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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霏·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摘自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初夏,周六,清晨,五点半。
“咕碌碌,咕碌碌……”,于翔硬是被腹中突然而来的饥饿感给闹醒了。极不乐意地睁开眼,于翔皱着眉头懒懒地望着桌上的闹钟发了一会呆,再转头想看看窗外的天气如何,这才注意到卧室的窗帘什么时候换成浅紫色的了,记得原来好像是淡黄底色,上面有一小棵一小棵绿色棕榈树的那种嘛。微微侧转了身,于翔刚想张口问一问睡在身边的妻子阿纹,这窗帘是什么时候换上的,他这个“一家之主”怎么会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呢?
忽然,于翔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咦?阿纹的短头发什么时候变这么长啦,还染成了深褐色?”再好好地揉了揉眼睛,于翔终于看清楚了,原来睡在身边的是情人小琪,噢不,应该是新婚妻子小琪了。
于翔不想吵醒甜梦正酣的小琪,可又忍不住地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梳理着她蓬松的长发,心中充满了温柔和甜蜜。就在这时,于翔的肚子很煞风景地,又是很大声地“咕碌碌,咕碌碌……”地叫了起来,于翔无可奈何地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昨晚轮到小琪做饭,一锅冻饺子楞是让她给煮得皮和馅大半分了家,害的自己只好喝了三大碗片汤,胡乱把自己的胃给骗饱了。唉,于翔再叹一口气,不由得怀念起前妻阿纹的那一手好厨艺来。
说实话,于翔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幸运的男人,这一生得遇阿纹和小琪这么好的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属于那种美丽动人,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好女人,只是,只是……唉,是谁说过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阿纹和小琪还真的就是这样的两朵玫瑰花,两个人一个是北方佳丽,一个是南国娟秀,一个开朗,一个柔媚,一个似朝云,一个似晚霞,一个是暖人的风,一个是沁凉的雨,一个大自己两岁,一个小自己六岁,一个勤快麻利,一个怡然自得,一个……唉,在和阿纹结婚十二年后,于翔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小琪,再一次遭遇了爱情。这一次他陷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深,到最后两人爱得是昏天黑地,无以自拔,唯有结婚这一条路才能解了那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于是,在经历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战火硝烟”之后,于翔终于可以在今天,在这个初夏的清晨从从容容地任自己的手指在小琪的秀发中缓缓穿行。
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完美的吧?作为一个男人我也该知足了,于翔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尤其是晚上,对着小琪不经意地整治出来的,常常是“难以下咽”的饭菜时,于翔那早就被前妻阿纹宠坏了的肠胃就会纠缠在一起,拒绝进食。每每此时,于翔都会在心里先默念多遍“知足者常乐,知足者常乐……”,再带着一脸的微笑去“从容就义”,还要尽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每一次,小琪都会带着一丝歉意,一丝顽皮,一丝耍赖,和一脸的无可奈何在一旁陪着于翔,谁让她是个方便面吃一个月都不会邹一邹眉头的人呢,再加上天生的懒散和生活上的随意,这样的人你能指望她烧出什么好吃的饭菜来呢?
就在于翔一口气将要再次叹出的时候,小琪翻了个身,象一只猫一样拱进了于翔的怀里。散发着清香的发丝蹭在于翔的脸上,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于翔的心里也就有了同样的感觉。心动不如行动,于翔的唇从小琪的发顶开始,一路细细地吻了下去。
显然已经给于翔闹醒了一小会儿的小琪这时睁开眼,媚媚的扫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足以让于翔的心火忽地一下烧了起来。就在于翔将要翻身上来的时候,小琪突然语出惊人,用她一贯的柔柔的,甜甜的声音,带着她一贯的那丝顽皮,小琪附在于翔耳边说,翔,这个周末家里打扫卫生的任务归你了,好不好?于翔满口答应着,又想再继续动作,不曾想,小琪姑奶奶得寸还想进尺,又吹了一口气说,那……今天晚饭也由你来做了,好不好?于翔一面答应了,一面赶紧把小琪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给封了个水泄不通,害怕这个调皮鬼得尺还想进丈,把这一个星期的家务、晚饭都推给了自己。虽说平时于翔也是爱极了小琪的这份精灵古怪,但谁叫他自己也是个懒人呢。
一番云雨过后,小琪又象只猫一样拱在了于翔的怀里,于翔此时也忘了原先的肚饿,睡意袭来,便又拥了怀里的美人沉沉睡去了。
“嗡……嗡……”吸尘器巨大的响声把于翔再一次从睡梦中唤醒。于翔眼睛还没睁开就嘟囔了一句,怎么起这么早,不是说好今天的家务我包了吗?
随着窗帘“刷”地一下被拉开的声响,阿纹那清脆脆的声音一古脑地滚进了于翔的耳朵里,我的大老爷,也不看看都几点啦,不早了,赶快起床吧,今天家里请客,你把小刚送去学钢琴以后,顺便还要帮我再买些水果回来,啊?
于翔这一下可是全醒了,猛地睁开眼,屋里哪还有小琪的影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于翔差点叫出声来,他于是这才相信了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待定下神来,于翔终于看清楚了,屋里的窗帘还是原先浅黄底色,上面有一小棵一小棵绿色棕榈树的那种,妻子阿纹收拾好了一大筐脏衣服准备下楼去洗,临出卧室门前,回过头给了于翔一个甜美动人的笑。
于翔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的熟悉的小米粥和蒸肉包的香味让他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眼睛也有些湿润了起来。楞了会儿神,于翔还是忍不住地再伸手抚了抚刚才梦里小琪睡过的地方,脸上也似乎还留着刚才梦里那种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感觉。
慢吞吞地穿戴起来,于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唉,男人的白玫瑰,男人的红玫瑰,男人的白玫瑰,男人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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