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四十

施雨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被谈论最多的是“四十不惑”。三十还年轻，五十欲说还休，而四十是将老未老，说年轻也不年轻的坎儿，正好用来作文章。

　　１９９５年导演许鞍华的一部《女人四十》轰动华人影坛，主演萧芳芳更凭此片继张曼玉后再夺柏林影后，而影片所表现的一位中年女人在生活中所遭遇到的种种困难和乐观精神也深深地打动了所有观众。２００２年许鞍华又推出《男人四十》，这部展现中年男人的内心世界的影片由已淡出影坛７年的“歌神”张学友主演。

　　影片《女人四十》全部镜头几乎都是对准了老人，迎面而来的皆是老之将至和那些老去的灵魂：装扮如仪，唱着老粤曲《凤阁恩仇未了情》的奶奶；忘记了一切，也没有忘记自己昔日荣光的空军英雄爷爷；自知将逝，对住她已然痴呆的丈夫叫“鹏哥”，要他下辈子作自己老婆的霞姨……

　　尽管伟大的爱尔兰诗人叶芝在《当你老了》里面写到，“……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脸上痛苦的皱纹……”但还是不能阻止人们怕老。

　　怕老，是中年女性比较普通的心态，对自己外表美的自信心仿佛是金融风暴中滑坡的股票。逐年添加的岁数，亦如银行里节节败退的利息，叫人心虚、烦躁。四十岁的女人，对哪三个字最敏感？不是“我爱你”，也不是“嫁给我”，而是“卡路里”或者“胆固醇”。记得数年前的电影金马奖颁奖典礼现场，因主演《女人四十》而获奖的萧芳芳，上台领取最佳女主角奖的时候，披肩突然掉了下来。四十几岁仍孜孜不倦攻读心理学博士的她，当众幽默地说：“你看，女人过了四十，什么都垮下来了。”

　　其实，不只是女人才怕老，《男人四十》也道出了四十男人的中年危机。四十岁的确是个凄惶的年纪，事业到了转戾点；家庭生活日趋平淡；在酒吧里可以叫去过夜的女孩和自己的女儿一般大；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始约会女生……

　　比较男人和女人的四十，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或许人到中年对男性是危机，对女性反而是解脱。美国“麦克阿瑟基金会”曾针对数百万婴儿潮妇女做调查，结果显示，在她们这群战后出生的婴儿潮世代看来，女人到中年，非但没有危机，反而洋溢着无限的自信美。她们根本不觉得中年是危机，因为此时无论在家庭、事业或生命，她们都处在巅峰状态。虽偶有些毛病，但整体身体状况还不错；有问题的婚姻不是结束，就是学会淡然处之；半夜起床哄抱哭闹小孩的魔鬼岁月已成往事；为事业努力打拼也出现成果。至于停经危机，有超过一半以上的妇女认为是种解脱。

　　想当年自己还是二八年华，一路飙车、猛踩油门，赫然煞车才发现，三十八已经到眼前，望望前头的四十，危机也好、解脱也罢，都是一个必经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