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杂记 (四) 瞧戏
(2009-12-07 10:51:19)
下一个
夏天回京的一个好处,就是文艺演出多。今年除了例行的暑期艺术节,又赶上60年大庆,可谓应有尽有,只要肯花功夫和银子,想看哪一类都找得着。
带孩儿看的头场演出是北方昆剧院魏春荣,邵峥主演的《牡丹亭》。
母亲说,哎呀,你真是的。他们哪儿听的懂啊?一句话唱半天,不得把他們烦死!俺理直气壮:要灌输。当年陪姥姥看戏,我还不愿意去呢。整个场子,就我一小孩儿,多窘啊!可要陪姥姥,没辙呀。结果我后来不是挺喜欢听戏的吗。我不指望他们能懂,更不指望他们喜欢,但要见识过,知道个大概。算是给他们点累积吧。母亲笑了,去吧,去吧。他们什么时候烦了,早点回来,别非看完。
演出相当精彩,唱念做俱佳。俺欣欣然了不到半小时,儿子问,妈妈,还有多长时间啊?俺小声儿说,别着急,过一会儿就中场休息了。没过多会儿,女儿也不耐烦了,怎么还不完呀?到休息时,儿子马上要求,我不爱看,太没劲了,咱们回家吧。好说歹说才让他俩留下来,俺也就没了安生。隔一会儿,俩人就会相继发难:你老说一会儿就完了,我才不信,你看,还没完没了;要是让你看听不懂,看不懂的,你愿意吗?这是在折磨我!你看,有人走了,咱们也走吧!熬到戏終,俺一看表,快11点了,真难为俩小人儿从7点半一直坚持到完,中间休息只有15分钟哟。
收获不是一点儿没有。小人儿们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看了是其一;其二,事后俺挨了老爸老妈一顿数落;其三,女儿一听可以照戏装像,立马欢呼雀跃前往;其四,回美后,儿子要在班上讲解有关中国文化时,特地拿了俺和他姐姐的戏装像,记下杨贵妃,孙尚香及京剧的点点滴滴,和别的信息,一起广而告之。当然,俺过了些瘾,算是其五吧。
过几天,去听牧真之,村石达哉,宫泽等演奏的巴洛克时期室内乐。楼上的票,服务员指示我们坐楼下。进去一看,中山公园音乐厅里也就三分之一的座位有人。三位演奏家非常敬业,用心。面对不多的观众依然深表感谢:今天是星期一下午,天气又这么炎热,大家吃完饭就得赶来看演出,我们知道这很不容易,谢谢大家的光临!后来,又加演了好几首乐曲,其中有专门面向孩童的,还有一首中国乐曲。俺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学西洋乐器的孩子北京有多少,才来这么点儿人?这种经典的不多见的音乐会都不惜得听?是星期一,可现在是暑期呀!好在小人儿这回聚精会神地从头听到尾,对俺说,很好!
接下来带他们看的是笛箫名家张维良师生音乐会。从刚考进大学一直到研究生吹笛子的,五个吧,轮流上台。学生的水平倒是不错,就是觉得借机推学生不是不可以,但有点儿过了。高个女学生的白色衣裙给人以飘飘欲仙的感觉,很美。总体来讲,还是古曲好听。
箫,恐怕不大适合在大众场合演奏,那些细微之处,只有在小范围之内才可听清,用麦克会失真。后来去听李祥霆古曲经典与命题即兴音乐会时,觉得古琴更是如此。
李先生的风格不似传统般清淡,他的色彩较为浓重,甚至于有些热烈,大概和他成长环境及现实生活有关吧。人在台上倒是蛮谦和的,不象张先生那般大牌。实在不敢恭维他的俩个女弟子的着装。一个身穿带点儿亮儿的浅粉色旗袍,足蹬一双看过去一点儿不轻巧的黑色高跟儿鞋;另一个,用俺女儿的话讲,她怎么打扮得像个印地安人呀。等她张口一唱,楞吓俺一跳,听着可真不舒服。
女儿喜欢芭蕾,先去天桥剧场看芭团儿的《天鹅湖》,后到中国大剧院欣赏芭团儿的《奥涅金》。儿子对芭蕾没多大兴趣,因以前在美国看过《天鹅湖》,不肯再去。看《奥》剧是经俺极力游说:乐曲是柴可夫斯基的,剧情是普希金的,还可参观中国最大的剧院等,方才首肯。
别说,看大剧院的实景儿还是有蛋的感觉,就是大点儿。进去之后,先查包儿,相机和水都不能带进去。大夏天儿的,里外都得走老半天,肯定要喝水,买呗。很小的一瓶号称西藏5100的水,10块钱。坐下之后,打开20元的节目手册,赫然看到团长赵女士的一段话:“与俄罗斯文学名著相比,克兰科版本的芭蕾舞剧《奥涅金》更有其动人的艺术特色。这部兼具普希金,柴可夫斯基和克兰科三位大师的倾心创作,让我们不得不领悟‘青出于蓝’的神奇”。啊?这是啥意思?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群舞不错,领舞还可以,少些韵味,技巧不够稳定。想想这芭蕾无论是音乐,剧情,还是舞蹈,都是外来的,练起来又特苦,能跳成这样就不易了,站起来使劲鼓掌。
回到家中,父亲问,你觉得大剧院如何?俺冲口而出,太奢靡了;那么大,好些地儿都没用;消费对一般百姓来讲过高了。父亲回道,当初建好以后,让咱们参观过,大而无当。俺接了一句,哎,机场3号楼也是这个毛病。又想起大门口的题字:怎么就那么好意思,那么臭的字儿竟然敢往上摆,多丢人啊!父亲呵呵一笑,跟你说呀,咱们那里有位老同志曾经讲过:我要给他提个意见,到处都是他的题字,就差厕所没有了,他应该给公共厕所来个题词才对吗!父亲看着哈哈大笑的俺,接着说,那个月月鸟的字就更别提啦,狗爬一样,唉呀,也是走哪儿留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