泪写作的,其笔下的每一个字词,都仿佛在呻吟,在控诉。他哀叹于连绵的战事,强加给苦民超重的负担;他忧患于沉重的徭役,造成草民生活的苦不堪言……杜甫,在当下的语境里,无疑属于离经叛道之类,但谁又敢说他不是伟大的爱国者呢?不体恤小民的冷暖,不体察民众的饥饱,却夸夸其谈于自己是何等地爱国,不觉得很荒诞吗?这样的爱国,是无头之帽,是无脚之鞋,是虚伪的,是虚妄的,更是冷血的。
就方方日记表达的内容,只是一个生理和心理皆健全的人,再正常不过的精神反应而已,谈不上出格,更无涉于别有用心。但在沙漠里,一根绿草就是卓越的存在;在无栋木的荒野,一株竹子也足以让人惊喜不已……方方就这样在稀里糊涂间,像随波逐流的贝壳一样,被推进贴有英雄标签的煎油锅,成为孤独的英雄。
方方这样一位柔弱的女性,成为孤独的英雄;她闪烁其辞的日记,成为振聋发聩的稀有声音,注解的,是全民侏儒化的实情,绝非什么荣光之事。
美容师有美容师的职责,解剖师有解剖师的职责,七十二行,各不相扰,又各有其责。作为个体化劳动者的作家,就应该关注生命的沉浮,关注人性的黑白,关注个体的命运,关注渺小的人在强大的现实中的困惑和困境、爱恨和离合,而不是陷入某一种宏大叙事的体系之中掘金捞银并自鸣得意。任何一个貌似宏大的历史叙事,无不像隆隆开过的压路机,将无数的蝼蚁碾得粉身碎骨。而蝼蚁,就是现实中的你我,以及你我的兄弟姐妹。
在石头与鸡蛋的相碰中,作家就应站在鸡蛋的一旁。作家,不是压路机的同伙,而是照亮蝼蚁和草芥的夜灯。关注蝼蚁,关注草芥,关注那些不幸者的不幸,替他们发声,为他们代言,是作家不可推卸的责任。唯有如此,作家才能与良知同行,与道义牵手。
但你形容“方方这样一位柔弱的女性”,恐怕会有偏差。她是体制内的层阶不低的官员,在官场已经浸淫数十年。在国内的经济大潮中也是一个弄潮儿,网上披露有“六套房子”,但没见有出来辟谣。至少也是一个大大的既得利益者。一个“柔弱”女性恐怕难以到这一步。
昨天文学城里有RFI对她的interview。 她埋怨国内的网管没有能封住“对她铺天盖地的谩骂诋毁浪潮”来说明当局对她的打压。这个无意之笔能很好说明她的潜意识。
当然她的日记文笔还是不错,作为了解武汉疫情,了解普通市民对疫情的反应还是值得一读。有人拿这个日记和列宁格勒围困战时的日记相比,这是对这么一个体制内的至少中级层次年过六旬的官员要求是过高了。
关键是自己写的东西是为了放到网上,这很做作,是想, 我要是写个日记,是为了明天放到网上? 这还能叫日记吗?内心能够心如止水吗?
抗疫的时候没见她帮什么忙,道听途说的事情写进日记,然后火速就有了外文版。
现在武汉论坛都说在查她江夏区小产权别墅了.
西方人就喜欢中共眼中的另类分子。只是在体制内拖了她后腿。
这句写的好
方方日记出版后我会买的,就为了支持说真话的真实的人
在美国如果一名作家勾结在中国或在俄罗斯的反美人士或组织抹黑美国政府,是要进大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