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跟着老公在欧洲生活了很多年,老公在国内大学就是个理工科的高才生,在德国读完博士后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由於他的出类拔萃和兢兢业业,所在公司每次裁员都不会舍弃他,他已经申请入籍,希望在这第二故乡好好过他的下半辈子。可雪总从来没有过一点入籍的愿望,这与她来德国后陡增的失落感有关。她在出国前是她家乡的电台节目主持人,虽是50万人口的小城市,可每天都有新的声音,思维与她交流,不时有听众的信件,贺卡,小礼物飞到她手里,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自己被人肯定的快乐和充实。然而,来到世界领先的国家后,她的这份源于自己热爱和已驾轻就熟的工作的快乐不复存在。德国是美丽的,有序的,文明的,处处的古堡,宫殿透着神秘,浪漫的气息。可她失去了那个门窗紧闭缝隙不留的小小播音室,那支冰凉的话筒,那些每天巴望着听到她声音的听众,即使在德国美丽的景色里也感到有点缺氧。但退一步说,她至少来到老公身边了,免去了相思之苦和单独带孩子的劳累。可说来奇怪,以前与老公天各一方,鸿雁传书或电波倾诉,反而比现在朝夕相处更多了浪漫和牵挂,甚至那时独自带女儿还要上班也没觉得苦,国内浓浓的亲情,友情时时有帮助的手伸向她。她虽忙碌紧张,但却充实。而现在,她成了专职太太和母亲,告别了挤车上班的劳累,工作的竞争和压力。女儿又越来越独立,上学已不需她接送,可这合家团聚,衣食无忧的现状竟使她若有所失,笑容里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对着安静的旷野,绚烂的花园她常常生出难言的寂寥。 ´ 一次偶然的相遇,在她平和已久的生活里飞溅起未曾预料的浪花。那是一年前的一个冬天,接到来欧洲出差的高中老同学W的电话,``我正好来你住的城市,晚上请客户吃饭,你来吧,正好碰碰面``。雪说,``请客户吃饭,我去不合适,还是明天我请你到我家吃饭吧``。 W说:``可我明天要离开了, 你不必顾虑,我的客户常去中国,是老朋友了。再说,有个说德文的同胞在,气氛会更好一点``。盛情难却,她略略打扮一下,开车去了约定的中餐馆。W将她与客户K和M相互介绍后请她在他旁边的位子入座,两德国人礼貌地掏出名片给她,她说``抱歉,我是家庭主妇,没有名片``。年长一点的那位说:家庭主妇是很高尚的职业,家庭同样是一项事业,经营好不容易。W用英文说你们可知道她曾经是我家乡的名主持,崇拜她的人可多了。雪说:``唉!别提了。都过去了``!曾经的骄傲成了她今天心中的隐痛。“``难怪她说德文发音那么标准,没有口音,声音又特美。``又是年长的那用英文应答了W,可雪也听懂了。这种间接的赞扬比直接的更动听。虽然她明白这不免是外交所需的恭维,不一定由衷,可是她爱听,她虽然换了国度,但她走不出女人多多少少总有的那么一点点虚荣。其实是人,都会有一点虚荣,不过是表现在不同方面,不同场合而已。她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嘴角边已有被岁月刻下的深深的皱纹,两鬓已染白霜,看起来五十开外,可他眼神炯炯,笑容灿烂,浑身透着他身边那位年轻的同事所缺乏的活力和热情。席间他们天南海北地愉快交谈着,一点没有谈及他们的工作,她知道W的公司是国内仅有的几家做军火买卖的公司,W的客户多半也是这类,他们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谈及生意,这样更好,晚餐吃得很轻松。 以后雪在某个时候曾突然想起那张刻有深皱纹但又生动热情的脸,曾经 想过在节假日按他名片上的电话问候他一下。可最终因为心中的那么点矜持,或者别的什么说不清的原因,没有试打过他的电话。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一年多后在同样的寒冬,同一个地方与他不期而遇! 