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二天一清早,刘邦带着他的参谋长张良、手下第一猛将樊哙来到鸿门拜见我。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大家都知道鸿门宴的结果,刘邦走了狗屎运,得脱金锁走蛟龙,但有些事情可能史学家没有搞清楚。大家总认为我不杀刘邦是妇人之仁,其实,我不杀刘邦的原因除了我没把他丫挺的当回事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个女人。这个具有大智慧的女人的出现,使刘邦必死的命运有了转机。
这个女人就是吕雉。她将她的初夜给了我,我却因此而失了天下,我想,如果要评选世界上最值钱的初夜,那无疑就是吕雉的初夜,一个初夜换来了一个盛世王朝。当然,我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现在同样也不会后悔,做了,就不要后悔。
历史啊,有时候真他妈的滑稽。
需要交代一下的是,在我无情地抛下吕雉以后,这个女人后来专门到沭阳一次,看到了虞姬,她没有把握打败虞姬,将我从虞姬的手中夺过来,于是就默默地选择了刘邦。刘邦这个泥腿子几曾见过吕雉这样的美女,吕雉还没使出三两下就把他搞定了。两个人很快结了婚。现在吕雉的身份是
对吕雉,我有着一种深深的歉意,我不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在占有过她之后还要逃跑。我甚至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不会还是作这样的选择。
人的选择,真的很奇怪,只有当事情真正发生了,你才知道怎么去做,先前不管想多少都没有用。
“羽哥,在反秦革命战争年代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是同志之情,是兄弟之情,是我对羽哥您的敬佩之情。后来我们分开了,羽哥在河北,我在河南。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够先进了关。今天战后重逢,真是恍如隔世。”这丫的上来就要和我拥抱。我只是冷淡地和他握了握手,他显得很尴尬,随即面不改色,脸上又重新堆上了笑容,继续说着很多肉麻的话。
他的废话我全部没有听见,因为我正盯着刘邦身后的一个人。
她静静地站着,在我威严的大帐中,在铁枪长戟林立的深深杀气中,我看到刘邦被我的威势所震,眼角有些抽搐。她却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个高贵的女人站在她的闺房里的化装台前一样从容。一袭盖住脚面的黑色长袍衬托着她如雪的肌肤,她秀丽的脸庞上没有愤怒、欣喜、紧张、激动,就像一尊前年寒玉雕就的塑像。
她的目光接触到了我的双眸,弯弯卷卷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随即表现出优雅的微笑,似乎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上将军的威名响彻寰宇,贱妾今日终于得以一睹威严,幸甚。”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显得更有一种神秘和意味深长的味道。
她的声音将我唤醒,我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刘邦赶紧上来介绍:“羽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你弟媳妇吕雉。”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他妈的跟吕雉什么关系你知道啊,你丫的绿帽子戴在头上还不知道。这家伙站在吕雉面前就像彩凤与乌鸦,孔雀与草鸡一样,我真正感到了造化弄人,内心有一点点惋惜,一点点刺痛,一点点失望,还有一点点酸酸的感觉。
刘邦被我瞪得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接着说:“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您面前挑拨,离间我和羽哥的深厚友谊,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
我看着吕雉,有些茫然,随口说:“是曹无伤说的。”话刚出口,我就意识自己说漏嘴了,随口安慰了刘邦几句,让项伯陪他们,晚上留他们吃饭。
我显得有些思想不集中,帐外的风正烈,刮得大旗囔囔作响。
我有些烦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遇到困难我从来都是将它踏平,绝不绕着过去,即使我的眼前是一座山,我也能将它夷平。
