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稍论及些许信仰问题,依某愚见,如将信仰和世界观等量齐观的话,那具体到任一个人,他就应该信点什么,无论他自己是否把他的生活态度,对世界的看法系统化,理论化了。故而有了结论:信点什么不仅不是什么难事,而是一定要信点什么。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信”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呢?经常看到各式争论,“信”字满天飞,你信他不信,他信你不信;你不信耶酥死里复活,他不信彭祖四万八千岁等等。我先把自认为能概括多数争论内容的“信”的概念写在这里,然后,再慢慢讨论。信,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对尚未确定,或不能确定的现象或事务所持的接受的态度;那不信,相对应的就是对尚未确定的现象或事务所持的否定的态度。这里的关键点是所论及对象的不确定性,只有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才能论及“信”与不信;不然,有的不是信与不信,而是接受或否定。
不确定性作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应该是时时刻刻环绕着我们的每一天。我们就在这信与不信的自问自答中渡过我们的人生,也在这信与不信的自问自答中积累我们的经验,建立我们的学识。而多数仅及此岸的信与不信,会由所关心的事务从不确定变的确定而告一段落,如下一班车是否准时,孩子期末考试成绩是否优秀等等。当有了结果,这一轮的信与不信便告结束,其结论存入了我们的经验,并用来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新的信与不信的判断。仅管老革命时时会遇到新问题,但随者经验的增多,学养的丰厚,我们的判断会向对的方向趋近。但涉及彼岸的信与不信就没这好运,在那里我们经验不及,理性不到,若要肯定地回答信或不信真的困难,但也正是此时此境,这信与不信才有了to be or not to be 的权重。
然而我们时常能看到的是“我信耶酥的理由”,“我不信佛教的理由”之类的说法,大家还不断就这些说法给出质疑,争论不休。其实所有这些争论都是多余的,作为支持“信”或“不信”的理由不论你如何言之凿凿,好象简直就是不言自明,但它们一定不会是充分而必要的,也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于是乎信与不信,公婆各说各的理,论了几千年。其实结论是明摆着的,既然有“信”或“不信”在,那便没有证明,推理,说服之类发生的可能,不然争论早在古希腊就该结论写成书了。
前面说过,这是一种态度,那取否定或肯定的态度的根据是什么呢?可以是经历,可以是学识,可以是好恶,甚至个人的际遇等等,我们是不可能说的清的。对于一个各人,当态度一旦确定,无论接受或否定,就会去寻找支持,就会去批驳对立的一方,以对自己说,我的选择是对的。因无法证明,无法推理,只好用见证,用事例来坚定自己,于此,无论信与不信,都是可以理解的。由此信仰是一极个人化的事,基本全由当事人的好恶定夺,那又有什么好争的哪,他信自信,你不信自不信就是了。可能争论由传教而起,特别是基督教,不仅传教,还自认为是唯一真理,讨嫌的很。但不以争论为目的,细想一下,如传教只是为了把他认为好的介绍给你也还说的过去,比如我们发现了什么地方有 On Sale,都会告诉我们的好友的,然而买不买是他的事,我买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吸尘器,告诉了别人,他正好不需要,他需要的是高压锅,那你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使他买吸尘器吧。传教只要是你自己信的,没有强迫的意味,有时虽烦,应能忍受吧。“唯一真理”也应好理解,至少于他这个信者,应是这样;不然何以言信,信仰总不能采取老婆都是别人的好的态度吧。其实于宗教,所谓的宽容是不存在的,不然只能宗不成宗,教不为教,某些不得以的宽容,其实是一种收编,把你的神拿来封个师长旅长的干干,如此而已。故而,信仰是你的神,你的佛对你说话,要你服从,你自有乐在其中,这也该是宗教的真义所在。信仰不是为批驳别人而生,信仰恰恰是为反省自己而立。由信仰而攻击,而战斗,则是对信仰的亵渎,于信亦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