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小城故事



三十六、各怀心事



那次维也纳西餐厅的约会之后，吴凯好一阵子没找雨竹，甚至连电话也没有。雨竹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在意。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难得雨竹不用值班，懒懒地在床上赖到快九点，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一骨碌起了床，匆匆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出门直奔汽车站。她想一个人去省城逛逛，透透气。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逛省城了。工作郁闷，小城里生活单调，她不时出来逛逛，给自己添置点行头，给父母买点什么。花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雨竹觉得愉快，觉得踏实，觉得辛苦有了回报。看着街上驶过的漂亮的小摩托、小汽车，雨竹就会梦想，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摩托，这辈子能否开上小汽车。有时候吃过晚饭，雨竹会一个人骑自行车出去兜兜风。她爱在小城里的别墅区里慢慢游荡，欣赏着一栋栋漂亮的小洋楼，梦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么一栋温馨的小屋。

她是一个多梦的女孩，她的一生都在寻梦。

此刻，她在省城的商业区里闲逛着，路边小店门口挂着的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吸引着她的视线。雨竹轻轻撩起裙裾摸了摸，轻薄清爽的质料，看样子是水洗也不易皱的，省了熨衣服的功夫；淡黄的底色很配她白皙的肤色，上面浅紫的碎花配着淡绿的叶子，是很雅致的花纹。一轮砍价之后，雨竹美滋滋地拎着装在塑料袋里的战利品走出小店。

购买物美实用的物品是雨竹的一大乐趣。

中午的时候，雨竹逛到路边的快餐店里，要一个西红柿牛肉饭就解决了肚皮的问题，饭后再稍稍逛一下，赶在晚饭前又回到广城。

吴凯白天忙了一天自己的副业，在新居里跟家人吃过晚饭后回到旧居里，一个人坐在电话旁发呆。

这段日子他觉得心神不定。他爸爸住院，雨竹除了值班时例行查房，并没有多踏进他爸爸病房一步。他请雨竹去他家，雨竹也没有回应。他拿不准雨竹到底怎么想了，只好向好友周煦求救。周煦说：“只要他超过三天不给女朋友陈悦打电话，陈悦就会发脾气，会找他兴师问罪。这说明陈悦很在乎她。周煦让吴凯隔一段时间不要主动找雨竹，看看雨竹有什么反应。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吴凯实在憋不住了，雨竹从来就不主动找他。雨竹不是陈悦，她总是那样不温不火的，从没见她发过脾气。你说她不把自己当男朋友吗？她去霞飞岭时已跟自己共住一室，虽然自己作谦谦君子，没碰她一个指头。你说她当自己是男朋友吗？她怎么连自己家门都不肯踏入？自己一个月不找她，她也没打个电话来打听一下。唉，这女孩子的心思真难捉摸。

吴凯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抓起电话，按下那熟悉的号码，那边响起了雨竹甜美的嗓音。一个月没听到这魂追梦绕的声音了，吴凯顿时觉得心跳加快，口里却若无其事地问：“雨竹，今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