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三月苦藏修良朋刮目 一番乔卖弄美妇倾心
未央生别了术士,回到寓中,独自一个睡了。就把改造阳物以后与妇人干事的
光景预先揣摩起来,不觉淫兴大发,一时难禁。只得叫随身一个家童上床去睡,把
他权当了妇人,恣其淫乐。
他有两个家童,一个叫做书笥,一个叫做剑鞘。书笥年十六岁,因他识几个字
,未央生把一厅书籍都交给他掌管,就像个藏书的箧子一般,所以取名叫做书笥。
剑鞘年十八岁,未央生有一口古剑交付他收藏,就像个护剑的套子一般,所以
取名叫做剑鞘。
两个人物都一样妖姣,姿色都与标致妇人一般。剑鞘不会作骄态,未央生虽不
时弄他还不觉十分得意。书笥性极狡猾,与未央生行乐之时态耸驾,后庭如妇人一
般迎合,口里也会做些浪声,未央生最锺爱他。所以这一晚不用剑鞘,单叫他上床
好发泄狂兴。
书笥等他完事之后就问道∶「相公这一向单爱妇人,厌弃男子,把我们抛撇久
了。为何今夜高兴,温起旧账来?」
未央生道∶「我今晚不是同你干事,是与你作别。」
书笥道∶「这麽说,莫非要卖我麽?」
未央生道∶「我怎舍得卖你,这『作别』二字不是我同你作别,是我的阳物与
你的后庭作别。」就把要改造阳物的缘故细细说了一遍。
书笥道∶「这等,你改造之后一根阳物有几十根大的,好去偷妇人,量我后庭
想是不能承受了。」
未央生道∶「是。」
书笥道∶「你若去偷妇人,少不得要一个使唤的随身护驾。就把我带在身边,
若有多馀的妇人你睡不了的,赏我一个,等我尝尝女色的滋味,也不枉跟个风月主
人一场。」
未央生道∶「这个容易。『饱将手下无饿兵』,正经的同我睡了,那手下的丫
鬟任凭你睡。莫说一个,就要几十个也有。」
书笥听了欢喜道∶「你的阳物既与我的后庭作别,我如今也要与你作别了。」
就倒爬上身去,浇了一回本色蜡烛,方才下来。
??未央生睡到第二日,就买了一只极健的雄狗,又买一只雌的相配,分作两处养
在寓中。等到约定日期,叫书笥牵了,自己一同过去,又令剑鞘备一桌酒席,随后
送来。
那术士的寓处是个极秘密的所在,没有闲杂人往来,极好做事。当日见未央生
走到,就叫他取出阳物,预先上了麻药,好待临期用刀。那麻药初搽上去就像冷水
激了一下,一激之后竟像没了此物一般。掐也不知疼,搔也不觉痒。未央生放下了
心,知道割的时节没有苦吃的了。
不多时,酒已送到,与术士一边吃酒,一边等雄狗与雌狗干事。那两个畜生牵
到僻静处来,放在一处,他只道是主人盛意,肯行方便,就联络起来。那里晓得是
主人要借他本钱?!那两狗牵来的时节颈项里各系一条索子,未肯解去。
术士见他干到兴高之时,就令两个家童把两根牵索用力扯开。雄狗舍不得开交
,口里乱吠,两只后腿紧紧夹住阴物,惟恐他开去;雌狗也舍不得开交,口里乱吠
,两只后腿紧紧夹住阳物,惟恐他出去。
术士手持快刀,把狗肾割断。随割开雌狗之阴,取出雄狗之肾,切分四条。就
连忙把未央生阳物割开四条缝,每一条缝内托一条狗肾,带热塞进去。四条塞完,
外面敷上灵丹,用汗巾包扎好了,两个依旧饮酒。
未央生这一晚就在术士寓中借宿,夜间抵足之时,又传授了许多战法。到第二
日才回去将养。这三个月之中也亏他把持得定,不但不想欲事,连新改的阳物眼也
不去看一看。直等过了三个月方才解去汗巾,把他刮洗出来。仔细一看,不觉大喜
道∶「魁梧奇伟,果然改观,有此异物,可以横行天下矣。」
又过了数日,忽见赛昆仑走来问道∶「贤弟一向不出门,在寓中静坐,想举业
的功夫必然长进了。」
未央生道∶「举业的功夫不过如此,倒是房术的功夫有长进了。」
