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电话录音非常的短,而且有强烈的背景噪音干扰. Electric从旁边冷静地观察着凡事林的反应. 凡事林听完以后,目瞪口呆地转向Electric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Electric关掉录音低头说道:“和你们交手的是一个叫大圈仔的中国黑帮组织.这是一个近几年才冒出来的极其危险的地下组织. 以前一直在东南亚一带活动,最近他们的势力逐渐发展到了北美一带.他们不同于我们以前见过的寻常越南帮,韩国帮等组织.”

Electric从桌子上拿起一达文件交到了凡事林的手里,接着说道:“从我手里的情报来看,大圈仔是一群有强烈民族自豪感的中国大陆人组成的地下团伙.成员中主力份子都经历过中国近几十年来的动荡.很多都是从他们的共产主义组织红小兵,红卫兵中发展出来的骨干.最重要的是...”

Electric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 墙上的屏幕里显示出一张有点发黄的照片. 少年时候的老别和板儿爷身穿绿军装, 每个人都斜挎着一个黄色军用书包, 互相搂着肩膀,微笑着站在金水桥前. 俩人身上的绿军装映衬着背后天安门城楼上那幅巨大的毛泽东画像.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群狂热的民族主义者.” Electric指了指凡事林手里的文件, 接着往下说道: “你要好好研究这些资料.他们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的多的多, 也聪明的多的多!”

Electric又随手往墙上的音响一指: “从刚才的录音里可以判断,我们中间已经有了他们这个叫做Sigma的卧底成员.他们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情况很复杂啊.”她面带倦色走到控制台前的转椅上坐下: “下一步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只鼹鼠sigma抓出来.”

凡事林一直在静静听Electric的介绍.这时候忍不住插了进来: “我们可以从这个电话录音上顺藤摸瓜啊.”

Electric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个方向.但你也听到了,电话录音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就连我们FBI的监听站都无法确定信号的来源,就更别提通话的双方是谁了.” Electric沉默了半晌, 毅然地抬起头来盯着凡事林的眼睛说道: “我打算把抓出鼹鼠Sigma这个行动交给你负责. 行动暂时就叫[诱捕鼹鼠]. 你直接向我汇报. 我们在他们的组织里也埋有一个内线,代号Club,必要时会跟你联系.不过,不允许让除你我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个行动.你明白吗?”

凡事林脚跟咔地往后一磕, 右手并拢举到头额,然后向前方轻轻一甩, 潇洒地行了个美式军礼,大声说道: “Yes, Ma'am!”


(30)
位于长安街上的中国国家安全部.

已是黄昏时分, 北京城火红的晚霞透过长廊的长窗映照进来, 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画出若干长长的阴影. 给往日冷冰冰的写字楼增加了些许温暖柔和的气氛.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 熙熙攘攘的写字楼此刻是如此宁静. 幽长的长廊显得格外空荡. 老别满面愁容,一个人默默地坐靠在办公室外长廊上的座椅上. 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带有妖姬体温的皮夹克. 老别左手伸展开来,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头向后仰去, 呆呆地看着高高屋顶上缓缓移动的晚霞余辉.

过了一会儿, 他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包邹瘪瘪的中华, 手一抖想从里面抖出一根香烟. 可没有成功.他又抖了两下,还是没能抖出来. 老别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那包烟, 收回左手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香烟, 叼到嘴里. 右手把空的烟盒一把纂成一团.冲着长廊对面的一个垃圾箱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只见嗖地一下,那团烟盒直接飞进了垃圾箱的进口里. 老别脸上毫无喜色,右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拇指一压, 啪地一下打着了嘴里的香烟. 只见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同时捏住嘴里的中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茫然地抬起头,把成团的烟对着空中吐了出去. 缈缈的白色烟雾在老别的头顶形成了象海市蜃楼一样的虚幻图形, 徘徊着,旋转着…又慢慢地散去.

