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来, 苦思冥想一个关于人我分别, 边界的问题。东方的无我思想和西方的自我思想看来如此不同, 又皆有道理, 于是它们紧密交战在我的心头。 突然, 一夜静坐后豁然开朗: 原来, 爱的基础就是这样的: 在这种爱之中, 基础是:我所想要的就是你所渴望给予你自己的!!! 这里不是说:我要的是你给我象是你要给予你自己的东西,也许这句话并没有错, 但它的落脚点又回到了自己, 则象是单一的西方逻辑:单纯地强调你我分别。 这句话在这里的意思是: 我要的是, 你的幸福! 这样我们到了另一个深层的生命的言说: 关于幸福。 在我看来, 在我们当代人的世界观中, 尤其刚跨入工商社会才不久的中国人来说, 当一种唯物主义的, 外向取向的世界观生命观占据统治地位之后,生命之幸福必然被扭曲折扣, 甚而失落或被毒害。 这种世界观粗糙地以为生命幸福是一个外在决定的, 甚而可以缩减为其对象是物质的东西。正是在这样的世界观的影响之下,人们将对幸福的追求化约为一些主体之外的东西, 这种追求因为它的本质上不能满足自我,故而时常会在追求中如旋涡般加速, 而这种加速构成人际之间日益的疏离。 而真正之幸福,一种深刻的幸福, 是生命的成长。基于我们内在生命本然的圆满的成长,成长向不断体认到其自在的圆满之过程中。 则爱,是希望以我的存在, 能促成你的这种幸福, 因为这正是我的幸福其中之一的可能存在形式。 中国有句老话, 叫成全他人。 全: 圆满, WHOLE,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在这种我爱之中, 我并没有丢弃我自己, 异化我自己, 我紧紧踏在我生命之根本之中,也是踏在你生命之根本之中。 这是融化吗? 心理学上累被垢病的SYMBIOSIS? 病态双生? 我想它具有阶段性的根本区别。 SYMBIOSIS以为我是世界的中心, 别人是不曾被分辩过的我的一部分, 我把自己的东西投射到别人那里, 还以为是别人的东西, 常见的一个例子是:“你就是这样想的, 就是, 一定是。。。。。你就是这样的, 就是, 一定是。” 我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我满脑子唯有自己的声音。在这样的心里, 别人要不就是无所不能的提供者, 要不就是危险无比的伤害者。。。。。 区别于原始融化的这种我要,是必须深深RECOGNIZE 你的独特的个人性, 你的不同于我的独一无二的自我。 所谓相知。 我要你, 这个独一无二的自我趋向对圆满的体认,和同在。就象你对我一样。 那么我能对此做些什么吗? "做"是个值得思量的词。 我能做些什么吗? 也许能, 也许不能。 这关系到幸福的思想。 幸福是一种情绪状态吗? 还是一些能力? 也许更可行一些的: 其实是一些态度? 幸福如果作为一种情绪状态,尽管我前面深切批判它的外在或者物质决定论,现在, 我也还不是彻底主观决定论者。 我们影响着他人的情绪。我们贡献于他人的情绪。 情绪可以传染。 然而我们可以决定我们对自己的情绪做些什么。我们可以修定, 培养定力, 从而熏染出一颗趋近与和平的心; 我们修loving-kindness, 生发一种温暖之情;我们培养共情和洞察,当我们看到在种种愤怒,恨,冷漠之背后那和我们一样拥有的悲伤, 恐惧和渴望,我们化解敌对,又借着我们心中爱的柔软和光明,弥漫出慈悲。。。。。 幸福如果是一种能力, 它必然要不断实践, 学习和练习; 精进,耐心,同时容许自己犯错误, 在错误中学习。 也许最最基本的是, 幸福必须首先是一种正确的态度, 在这个多元从而也容易滋生迷乱的时代。我们首先必须洞彻唯物主义的不实,不真,同时必须警醒我们的被动消费倾向。。。。 于是,我们可以等待狭义的爱情,但我们并不等待爱。 因为爱是心灵的一种状态, 一种能力, 一种态度。 爱就是幸福,幸福就是爱。它本来就时刻不离我们当下之心。 让我们沉浸到这种爱, 这种幸福中去吧。 以爱的姿态坐, 立, 行, 走, 说, 写。。。。 因为我们根基于一颗宏大的宇宙之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