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郭师傅良久,冷冷地丢出一句话,“你这样的人还真不值得我出手,不过事关白玛,我就不得不弄脏我的手了。”
达瓦说话的神情,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动物。他的眼神冷漠而残暴。
郭师傅在藏地多年,藏地全民信教,别说修行得道的喇嘛们,就连普通的信徒眼神都是和善而纯净的。
像达瓦法师这样的冷酷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郭师傅从小在外闯荡,各种仇视的愤怒的迷茫的眼神见得多了,但像达瓦法师这样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藐视一个人如同藐视一只没有智慧的动物一样,他还真没见过。
达瓦法师的口气和态度,仿佛他动手收拾了这个人都是给足了这个人极大的恩惠和面子。
郭师傅心里阵阵发冷,他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发冷,他是为心疼白玛怎么会和这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而发冷。
如果自己不得不死,而且是还无理由地被害死,那么白玛的日子会过得幸福吗?
这辈子和白玛相识一场,也算没有白来,虽然还没来得及告诉白玛自己有多喜欢她,自己多愿意为她转山转水转佛塔,愿意终生禁闭在石室中为她祈福,愿意修遍每一座寺庙,雕刻每一尊佛像。
只求,她能平安,幸福。
郭师傅眼神平静,跌地而坐,等待达瓦法师动手。
达瓦法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猫,口中念念有词,闭着双眼的瓷猫突然睁开眼睛盯着郭师傅,一阵凌厉的光从猫眼中射了出来,郭师傅一阵眩晕,浑身一软就倒了下去,在他的意识丢失之前,听到一声呵斥,“住手!”。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而亲切,郭师傅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然后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去了。
来的正是郭师傅的上师丹增堪布,他收到白玛的消息后急急赶来阻止达瓦法师的报复行为。
达瓦法师看到气喘吁吁的丹增堪布,依然是面无表情地问到,“尊敬的丹增堪布,你为什么来阻止我处理我的家务事呢?”
丹增堪布说,“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经皈依我寺,而且他前世和寺庙有缘,今生才来到这里,请达瓦法师留他一条去路,他和寺庙缘分极深,他日后还要为寺庙做更多的事情。”
丹增堪布也不过问郭师傅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达瓦法师下手诛杀,只是简单地请达瓦法师手下留情。
达瓦法师沉吟片刻,暮色渐浓,寒风渐起,他的眼神和身影也渐渐隐退在了黑暗之中。
等郭师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老家,丹增堪布让他好好活着,因为将来白玛夫人和寺庙需要他的帮助。
在丹增堪布的示意下,郭师傅结婚生子,慢慢老去,他再也没有见过白玛夫人再也没有得到过白玛夫人的任何消息。但他一直在等,等着白玛夫人需要他的那天。
在日复一日的坚定等待中,郭师傅没有停过丹增堪布传给他的密宗修行。
后来,他开了一家馄饨店,无论白天黑夜,都一直烧着一锅热乎乎的水,随时准备着为晚归的路人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就在我走进他的馄饨店那天,丹增堪布让人捎话给他,让他照顾我,不要让我迷失本心。
故事讲到这里,我锅里的米饭刚好煮熟。西红柿炒鸡蛋已经装盘,韭菜苔豆豉炒肉末也刚刚起锅。而哈里的敲门声也正好在门外响起。
在给哈里开门之前,我问白玛夫人,你知道郭师傅的所有事情,为什么你不去见他?
白玛夫人叹息一声,“我想去的时候不能去,等我能去的时候又已经不能相见了。”
哈里一进屋就大喊好香啊好饿啊。
白玛夫人说,一定是有什么新消息带来,赶紧吃吧,吃完了慢慢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