赛昆仑笑道∶「资质不高,长进也有限。」
未央生道∶「长兄差了,士三日不见便当刮目相待,何况小弟别了三月?难道
就没进益麽?何不思三尺之童后来变成大汉,脱兔之师起先有若处女?只有死人的
阳物只会消不会长,那有活人的东西是人所能料定的?」
赛昆仑道∶「这话我不信,十三四岁的孩子那鸡巴不曾出汁就会一日大似一日
,岂有二十以外之人阳物还会发作麽?就发也发不多,不过论丝论毫,决无论分论
寸之理。」
未央生道∶「莫说论丝论毫,论分论寸也不足形其所发之长大。」
赛昆仑道∶「岂有此理。世上只有暴发的财主,不曾见有暴发的阳物。既然如
此求取出来与愚兄看一看。」
未央生道∶「前次取出来受兄许多怠慢,如今怎敢再献出?」
赛昆仑道∶「贤弟不要取笑,快取出来。若果然长进,待我奉承几句请罪他就
是了。」
未央生道∶「口中奉承也没干,除非寻件实事与他做做,一来试验他,二来鼓
舞他,才见长兄作养人材的盛意。」
赛昆仑道∶「若真是长进了我就把前日说的事作养他。」
未央生道∶「既是如此,依旧要出丑了。」就把衣服抄起系在带间,次将裤子
卸下。然后把两手捧住阳物,就像「波斯献宝」一般,对赛昆仑道∶「长进不长进
,看就知了。」
赛昆仑远远望见,疑是用一条驴肾挂在腰间骗我。及至近身仔细一看,方才知
是真货,不觉吐舌大惊,问道∶「贤弟用甚麽方法就把一个极疲矮的物事弄得极雄
壮起来?」
未央生道∶「不知甚麽原故被长兄一激之后,他就平空振作,竟像要发狠争气
的一般。连我自己也不能禁止。」
赛昆仑道∶「你不要骗我。我看皮肤上现有刀痕,四面四条又是一种颜色,毕
竟是用甚麽巧术造作出来。好好对我直说。」
未央生被他盘驳只得把改造的事细细说了。赛昆仑道∶「贤弟好色之心坚韧至
此,真不可阻挠了。我只得完备这件事罢,今日就同你去他撞到他家去看机会。」
未央生大喜。换了衣冠同赛昆仑出去。走到相近的所在,赛昆仑把他安顿在一
处,自己先去打探消息。不多时走来回报道∶「恭喜、恭喜,今夜就能成事了。」
未央生道∶「面也不曾见,怎麽就保得今夜成事?」
赛昆仑道∶「我方才去问邻舍,邻舍说他丈夫往远处卖丝去了,有十几日不得
回来。你如今同我走进去用心勾搭他,只要有些情意,我晚间自有办法送你进去,
包管有十几夜同他快活就是了。」
未央生大喜,两人连忙走去。到了门前,赛昆仑把?子倡起,同未央生一齐钻
进去道∶「权大爷在家麽?」
妇人道∶「不在家。」
赛昆仑道∶「在下要买几斤丝,如今不在家怎麽处?」
妇人道∶「别处去买罢了。」
未央生就接口道∶「丝怕没处买?只因一向是府上的主顾,不好去总承别人。
」
妇人道∶「既是舍下的主顾,为甚麽我不认得?」
赛昆仑又接口道∶「大娘,我夏天来买丝,也遇着太爷不在,是大娘亲自交易
,从架子内取下来与我去的。难道就忘记了?」
妇人道∶「是记得有这一次。」
未央生道∶「既然大娘记得,可见不是空口来打价了,如今要有丝,取出来交
易就是。为甚麽把自家的生意推到别人家去?」
妇人道∶「丝便有几斤,不知你中意否。」
未央生道∶「府上的丝岂有不中意,还是忒好了些,怕我这酸子买不起?」
妇人道∶「好说,这等相公请坐了,待我取出来。」
赛昆仑就叫未央生坐在上面,自己坐在下面。上面近着妇人,待他好调情的意
思。
那妇人取出一捆丝来,递与未央生看。未央生还不曾接丝到手,就回复道∶「
这丝颜色太黄,恐怕用不得。」及至接到手仔细一看,又道∶「好古怪,方才大娘
拿在手里,觉得是焦黄的,如今接到我手又会白起来,这是甚麽缘故?」故意想了
