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多一次痛多一次 伤的仍是我
(2004-03-30 10:23:46)
下一个
爱多一次痛多一次 伤的仍是我(上)
张狂
江小姐与与我相熟在论坛,有次谈起采访,江说不如写写我吧,江这么说时,我的心确实动了一下,但每次动笔却又犹豫,因为太熟的人不好写。江后来鼓励我说,你写吧,我不是要搏别人同情,也不是要你指责谁,我只希望借我的故事告诉所有的女性朋友,要学会珍惜自己,勇敢爱了也要勇敢分。
2004年的第一天下午,我和江小姐相约在SENECA COLLEGE附近的“阳明山庄”饮下午茶,那天她仍如以往一样早到,我们有近一年没有见面了,令我惊讶的是,她显得很精神很朝气,这是我所料不及的。
你的气色真好。我凝着素妆的江说。江给我倒了杯清茶后淡然一笑:失恋失爱,不是失去生命,为什么不能精彩些?
问起她儿子的近况,江眉声色舞,直到我拿出采访笔记本,她才悄悄将话题打住,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是1995年随父母一起从广州移民过来加拿大的,落地第一站是温哥华,因为我姐姐在那里,那年我24岁。
95年的环境不像现在,新移民找工很容易,特别是搞电脑方面的。我见第一份工很顺利,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们希望我能到多伦多总公司去上班。当时我与父母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加上姐姐在温哥华有自己一头家,上有老下有少,很难照顾我们,这样我就带着两老继续东行。
我的英语其实并不是很好,在国内我学的是美术,电脑是后来自学的。刚参加公司培训时,听力确实很成问题,不过,也许女孩子对语言的接受能力特别强,加上全公司就我一个中国人,迫使我没有办法说中文,所以用不了多久,我就闯过了语言这一关。
与许多新移民一样,今天大家所遇到的困难,当年我都曾一一经历。比如找工作、考车牌、租房子,受这个部门气那个机构骗什么的,另外我身后还有两个老人,主要的开支由我来承担,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能想象出来。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寂寞。
那些年多伦多还不象现在这么热闹,当一切安定下来后,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孤独,心里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找不到人说。好在我出国前三个月认识了一个男朋友Y,Y听我说要出国,也不敢对这段感情寄予过深的期待,他甚至给我交了底,意思是假如我出国后放弃他,他会理解我。也许是性格使然,我对感情,历来是敢爱敢负责,记得道别时我誓旦旦,我说,Y你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那时国际长途电话收费不便宜,加拿大打到中国去一分钟的收费近2元,我月收入约3000元,除了每天写一封信外,每个月和Y聊电话的花费近500元,占我收入的六分之一。现在讲起来,觉得那段日子既无奈,但却很温馨,起码心中有段情,有个希望。
1996年的4月,也就是我来加拿大刚够半年,我就回去与他结婚。父母知道我这个决定后竭力反对,理由是我认识Y不够一年就言嫁,太过轻率,他们希望我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说。现在看来,父母的反对是对的,毕竟他们走的路比我多。不过,人在爱里,不是道理能劝服的,就算今天我再跌入爱里,相信也好不了哪去。
在别人眼里,一个女孩子主动向男朋友提出结婚且付诸于行动好像很愚蠢,不过,这种决定对于一个单身移民加拿大的女孩子来说,却是很正常。因为面对一个陌生的前景,再艰难再茫然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孤身上路,没有人与你一同走,这是最让人困惑的。
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匆忙开始。
回广州完婚的时间很仓促,十多天盖完数十个章,和男方父母吃了顿饭,没有蜜月,没有花车花童,没有欢天喜地,有的只是未来八个多月的等待,然后又踏上归程。之后我按规办理一切申请手续,到97年的1月,Y很顺利地踏上了来加的路途。
机场永远是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的最佳场景,如今我还记得自己去机场接Y的情景。那天我借了朋友一辆车,当时下着漫天大雪,整条401高速公路行进缓慢,多伦多的夜景在我眼中从没如此美丽。等Y真真切切地从出闸口走来时,我把一直抱在怀中带着体温新买的皮大衣给他披上,心中充满苦尽甘来的幸福。只是当我们离开机场时,高兴之余我也有过瞬间的犹豫,觉得我与Y之间,好像还很陌生。
团聚的日子虽然姗姗来迟,但先结婚后“拍拖”(恋爱)却有别样的感受,那段日子挽着Y的手臂去看展览去吃饭去压马路,觉得以后的路,只要能两个人一起走就是开心就是幸福。
与我相比较,Y就没有那么投入那么兴高采烈。对Y的落寞,我当然能感受到,这不怪他。Y在家是独子,出国前有份好工作,从未谈过恋爱未离开过家门,甚至连搬出去住都没试过,现在忽然来到一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不但远离家人,工作没有着落,而且还要面对语言上的困扰,这种失落很容易理解。
Y在广州虽然是电脑工程师,但因语言问题,到达多伦多后开始找不到工作,一个男人天天在家,他因此而显得极不开心。而我父母见性格内向的Y整天郁郁寡欢,既不与他们交流,也不做家务,他们对Y的不满就日益多起来,时间长了,双方关系都很紧张。Y除了吃饭会出来和父母照照脸,其余时间,不是出门闲逛就是进房间,最难堪的是我,成了他们之间的磨心,很无助。