那天为女儿生日筹备家宴,特地去那家餐馆订几个家里难做的烤鸭之类大菜。在她与老板聊着的时候,一个坐在靠近吧台位子的客人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冲她微笑。起先她没在意,以为客人要跟老板讲话,便将身体让开一点,定睛一看,嘿,不是那张偶尔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嘴角边有两道深纹的脸吗?``白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雪也惊喜地把手伸过去,象见了老朋友一样。``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他问。白雪看了下表,想反正还在等菜,就喝一杯吧。她点了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自从上次我们一起在这里吃过饭,我常来这里,我觉得这里的菜味道很好。`` 他说,充满笑意的眼睛放着光,雪也高兴,因为上次是她推荐老同学来这家餐馆的,看来没有推荐错。她说:``这餐馆确实好,我也常来。`` ``可是我怎么一年多没碰上过你?你是常常周末来的?``他口气里带着遗憾。``是,我们一家常常周末来``´噢,难怪。。。``他若有所失地叹了口气。雪能感觉出他真的很在意地想见到自己。他说,他从90年代起常去中国出差,就喜欢上了这个国家和民族。雪满自豪,虽然也有贬低我们的德国人,但也有很多崇拜和喜欢中国文化和人的德国人。可能他也是其中之一。``白小姐,可以知道您的电话或电子信箱吗?也许什么时候在与中国的业务联络中需要您的帮助``。``乐意。``白雪抄了自己的依妹儿地址和电话,简单地聊了一会,订的菜也已备好。她便道别回家了。第二天,电子邮箱里真的有一封他的邮件。他说他近期有另外的中国客户来访,其中一个带新婚太太来,他该送什么礼物给他们?雪给了他一些建议,他参考并加了自己的主意,选了几件带心型的精致的水晶玻璃器皿,送给来访的新人,使他们好不惊喜。后来他来电话说为感谢您,我请您明天看足球赛。雪稍稍愣了一下,就接受了邀请。她觉得挺有意思,别人一般喜欢以请吃作为答谢,他倒是别出心裁,请看足球赛。她虽然不是足球迷,但也想看一次真正在足球场上而不是电视屏幕上的比赛,她曾经向老公建议过,可不知是他以前看过多次已没有兴趣还是心不在焉没放在心上,总之至今没能兑现,雪也懒得再提。今天却来得那么不经意。 雪第一次向老公胆战心惊又明明白白地撒了个慌:去抚慰正在闹离婚 的女友琴。因为她来德国后几很少有过单独夜间出去的时候,这里完全不象国内那样晚上请吃活动不断,这里偶尔有的聚会也都是以家庭形式出现,夫妻双双或带着孩子去。雪第一次晚上开车去那足球场,路不熟,绕了几个弯才找到中心入口,远远见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寒风里,她心头一热,一看表,知道已超过开赛10多分钟,忙道歉。他说没关系,我感谢您能来,我常看 比赛,晚一点无所谓。他塞给她一个座垫:刚给您买的,怕室外板凳太冷。雪想他还满仔细的。看比赛时,他会震臂欢呼,甚至与旁边年轻人一样跺脚,吹口哨,很少见到这年纪如此热烈的样子,特别是含蓄严谨的德国人。雪的先生看起来比她年轻10岁左右,却已不见了这种热情。雪第一次在赛场看比赛,虽然不大懂其规则,但受气氛感染,也很兴奋。比赛完,他说,才9点多,如果不急于回家的话,我请你喝一杯暖一暖。他们在附近一个小酒吧坐下,要了小杯香槟。他说:白小姐,有句话也许不该说可是我忍不住还是想说,您令我难以忘怀!我这一年每周去那餐馆,希望碰到您,可是上帝让我一年后才再次碰上您!``您为何不问我同学W先生我的电话呢?``她说,发现对面的他的不仅两鬓已经花白,甚至眉毛里也夹了两根银丝,可眉毛下的那双眼睛依然炯炯发光,闪着真诚,勇气,热情。类似的恭维话,甚至带火辣辣字眼的话,在国内时她听多了,她不会觉得特别。