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看到自己的一张旧照片。手里拿着个粉笔头,眉飞色舞地在一个大黑板前胡侃比划。仔细辨认,满黑板的艺术,人生体验,符号,升华什么的。心里一阵发虚。不知当年那些河南艺术学校的小孩子们现在怎样了?希望他们没有中我的毒太深。记得其中有一个男孩子眼睛亮亮的,对艺术对未来充满了向往。课后会来跟我讨教,还给我看他写的诗,意境很成熟,超过了他二十出头的年龄。
那时还在读研究生的我被朋友戏称为小侃婆。从来不备课,也没有讲稿。拎着一根粉笔就敢上讲台。学艺术的学生年纪都偏大,本科生跟我这个研究生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我上课感觉是在跟朋友侃艺术聊人生。自己讲得顺风顺水,学生们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现在想来那时自己一定是相当浅薄。还好意思号称思维超前。我的导师也有一点太惯着我,就因为我的两个师哥都比我大一轮,老太太就任我胡来。不对我严加管教。还说我的新思维新观念象打机关枪,让她应接不暇。试想想如果老太太当年以她留苏的治学理念来遏制我的所谓新派,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在面试我的时候就说,她可以做我的奶奶了。从此也就定下了我们师生关系的基调。不知道是不是艺术院校才会有这么轻松的师生关系。突然有些想念她。
六四的枪声终止了我短暂的教师生涯。现在想来很庆幸。其实,以前做老师只是随心所欲地自我发挥,并没有想到自己对学生的责任。学生在那样年轻的时候真的会有判定吗?现在的他们会不会跟我一样检讨从前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