长廊对面的办公室里, 五味七色和一名佩戴中将军衔的高级将领此刻正站在单面透视的玻璃窗后面观察着老别.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中将军人转过脸对五味七色说道: “你说的老别就是这个人?”

五味七色依旧注视着窗外的老别点了点头: “此人虽然是大圈仔的外围成员,但从我们调查的资料来看,他基本没有涉及大圈仔走黑贩黄的活动之中.这几年来他一直努力自食其力,在我们的餐馆也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很有爱国热情.根据我的观察,他一直关注着国内的一切.总说希望能为国家做出点贡献.出国前参加过共青团,也当过两兵.而且是你们八一中学毕业的.”

中将军人听到这里,又回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长廊对面坐着的老别,很有兴趣地问道: “真的吗,那我应当能查出来他的背景.他在哪里当的兵?”’

五味七色说: “好象还是北京军区某部的侦察兵.” 中将军人回答道: “是这样啊,让他进来.”

五味七色打开办公室的橡木大门,打了个手势让老别进来. 老别看见是五味不禁一楞, 呆在那里了. 五味微笑着又冲老别招呼了一下. 老别赶紧拿起手里的香烟,使劲吸了最后一口, 随手把烟蒂捻灭在身边的烟灰缸里, 站起身来,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烟灰, 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我就不用介绍了.” 五味七色笑着对老别说. 她伸出手和老别握了握. 然后又对那个军人介绍说: “这位是国家安全部八局(反间谍侦察局)黄局长.”

黄局长走过来紧紧握住老别的双手,晃动着说: “老别同志,我代表党和国家感谢你.感谢你不畏艰险保护了国家的机密.党和人民感谢你!”他说完又指了指五味七色介绍道: “顺便介绍一下, 五味是国家安全部在北美地下情报站站长.”

黄局长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老别的肩头: “你和妖姬的感情我们都理解.我们也为她的牺牲都感到十分悲痛.你要节哀. 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任务在等待我们完成.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跟妖姬的牺牲有关.”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挥挥手示意老别坐下. 五味七色也跟着在侧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长话短说,在这次夜莺行动中,我们发现FBI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 经过我们北美情报站调查发现,我们内部有情报外泄.FBI对你们的搜捕行动提前.特别是直接导致了妖姬同志的牺牲.所以, 我们一定要把敌人插在我们心脏里的这颗钉子拔出来.”

五味七色接过来说道: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分析,美国情报机关并没有发现你已经逃出了美国,也并不知道妖姬已经牺牲.他们目前仍然在曼哈敦等地进行严密搜捕.”

黄局长点点头说: “我们有个计划,但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想事先征得你的意见.”

老别望望黄局长,又看看五味七色,似乎要从他们两人脸上找出答案, 然后说: “只要我能做到.”

“好,有你的表态我们就放心了.” 黄局长站起身来,走到老别的面前, 右手放在老别的肩头坚定地说道

“我们想让你重回曼哈敦!”

老别这些天来一直沉浸在因为妖姬离开人世的悲痛之中. 每当想起妖姬满是鲜血的面厐,每当想起妖姬的临终嘱咐,每当想起他们两人共同度过的每一时每一刻,老别的心底深处总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强大力量. 要为妖姬报仇,要为自己所爱的人报仇!

…………

“我们想让你重回曼哈敦!”

老别听到黄局长的话,不由得身体一震.

重回曼哈敦!

这难道不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魂牵梦绕的吗? 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吗? 只见他慢慢昂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黄局长明白此刻老别心里的想法,也懂得老别的感受.他走到办公室另一侧的一扇门前,伸手把门打开,对老别说道: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老别走到门前.

屋里一个长发女郎侧身站在墙边,俏丽窈窕,凸凹有致的苗条身材,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墙上的一张地图,听见有人进来.做了一个老别再熟悉不能的动作.

她伸手把滑在面前的头发拢在了耳后,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