而现在,这出自一个几乎可以称作``老者``的表白却让她心里颤抖了几下,有人竟还很在意自己。回家后,白雪发现自己脑海里跳来跳去的不仅仅是球场上生龙活虎的身影还夹杂着K不再年轻但依然健挺的身影。虽然难以入眠,但心情很好,有点莫名的兴奋。次日她打电话给他,感谢他带给她一个难忘的夜晚。他也很高兴,说,嗨!这么一点小事,不必感谢。您若乐意,有活动,我再邀请您。雪说谢谢!本来也许该谢绝,继续来往下去,将会是什么后果,雪闪过这个念头,有点可怕,但她不愿多想。只觉得,自己多年平淡的海外家庭主妇的生活里注入生命了灵动和色彩。 后来,他邀请她听了一次音乐会和一次烛光晚宴。她每次与先生请假出 门时都带有负罪感,因为她要编一个谎言,还需要先生在家照顾女儿,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已被那位有深深皱纹的老男人吸引,随时随地会想到他。她想起了陈香梅年轻时爱上的年长她30多岁的飞虎队队长陈纳德将军,她戏称将军``老脸皮``,而自己居然也被这张老脸皮吸引,也许男人的职业带了``军``字后,老了也不乏魅力,不乏性感。或者,仅仅是他的特殊的个人魅力。 2个月后的一次共进晚餐之后,他说想去看看我的小蜗居吗?她说好啊, 想看看这个买卖飞机大炮的男人的住处会有何特别。走进他公司对面一幢并不高档的公寓楼,在小小的电梯里,四目凝望,他们几乎同时将对方拥进了怀里,吻在了一起。这吻,从一楼升到七楼。他打开房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着实简单狭小的蜗居,他说那是他周一至周五工作日的休息地,他真正的家在300公里以外。这个做大买卖的男人对自己还挺节俭的,雪想。可是现在这对她并不重要,她老公给她的家虽是舒适宽敞,前后花园的连体别墅, 可她呆在里边越来越心生郁闷,而这里却充满温馨和浪漫。因为他是个会制造浪漫的男人,他的眼神,声音,亲吻,抚摸,以及他浑身透出的一股气势。他说:雪,你过来,你美丽的唇属於我,我亲不够,我真的很爱你!他的拥吻令她迷醉和沸腾,平生第一次让她体会到吻的神奇和魔力。她感觉身体里升腾起想燃烧自己,将生命融入对方的冲动。他也一样激情澎湃,呼吸粗重,她等待他能疯狂地进入自己身体的深处,等待灵与肉完美地碰撞!可是,他怎么努力,就是完成不了最后的进攻。他说自2年前开始服用治疗高血压,心脏病药物后就慢慢雄风不再。他很懊恼,请雪原谅。雪说:对女人来说爱的感觉要比性的行为更加重要,更为持久和刻骨铭心。再说你的吻和抚摸,甚至你的眼神和声音,已经给了我性感和快感,我已经非常快乐了。雪到底曾是节目主持人,在一丝遗憾掠过心头后,马上把气氛调整好,还主动吻了他一下。他紧紧地搂着她,说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性虽然不同于爱,但属於爱的一部分。我要去问医生,可以的话,我会停止用药,你的爱让我恢复过来。``不,千万别停药,身体健康更重要!``她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记住: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你的。`` 此后,雪常常趁去城里购物之机,与他午休时,在他公司附件的咖啡店 碰面,或在他的小屋里给他做顿便餐,又可亲热一番,但总是匆匆忙忙,因为他总有没完没了的工作:开会,接待客户或拜访客户,只能忙里偷闲给他们两人的快乐相聚一点点时光。等晚上他下班后有大把时间的时候,雪却难以走出家门去陪伴孤独的他,虽然她的心已经走远,但是她的形像还是保持跟以前一样的贤妻良母,这也是她非常痛苦的地方,一边是无法阻断的恋情,一边是多年建立起来的完美的,舍不得打破的家庭。难!左右为难! 一个周末,女儿跟学校郊游去了,老公在外地出差要几天后回来,雪 给``老脸皮``发了个邮件说,我想与你一起过一个难忘的周末。就这个周末,可以吗?