一会又道∶「这是大娘的手忒白了些,所以映得丝黄;如今我的手黑,所以把黄丝
都映白了。」
妇人听了这话,就把一双眼凑着未央生的手,相了一会,方说道∶「相公的尊
手也不叫做黑手。」说便说这一句,还是正言厉色,没有一毫嘻笑之容。
赛昆仑道∶「他的手比了我们的不叫做黑,若比了大娘的就不叫做白了。」
妇人道∶「丝既然白为何不买?」
未央生道∶「这是贱手映白的,可见不是真白。毕竟要与大娘的尊手一样颜色
的方是好丝。求取出来看看。」
赛昆仑道∶「世上那有这样白丝,只要像你脸上这样颜色,他就用得过了。」
妇人听了这话,又把一双眼睛凑着未央生的脸,相了一会,方才有欢喜之容。
对他笑道∶「只怕世上没有这样白丝。」
看官,你道他为甚麽以前不笑,直到此时才笑?以前不顾盼,直到此时忽然顾
盼起来?原来,这妇人是一双近视眼,隔了二尺路就看不见。起先,未央生进去,
只道是寻常买卖之人,及至听见「酸子」二字,方才晓得是个秀才也。还只说是寻
常人物,不把眼去相他。因为睁眼看人有些费力,所以遇见男子不大十分顾盼。
但凡为妇人者,一点云雨之心,却与男子一样都是要认真做事,不肯放松的过
了。若是色心太重的妇人,眼睛又能远视,看见标致男子,岂能保得不动私情?生
平的节操就不能完了。所以造化赋形也有一种妙处,把这近视眼赋予他,使他除了
丈夫之外,随你潘安、宋玉都看不分明,就省了许多壁障。所以,近视妇人完节的
多,坏事的少,总是那双眼睛不会惹事。
这个妇人若不是把几句巧话引他眼睛上身,随你立在面前调戏到晚,他只当在
云雾之。那里晓得只因手上一看,脸上一看,看花了心,就有些开交不得。对着未
央生道∶「相公当真买不买?若果然要买,我房里有一把好的,取出来看就是。」
未央生道∶「特地寻来,岂有不买之理。快取来看。」
妇人进去一会,果然取出一捆丝来,又叫一个□□丫鬟捧了两锺茶,递与赛昆
仑、未央生吃。未央生不敢吃完,留了半锺做个转奉主人之意。妇人看见,又对未
央生笑了一笑,方才递出丝来。
未央生接丝,就趁手把妇人捏了一把。妇人只当不知,也把指甲在未央生手上
兜了一下。塞昆仑道∶「这一捆果然好,买了去罢。」就把银包递与未央生。
未央生照他说的价钱称了,递与妇人。妇人道∶「这银子成锭,恐怕是中看不
中用的。」
未央生道∶「大娘若不放心,我把丝与银子都放在这边,今晚就夹开一锭,试
他一试何如?不是夸嘴说,我们的银子都是表里如一的。」
妇人道∶「也不消如此,若果不差,下次还可交易。不然,只好做一遭主顾罢
了。」
赛昆仑拿着丝,催未央生回去。未央生临行,又把妇人 了几眼,妇人虽不看
见,也能领略大意,竟把眼睛收做细缝,似笑非笑的模样送他。
未央生走到寓中问塞昆仑道∶「这事有八九分成了,只是今晚怎样进去?」
赛昆仑道∶「我细细打听过了,他家没有第二个人,只有方才那个丫鬟,才十
一二岁,夜间跌倒头就睡着了。他家的房屋是看得见的,又不是楼房,又不是土穴
,只消我背了你爬到他屋上,掀去几片瓦,摆去一根椽,做个从逃邙下罢了。」
未央生道∶「若还被他邻舍听见,大家捉贼起来怎麽处?」
赛昆仑道∶「有我在身边不消多虑。只是一件,那妇人方才的话说是恐怕你中
看不中用的,若还干得他不快活,就是一遭主顾了。劣兄前日的话如今可验了麽。
你须要自己挣扎,不要被他考倒,只进一场,到第二三场就不得进去。」
未央生道∶「决不至此,长兄放心。」两个笑了一场,巴不得金乌西下,玉兔
东升,好做进场举子。
但不知那位试官是怎生一个考法,须得题目出来方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