可是,我夷不平心头的那座山,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与我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吕雉带来的。想起她冷静的眼神,我竟感觉有些寒意。
我难道竟然会害怕一个女人,我坚决地摇摇头。大踏步走出帐外,我需要思考。
走到一个无人山坡上,我仰望着苍天,天高地迥,忽然感觉到一种悲剧的味道,在心田一点一点渗透。
一个幽灵般的女人悄悄出现在我的身旁,吕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我看了虞姬以后才明白。”大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很萧索。
“可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她的眼里盈着泪水。
“如果我得不到我心爱的男人,我就要找个爱我的男人,而且,我还要做皇后。”
“你认为天下有几个皇帝?”我揶揄地望着他。
“当然只有一个,如果你现在杀了他,那皇帝就是你,如果你今天不杀他,你今后就没有机会了,那皇帝就是他。我知道你是个盖世英雄,你当然不会这样杀他,你这样的人是要在战场上杀死你的敌人的。”
“胡说,我今晚就杀了他。”我有些狂躁。
“你会吗?你会放弃你英雄的形象,卑鄙到在自己大帐上杀你的兄弟吗?杀对你恭恭敬敬的兄弟吗?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说刘邦比你强,你害怕刘邦才杀了他吗?”她讽刺地望着我。目光有些挑衅。
晚上,鸿门宴开始了。
酒席上,亚父一再向我使眼色,并且举起他身上佩带的玉玦,意思要我下决心把刘邦杀掉。可是我响起了吕雉的话。
“你会放弃你英雄的形象,卑鄙到在自己大帐上杀你的兄弟吗?杀对你恭恭敬敬的兄弟吗?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说刘邦比你强,你害怕刘邦才杀了他吗?”
我害怕刘邦?我不承认,这丫的哪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现在杀了他,岂不是承认我害怕他。我陷入了吕雉的阴谋中。
其实,害怕一个人与否跟杀了他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我陷入了吕雉的阴谋中。不知怎么的,我想起吕雉挑衅的目光我就有些热,我知道她并没有被我征服,她正在试图征服我。
对于亚父的暗示,我只好装作看不到。
亚父看我不忍心下手,就借个上W.C走出营门,找到我的堂弟项庄说:“你大哥总是心太软,你进去给他们敬酒,逮个机会把刘邦这丫挺的废了。”
项庄进去敬了酒,说:“军营里没有什么娱乐,也没什么军妓、文工团,我来舞个剑助助兴吧。”说着,就拔出剑舞起来,舞着舞着,慢慢舞到刘邦面前来了。我看出来项庄的意思了,心里是无可无不可,所以也没有阻止。
我的傻叔叔项伯这回又改写了一把历史,自作聪明地说:“两个人来舞起来比较好看吧。”说着,也拔剑起舞。他一面舞剑,一面老把身子护住刘邦,使项庄刺不到刘邦。
张良一看形势十分紧张,也借口上W.C,走到营门外找樊哙。
樊哙这个家伙头脑简直比恐龙还小,但四肢也像恐龙那么发达,立即跳了起来,右手提着剑,左手抱着盾牌,直往军门冲去。这傻逼拉开帐幕,气呼呼地望着我,头发像要往上直竖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眼角都要裂开了,就跟一只争夺母鸡的公鸡一样。
我看了觉得很好笑,问:“这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么?”
张良说:“这是沛公的司机小樊。”
我笑了笑,不和这粗人一般见识:“好一个魔鬼肌肉人!”吩咐侍从的兵士赏他一马桶酒,一只生猪腿,你丫的不是敢闯进来吗?给我吃下去。谁知这傻逼是个酒囊饭袋,竟然风卷残云地吃光了。
过了一会,刘邦起来上W.C,张良和樊哙也跟了出来。刘邦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留下一些礼物,交给张良,自己带着樊哙从小道跑回灞上去了。
刘邦走了好一会,张良才进来说:“沛公酒量小,膀胱小,刚才喝醉了酒尿了裤子,回去换裤子了。叫我奉上白璧一双,献给将军;玉斗一对,送给亚父。”
亚父非常生气,把玉斗摔在地上,拔出剑来,砸得粉碎,说:“竖子不足与谋,将来夺取天下的,一定是刘邦,我们等着做俘虏就是了。”
我隐隐觉得有些后悔,但又想起了吕雉那嘲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