他很高兴,说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可是你不说有空,我不能请你。只是你告诉我晚了点,让我先取消周末几个聚会好吗?雪有点不好意思打乱他的计划,可也不想收回自己这个藏了很久的愿望。一会儿,他打来电话:我已取消了那些定好的约会。现在完整的周末属於我们两人,甜心,你想去哪里?雪说:无所谓,哪都行,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他想了想说:我一直想带你去美丽的里斯本,可太仓促了,要不,去奥地利我的度假小屋,不必预订。----好的,方向盘在你手里,你愿意开到哪,我就到哪。雪象个小孩 那样充满出游前的兴奋。也许是她在他面前,有被宠爱的感觉,所有女人,即使是事业上的女强人也乐于享受这种感觉。就象刚强的男人有时也希望女人惯他如同孩子一样。 他的森林小屋座落在阿尔卑斯山区,不大,但很温馨,质朴。一到那 儿他就先忙着点着壁炉,小屋很快就温暖起来。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听着辟辟啪啪的火中干柴燃烧的声音,觉得自己此刻只有2个字:幸福。但这个感觉仅仅限於此时此刻,她无法设想明天,回到现实生活,她得先安排好女儿的起居,再考虑自己的感觉。他给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少年时的经历,她发现他的叙述那么生动有感染力,她保证自己在二三十年内不会忘记。晚餐后,他放了满满一浴缸热水,滴进几滴清香浴油,斟上两杯香槟,跟她一起面对面聊天,洗泡泡浴。雪在电影里见过,但自己经历还是第一次。 其实浪漫有时实在简单又不必大花费,可人们往往缺乏心情去营造它。他们互相吻着对方的肌肤,雪甚至顺畅地吻到了他的下面。它在她温润的嘴里慢慢膨胀起来,她觉得欣慰,相信自己能让他雄风再起。他也很激动,感觉自己有了进步,想作最后的进攻,但终于又失败了。雪说:别泄气,你已经好起来了。他说,可是,好得太慢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多么短暂,珍贵啊! 次日早晨,咖啡和煎鸡蛋的香味把雪从睡梦中唤醒。他已经将早餐端 到了床头,说:早!甜心!请享用早餐。雪见盘里的刀叉只有一份,诧异地问:你吃过了?他答:没有,我一向早餐只喝不吃,你吃吧,祝你好胃口! 雪享受着被他呵护,这个带着点父爱又没法和自己成功做爱的男人,居然也能给她性爱的震颤和欢欣,虽然不算完美,但雪的感觉清晰而细密。也许自己与老公那时的相识是通过班主任老师介绍的,见面前即有直奔主题的准备,缺了那点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的朦胧阶段,反而少了心灵的震荡,好像是为了给老师完成作业。现在她感觉自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有点盲目,有点头晕,有点疯狂。 当日回家后,雪就给他发了个电子邮件,告诉他她这几个月的感悟,特 别是回来一路上考虑的结果:。。。我决定不再隐瞒下去,跟老公说明一切,我无法忍受躺在他身边却在拼命想你,而又见不到你的痛苦,同样对我老公也很不公平。我想找一个小公寓住出去,你能帮我留意一下租房信息吗? 当然房租由我付。。。她将信发送出去后,发现邮箱里也有一封他的邮件。 打开前,甜蜜已占满心头,她想:他是那么高节奏表达他的爱意,肯定又是 一封滚烫的情书!她特地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想就着茶的清香慢慢享受这快乐周末的余韵,享受他的甜言蜜语。她打开这封标题为:``感谢``的邮件, 读着,读着,她发现自己的血液凝固起来,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封来自刚刚 热吻分别的恋人的信,而且几乎是与她发那封``决定``信同时发过来的。信的内容是:。。。