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拼盘（五）

十四 那曲离拉萨只有4、5个小时的车程的距离。但它们就象是两个世界。拉萨气候温和，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在达喇喇嘛的行宫里，你可以见到百年大树。而那曲气候极其多变，树木不能成活，草都长不好。在那曲工作的人的最大心愿就是能有一天调往拉萨。

那曲是个地区级市，城市不大，一条主要街道，还有一条次主要街道。民房多为白色低矮平顶房，十几间一排，前面多接有一小节玻璃房，称为暖房。那曲寒冷，但日照充足，暖房能接受和保持一部分热量。

那曲做饭取暖用的是牛粪。干牦牛粪，保持着其原始初生的形状，黑呼呼的一大砣子。用大火炉（象老北京用的煤炉`）烧，很好烧，火苗呈蓝色，欢快地燃着，没什么异味。藏民自豪地说，我们的牛粪可不臭，因为我们的牦牛只吃草，不吃饲料。

那时的那曲到处也在搞建设，有点脏乱。

一个藏族朋友指着雪山说，雪线逐年上升，天气也比从前暖和一些。但是气候更干燥了，好些湖都干了。朋友指又指着慢悠悠飞着（缺氧，飞不快）的苍蝇又说，那曲从前可没苍蝇，现在也有了。

那曲不光有苍蝇，还有“小姐”。不得不佩服小姐的敬业精神，不远千里，不畏高原反应到了那曲。小姐还特不怕冷，我穿薄毛衣，人家光腿穿超短裙。

记得曾看过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小姐给家乡的同伴发电报，电报的内容是，“此地人傻钱多快来。”我怀疑这个小姐是在那曲邮局发的电报，因为那曲藏民单纯，钱也还不少。

那曲还有XX功呢，可见XX功的厉害。当时全国正开展反XX功的运动，那曲也收缴了一批XX功书籍（我估计信的多为汉人）。一位藏族干部告诉我，他读过一本收缴的书。他说这书还真是很有蛊惑力，不过好多概念是偷我们的。

十五 那曲海拔4500米，干燥寒冷，是联合国认定的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据说国家也曾计划让那曲居民搬往其他条件好点的地区，可那曲人不愿意，不搬。那曲人要建设美好家园。

建设美好家园有两个问题，谁来建，谁出钱？

谁来建？在那曲，我看到一些房子正在建设，建设者都是四川来的民工，一个藏族人也没看见。在大街上，我常看到很多穿着黑呼呼脏兮兮的藏袍的牧区藏民，他们斜挎藏刀，聚在一起、半躺半坐地晒太阳说闲话。从他们身边走过，我心惊胆颤，头都不敢抬一下。

谁出钱？国家有政策，每个省支援西藏的一个地区。那曲的对口支援省份是浙江省。一位当地半藏半汉的干部给我讲了下面的一个故事。故事的真伪，我无从考证。

那曲人想修一条路，找到浙江省，希望支援1000万，路修好后，将被命名为浙江路。1000万的浙江路，划得来，财大气粗的浙江省爽快地答应了。

过了一阵儿，那曲又找浙江省，1000万不够，我们还得建下水道呢，需要2000万。下水道是很重要的，浙江省说我们研究一下。

又过了一阵儿，那曲又找浙江省，2000万不够，原有的一些商店还得拆迁，我们需要3000万。浙江省有点为难，说考虑考虑再说吧。

又过了一阵儿，那曲又找到浙江省，3000万还是不够，我们还需要路灯呢，需要4000万。

听说后来建路的事搁置下来了。

西藏拼盘（六）

十六 信不信由你，藏族人信毛泽东。一位半藏半汉的干部亲口对我说的，百年前藏族的古书里写着呢，一个姓毛的汉人救了西藏。

当然，藏族人最信他们的活佛。

西藏分前藏和后藏，前藏近四川，班禅是前藏的大活佛。达赖是后藏的大活佛，后藏比前藏地盘大海拔高，在宗教地位上达赖比班禅也高。

各地区还有他们的小活佛，我的一位藏族朋友，他的舅舅就曾是那曲一方的活佛。他讲述了一个活佛舅舅的故事。

活佛舅舅80来岁的时候，有一天，他的一颗牙疼痛难忍，他想让他的弟子用手帮忙把牙拔出来。给活佛拔牙，谁敢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活佛是多么聪明的人，果断决定，谁帮他把牙拔下，就把拔下的牙送给谁。

活佛的牙谁都想要，果真有一个小伙子，那么一闭眼一使劲就把活佛的牙给拔下来了。活佛接过拔下的牙一看，说这颗牙不能给你，这牙上有字。众弟子围拢上来，哪有什么字。只见活佛将牙在颜料里沾了沾，再往纸上一按，一个藏文字母跃然纸上。

活佛舅舅还长出了新牙，一口气活到九十多岁，最后无疾而终。这个寿命在那曲，乃至西藏都是极为极为罕见的。

十七 我常常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对西藏感兴趣？因为他遥远，神秘。西藏朋友说，西藏有许多事情说不清楚。

夏天，西藏一些地区多有雷雨天气。雷电是个坏东西，常常伤人毁物。西藏人痛恨雷电，非驱之而后快。驱雷这个重任，由专职的驱雷喇嘛来担当。

驱雷喇嘛施展法术，口念咒语，指引着雷电的前进方向。问题出现了，因为雷电前进到邻居家去了。邻居不干了，也派出了他们的喇嘛来驱雷。驱雷变成了两个喇嘛的斗法，谁的法力高强，谁就能把雷电驱逐到对方的地盘上去。

聪明的朋友就会提问了，如果两个驱雷喇嘛的法力一样高，会发生什么情形呢？

两个喇嘛的法力一样高，如果两个地区以一条路为界，雷电就在路的上方电闪雷鸣。还有人亲眼见证，有两个地方以一条窄小田埂为界，双方驱雷师功力势均力敌，旗鼓相当，闪电就沿着田埂的直线方向，在其上空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