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悲剧所在,人为谁而生、为谁而活?生之意义又为何?个体的有限较之无限的宇宙意义存在吗?在!存在于溶个体于宇宙,化作一道光记入广漠的太空,存在于光之闪耀之瞬间,存在于独立个体携自我之光投入世界。
悲剧之深刻正是生之深刻,悲怆美乃是美之巅。
生之意义就在悲剧的诞生。
朋友说:人的诞生,本身就是对无意义的一个抗议。
我说:人乃偶然之子,万物乃偶然之子,宇宙乃偶然之子,偶然之中,无意义可言!
人活于世,必然要面对现实。在残酷的,作为有限体所不能容忍的死亡面前,倘若连善良的愿望、生活的乐观都缺乏,那么生存又何意义之有?
人自第一天出世,就走向自我的毁灭。我们不能永恒,最多只能是一束快乐的火焰。我欣赏悲观主义的深刻,却不能容忍其的怯弱。
情欲是生命力强盛的升华,是生命幻想的翅膀,是蕴育原始本能的飞跃,在巨大的悲壮中,震撼宇宙的美,从地平线上冉冉上升。
在偶然的命运面前,我希望自己像美食家一样有滋有味地品尝生活的恩赐。我害怕单调的生活,因为我的生命有限,我渴望在有限中体验更多的隹肴,味道的酸、甜、苦、辣我不在乎,命运的恩赐还是命运的捉弄,于我是同一的。如果有一天,任何一种偶然结束我的短暂,而我终于用自己的本心体验走完自己的短暂,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学会了生,我又何惧死亡,在生死面前不下跪的人,什么能使其折腰?
平凡与特殊,是全部个体的特性。生存的意义能否实现,除了我的感觉外,谁又能下定义?宇宙面前,一切物质都是共同的、同一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各自的轨迹和各自的内核,这种区别不是语言和社会所能抹平的。
倘若让我离开世界、社会而生存,将我隔绝了人类,永无与人类交流的可能,那么我的生的意义何在呢?没有了比较,没有了奋斗,也就没有了过程。我需要自我的空间,但我的一切只有在大地上方能实现,只有在大地上我才有坚实的基础,才能体验人生,我的意义方能生辉。我不依附大地,但我离不开大地,像宇宙的双星,像原子与电子,互相依赖,却不互相依附。倘若我离开了大地,生与死意义同一,我会努力寻求新的意义所在,若没有,我将在自己内心开辟新的大地,我在自己的大地上坚实地迈进。我始终不会自戕我的旺盛的生命力。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被尘世的枷锁束缚、约束,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在短暂的一生中,在这变化如水流、繁忙异常的生活中稳下身子,思考一下生的意义,没有可能静下心来,作一点自己真实的思想和行为。我们太多的行为不是因为我们想作而作,我们的一生如有十分之一的行为是出自我们的内心,表现我们的真实思想,那么一切又将怎么样呢?--当然,这里的前提是假如我们拥有自己的思想的话。实际上,一步入社会,油米柴盐、升官晋级、房子等等等等的事已足以使我们窒息。有那么几个人在重压下挣扎着将头探出大气层,呼出心中的浊气、秽气,吸几口宇宙的气息,就因而成了神。唉,人类多可悲!
我找到了我生命的意义,从此,我就不再注重成功和失败,也不再注重世人的评价。生命于我只是一个体验的机会,成功、失败的滋味,就是一种偶然的恩赐,我的目标只是为自己而奋斗,为那不能实现的理想之我离我近些而奋斗。我的意义只体现在生活的过程,而不是目标的达到。于是,我的路就不会因为失败的崖壁而消失。
追求者迷惘了,寻觅者失落了,他谁也不怪,这只是他经历的必经过程。走出迷惘的迷宫,追求者又为自己找到了追求方向;从失落中醒来,寻觅者又从失落中觅到充实。即便什么也没有,失落者和寻觅者不也比无所追求、无所寻觅者更多地体会到生的恩赐吗?要说明智与充实,老和尚的佛珠与木鱼兴许再知智、再充实不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