雪,我的甜心,让我再最后一次如此叫你!虽然我不忍心这么做,可是我反复思考后还是决定早说为好。你还那么年轻,我的年龄和身体配不上你,我无法带给你完整的幸福,我们还是趁早结束吧!感谢你给了我无与伦比的美好时光。。。。 雪呆住了,她觉得他故意在跟她开玩笑,她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走,她想 听到他的声音,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她不能在家里问他,女儿的德文水平比妈妈强很多,暂时还不能让女儿知道。她走到家附件的林间小道,拨通了他的手机,说:``你疯了吗?爱是随便出口又随便收回的吗?你刚刚把我带到幸福的顶峰,又要把我推下悬崖吗?你肯定在捉弄我,故意想看我生气,发火,是吗?``---- 不,我是理智考虑的,请你也理智地想一下。我们冷静 一段时间吧!他语气是坚定的,严肃的,完全是真的,雪听不下去,泪水已´´ 滚滚而落。她在林中徘徊了很久,泪水断断续续,止住了,可一会儿又滑落下来。她一百个想不通,他为何把她的心抓去了,却又如此无情快速地斩断情缘。 她还是每天盼着他会给她电子邮件或电话,因为这个事实实在让她接受 不了。可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安静地过去了,令她无望,无助,她理智上觉得他是对的,他想让短暂出轨的她回归她的家庭,可她情感上做不到 把他抹去,甚至连淡化都难,她在每一个夜晚老公打出呼噜入睡的时候,脑子里还满是他的音容笑貌,或者就是悄悄落泪,几次在电脑上打好了给他的信,最终还是按了全部``取消``;拨他的号码到最后一位数字,就把电话压断了。就这样魂不守舍地熬过三个星期,一个圆月的夜晚,她开了车漫无目的的在城里转,不知不觉转到第一次他们相识的餐馆,她的心觉得刺痛。她发现自己总是在犯一个错误,越想甩远的事和物越是不经意地被自己拉过来。她想是否进去坐会儿,又怕那里的一景一物会令自己更加心酸。正在犹豫之际,一排熟悉的车牌号跃入眼帘,他在里边吃饭!她想:好吧,既然撞上了,索性见次面吧。她坐在车里等着,待到那个让她笑更让她哭的身影出现在餐馆门外时,她缓缓地迎了上去。``雪,是你?你好吗?``他惊喜道,``你好 像瘦了很多。`` 雪的泪水不争气地先涌出来``你也瘦了。你也不要再折磨你自 己又折磨我了。好吗?``他没有回答。他们静静地凝视了片刻,猛地拥抱在一起,热吻起来。这个吻,长过以往任何一次。 他们回到他那简单却温馨的小屋,雪看到他的床头贴满了那次森林木屋 他们共度周末的照片,照片四周全部用玫瑰花瓣粘成了边框,有红,黄,粉,甚至蓝色的,有的已干枯,有的还带着水分,看出他这些天的的相思之苦,他给雪倒了杯红酒,揽着她的肩膀,说:雪,你肯定一直在骂我恨我,请理解我那样做只想不给年轻的你太多的伤害,可是我也阻止不了自己天天想你,几乎天天去那餐馆,渴望能看到你。感谢上帝,总算让我今天碰上了你! `` 雪掐了掐他那大鼻子撒娇般说,``你已经害我了,害得我痛苦不堪, 魂都不知丢哪了。跟死人差不多。`` 然后有点悲壮地说``我不想欺骗自己的心 ,我不要你那么崇高,无论发生什么,我自己承担后果。`` ``还有我,我会 同你一起承担!永不分离!``他有力地拥她入怀``下周我要去美国出差,答应我,不要再哭再瘦下去了,让我回来见到一个丰润的雪。OK?`` ``OK!`` 雪含着泪笑了。 三天后,雪就接到他的平安电话,他还告诉她,他已试着停用治高血压 的药,感觉还好,不觉得有什么大影响。他希望回来给雪一个大大的惊喜。雪也告诉他,她已在忙着打电话,看房,差不多了就告诉老公真相,住出去。他们经过那一段揪心的分离之痛,再也不想做自欺欺人的事了,人生苦短,只愿跟着真正的爱的感觉走下去,无怨无悔。 又过了几天,刚送走女儿上学的雪打开电脑,电子邮箱里有一封他的 的信:甜心!我现在是在田纳西的上空给你写信,下飞机后有个与客户的会议,但是我会先把这信发给你。我多想快点回去,把你压在我的臂弯里,彻夜吻你!