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等等一大批在新文化运动后崛起的闯将,是否对被困在自家后院的一批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犯下了滔天大罪?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鲁迅、郁达夫、郭沫若、徐志摩这4个人,分别代表着杂文随感、小说散文、戏剧考古和现代新诗的最高成就,他们不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开路先锋,也都是中国思想解放的先驱;更为可贵的是,他们还是中国“睁眼看世界”的典范。活着的时候,他们相互之间有的有联系,是好朋友;有的是表面上的朋友,背后是仇人;有的根本就是水火不能相容。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十分相似的人生际遇——那就是都有过结发妻子;都毫不留情的抛弃了结发妻子;都因此在中外文坛上留下了令人遗憾的千古骂名。
历史学家和撰写文学史的家伙们都比较一致的认为,朱安等4位女人,他们的不幸是封建礼教造成的;“谁叫他们服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而嫁给了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意了解自己的男人呢?”此话当然没有过错。
问题是,作为中国“思想解放先驱”的鲁迅先生、郁达夫先生、郭沫若先生,他们确实有权利追求个人的幸福;但是,他们在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位急需解救的女人。这些男人们,他们应该有能力解除婚约,解除名存实亡的旧式婚姻,协助那些女人走出自家的深宅旧院,从肉体到精神,帮助她们,服务她们,解脱她们,解救他们。
但是,从过程到结果来看,大文豪鲁迅先生没有这样做,位居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一言九鼎的郭沫若先生也没有这样做。最可怕的是:第一,他们甚至连一丁点的努力也没有。第二,他们还心安理得地让这些女人为他们的长辈效劳到死,剥夺了朱安、张琼华等人作为女人的最后一点点尊严与幸福。
他们是否对这些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犯下了滔天大罪?
于是,我们看到了朱安这个可怜的女人,当她竭尽全力为鲁迅的母亲端屎端尿的时候,鲁迅正和他亲密的学生——许广平君在上海滩携手散步。她日复一日的伺候着鲁迅那个虚伪透顶、自私透顶也无知透顶的母亲,希望有一天大公子会“回心转意”,可是,朱安等来的是“先生与许广平在上海的结婚照。”
这个女人也许一生都没有接近过大文豪的肉体,可是,她却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从20岁不到“结婚”到1936年10月19日凌晨1点鲁迅病死,这个女人只能活在周家的旧院子里,活在周家的家谱里,活在鲁迅这个伟大而卑鄙的男人一生堆积起来的文字的背后。
让今天的人们十分伤感的是:得知鲁迅死去,“她身披重孝”,在鲁迅像下设置了祭奠的灵位,又供上文房用具,和丈夫生前喜欢的烟卷、清茶和点心。朱安至死也不知道他悲凉而凄惨的一生其实是鲁迅这位男人带给她的呀!
和朱安相比,张琼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那个伪君子丈夫郭沫若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停歇。在独守空房的漫长岁月里,她把郭沫若写的7000多字的《家祭文》一字不忘地全部背诵下来。足见郭大师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1939年7月,郭沫若父亲去世,回家奔丧的郭沫若看到的是满头白发的张琼华。已经在国民政府担任要员的郭沫若,良心也许受到了一些谴责,他向这位“妻子”深深鞠了一躬,这一躬竟使守了一辈子活寡的张琼华感到了极大的满足。之后,忙着补办与于立群的婚礼;之后,郭沫若继续在各种女人中间周旋,直至死去也没有再拉一拉张琼华的手;毫无疑问,张琼华的一生,都只是郭家一个保姆,一个佣人而已。
相对而言,孙荃还算是比较幸福的。从小熟读“女四书”和“列女传”,能诗能文,在浙江杭州乡下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1921年郁达夫趁放暑假从日本回国,与孙荃完婚。婚后,孙荃为郁达夫生下一儿两女,这样一来,孙荃也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在她的身上,诞生了忧郁诗人郁达夫的后代。孙荃为郁达夫守活寡之后,就吃长素,念佛诵经,没有再嫁。1978年3月29日逝世,享年82岁。
和朱安、张琼华相比,风流才子徐志摩的原配夫人张幼仪简直太幸运了,因为及早被徐志摩遗弃,而改变了她的命运。否则的话,1931年之后,那个哀怨的寡妇,不是陆小曼而是张幼仪了。
被徐志摩遗弃以后,张幼仪很快就振作起来,他进入德国的学校学习幼儿教育,五年后回国。之后,上海一家女子银行应聘做总裁,自己还打理一家公司,拜师学习国学,过着十分充实的生活。离婚后的张幼仪独自抚育儿子,孝敬徐志摩的两位长辈,还为他们送终。徐志摩死后,张幼仪居然每月寄钱帮助徐志摩的遗孀陆小曼。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就是在张幼仪的策划下才得以面世的。
张幼仪去世的时候是89岁,也许应了一句古话——好人好报。她和朱安、张琼华、孙荃等几个被遗弃的女人,都比他们的夫君长寿了许多。不同的是,好像只有张幼仪一个人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
而张幼仪一生都没有去诋毁那个伤害她的无情的男子徐志摩,也没有去诋毁那个悔恨了一辈子的悲情女子陆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