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4月28日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来自云南省嵩明县的原35207部队58分队战士赵占英牺牲了,牺牲的时候只有21岁。2004年的清明期间,在儿子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20年后,烈士的母亲才第一次由侄儿侄媳陪同,来到云南麻粟坡烈士陵园看望牺牲了20年的儿子。这还是因为当地政府专门拨款给一些烈士家属一笔祭奠费用,这位母亲才得以前往边境为儿子上香。
在时隔20年后,母亲那双结满老茧的手终于抚摸到了儿子的墓碑;于是,儿子在20年后终于听到了母亲迟到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于是,儿子在坟墓下也陪着母亲一道哭了起来——
妈妈,那一定是你,
我听到了,
那手工的绣花布鞋,
踏在地上的声音,
从襁褓时开始就听着,
一直听到穿上了绿色的军装。
当我在军营的梦乡中醒来,
仿佛有你轻轻的脚步来到我床前,
准备给我盖上裸露的手臂,
当我在猫耳洞里感到饥渴,
我就闭上眼睛,
仿佛又听到你轻轻的脚步来到我跟前,
准备端给我一碗甜甜的汤圆。
妈妈,20年前,
当我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倒在前沿,
我多么想:你亲手为我合上双眼,
用你温柔的手,再摸我的脸颊一遍,
让我在冥冥中,
再次接触你手上粗硬的老茧。
妈妈,我多想对你说,
我倒下的时候,
我的枪刺,指向敌人阵地的那边。
妈妈,我多想向你证明,
妈妈,作为一个军人,
我没有给你丢脸。
妈妈,20年来,
我和我忠实的弟兄们,
默默地站在这昔日的前线。
我昔日的兄弟姐妹们来过,
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欢笑,
他们给我们倾诉衷肠,
他们把泪水洒在这墓前,
鲜花、美酒、醇烟,
还有他们的后代那红红的嫩脸。
可是,没有妈妈那替代不了的抚摸,
我心中的寂寞,永远无法排遣。
妈妈,20年,
你走了好远,好远,
妈妈,20年,
我知道你好难,好难,
我不怪你,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钱。
妈妈,你空手来的,没有任何祭品,
我不怪你,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钱。
妈妈,我知道:你还没有吃饭,
可惜我不能为你尽孝,只能望着你无言。
妈妈,你的哭声是那样辛酸,
我明白你嫌自己来得太晚。
妈妈,你在我头上的拍打是那样的无奈,
我明白你在追问为什么要20年。
妈妈,为了千万个另外的妈妈,
我和你都作出了无悔的奉献。
妈妈,在你的身后,
是飞速发展的喧闹,
是灯红酒绿的金宵,
是耸入云端的豪华,
但是,你感受到了什么,
妈妈,我不求再有什么额外的照料,
一声“烈士”已经足够,
我只求下个清明,
我的妈妈,能够再来抚摸我的墓碑,
因为我的妈妈,没有剩下多少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