可是我的工作还有很多,还有几个城市要飞,不知是飞行太多还是想你太深,有时觉得心脏有点难受。假如有你在我身边该多好!------还有准备一下行李,我回来拿休假陪你去我喜爱的里斯本!为你而疯狂的可乐。可乐是雪根据他的名字发音的谐音起的中文名字,而且她确实能从他的音容笑貌里得到快乐的心情。她赶紧回了邮件:我的可乐,我也非常想你!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的小屋,离你不远,价格也适中。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了。但是你一定答应我,继续服药!身体好了,才能去爱,才能有满意的性。不要倒了顺序。----等着你的雪。 又过了漫长的倍受等待煎熬的5天,应该是他出差结束的第二天,雪没有 得到他的信息。莫非他先回家了,被老婆看管得很严,连短消息也不能发一个?否则,他再忙也可以抽空给我一个电话或SMS的。雪这么想,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郁闷,因为试了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又过了三天,还是没有半点音讯。雪有点焦虑又有点疑惑:莫非他又想与她玩捉迷藏?或欲擒故纵?上次把她带她去森林木屋后就给她一封绝交信,这次又想晚别的游戏了?可是她即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我再也玩不起这类游戏了,我会疯的,会难以承受的。肯定是他病了或者别的原因。做军火的人行动诡秘可以理解,外人也不方便问。雪不想让自己想太多,去冲淡将要来临的别后重逢的激动和喜悦,也许他想把相思如酒封存得久一点,让它更浓更醇。好吧,我就照我自己的计划办,去选中的小屋的房东那儿签约交定金。到时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也好。雪在去那小屋时还从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还有一束鲜花,想在那里做个简单的午餐,象以前在他的宿舍一样,让他午休的时候有个精神和物质的双重享受。虽然简单又短促,但每次都使他快乐无比,象充电后的电筒,满脸放光。 她在新租来的小屋里煮好咖啡,让咖啡香弥漫在一段时间无人居住的 屋里,多一点温暖怡人的气氛。然后拨他的手机。还是关机,只有他录在留言信箱的声音。她决定打到他办公室,管它军火公司什么的,我又不做间谍。她按他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第一个是他办公室的直线号码,响很久无人接听。再拨第二个秘书的电话,一个女士接听了,雪说,``请问可先生从美国回来了吗?我有急事想联系上他。`` 女士回答:他。。。又停住了,问:您 是他的熟人吧,您可以查阅一下昨天的本地报纸,刊有我公司关于他的讣告。我很遗憾。。。 ``什么?您在开玩笑吧。他几天前还好好的,跟我通过电 话,怎么可能?!`` 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电影 ``魂断蓝桥``里罗依的名字被登在报上的阵亡名单里,而却又不伤不残回来的镜头。女士说:小姐,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我们公司的人都很悲伤,他是在美国出差的最后第二天突发心肌梗塞而去世的。真的非常遗憾。 雪怔住了,搁下电话,瘫坐在地板上,失声痛哭起来。。。许久,她哭 不动了,撑起身体,往外走,嘴里重复着:她骗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要去他们曾经走过,坐过的地方,也许他会出现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