对于父母的不满,做女儿的能说什么呢?毕竟我从小就很依恋他们,很听他们的话,只有在婚姻上,我是逆他们意而行。用我妈妈的话说,是“自把自为”;而且,丈夫也确实很“大少爷”,遇到困难,他不懂得怎么去面对,只会被动地等待。那时我对他说,你找不到工作不要怕,我的收入可以维持一个家,你可以先去学习,慢慢适应,家里的家务你不会做也不要紧,不开心可以找我说,但尽量不要有压力给老人,这些道理本来用不着我来教,都是些人情世故,他不懂不要紧,关键要听进去。Y在我眼里真是个大男孩,找不到工作只强调自己的委屈,哄少一下都不行。你说我作妻子的,既不想自己的丈夫不开心,又不愿意父母受气,是不是很难?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不是长久,Y没多久就找到份对口的工作,有20多元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买了辆二手车,花费4500元。记得取车那天我们很高兴,办完过户手续后就开出马路,当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沿着马路一直往前开,走了很远很远,开到一个不认识的小镇,我们开心地笑啊叫啊,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一下子都放下了。
我不算是个好女儿,尽管我很亲父母,到现在我都承认,父母在我心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不过,当亲情与爱情相矛盾的时候,我会选择爱情。这不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我讲的是人的本能反应,掌心是肉,掌背也是肉,我自己知道轻重。
因为Y找到了工作,我们的家庭经济环境顿即好转,夫妻俩儿年收入加起来有八万多块,这不要说在当时,就算在现在也是相当不错。也因为家庭状况的好转,丈夫提出要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听到丈夫这个想法,我思考了很久,明知道作出这个决定很难,后来考虑到Y和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协调,从为丈夫开心和长久打算,我觉得搬出去未尝就一定是不好,所以我最终选择了搬出去。
爱多一次痛多一次 伤的仍是我(下)
第一次婚姻的失败,我始终觉得责任在我,这不仅是婚外恋的问题,前夫在认识我之前,在家里是被宠着的孩子,对于家庭,对于责任,他属于没有概念的那种。
与H先是相识在一次聚会,然后交换E址,再然后就在MSN上交谈。那时我和前夫正处于冷战阶段,H的每一个字,都很温柔火热的往我内心里钻。比如说“养家是男人的责任,如果是我,为了妻儿孩子,就算去送PIZZA都毫无怨言,我不会让你受苦受累”,还有“假若有朝一日我成了孩子的父亲,我一定会视为己出般爱他,我自己不再要孩子都可以”。江小姐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很迟缓。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容易被这种语言击倒,特别是其时我正经历被冷待和被忽略。
2002年1月与前夫彻底分手后,我义不容辞就投入到另一场的恋爱中。H与前夫所不同的,是他虽然从事IT工作,但很有艺术天分,尤其是在平面设计方面。我那时对人的理解很简单,以为自己是学美术的,感觉与H间的共同语言一定会很多很和谐。还有就是H虽与前夫年龄相近,但已经历了一次婚姻失败,他让我相信,从各自的婚姻走出来,我们将会更懂得珍惜和尊重对方。
经过八个月的了解,我们于2002年8月搬到一起住。也许大家会觉得,八个月的时间还是过短,这个道理我也懂。不过,以我的性格,与H要不就是不要开始,既然有了开始,就该磊落和速战速决。这不是耗得起耗不起的问题,是“家”的完整问题。那时我一心想的是趁孩子没完全懂事前,把“家”的缺角补好,那怕留有痕迹,但总算是完整的。
新生活开始的那些日子同样是美好的,我们租了个TOWNHOUSE,经济上的困境已经不再。以我们两人的收入,开开心心过日子的生活完全不成问题。每到周末,或开车到邻近小镇去旅游,或手拉着手一起钻进超市买菜,还有就是到IKEA去选购各款的家具将家布置得更温馨舒适暖人。我们还将地下室布置成设计工作室,其时我们共同注册了家设计公司,我负责市场推广和客户联络,而他做设计。记得接手的第一单生意,是为一间快递公司设计网页,那次我们赚了1500元,这个数目如今看起来算是小钱,不过,在当时来说却很珍惜。因为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成功,很令我们想入非非。我们甚至想到了以后公司怎么扩展,想到了被HR“炒鱿鱼”时那种无所谓的神态……当然,最令我高兴的,是我们共同付出了心血,不分你我。
对于我和H的恋情,父母还是不看好。他们从一些很微小的细节里看出,我与H在性格上是存在着差异的。不过,此时已不像从前。父母劝说归劝说,他们并没有表达出很强烈的反对。母亲那天获悉我将要第二次搬出家门,她有些无奈地说:希望你这次真的想清楚,别把家当成旅馆,搬出搬入来去全不顾后果。母亲说这句话时,我内心感觉有股酸酸苦苦的委屈在翻滚着。当时想,做女儿的,有谁愿意父母为自己担忧这么多?谁愿意一再地经历感情失败?谁都希望自己有个天长地久的家。我不是不听父母话的人,但人在爱里,看的都是美好的一面,那怕我曾经跌倒伤痕依旧,我仍然相信我和H因有共同的爱好和情趣,应是天造地设般和谐。
我确是个不懂男人的人,总觉得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他,全心全意地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他身上。正因为我自己是这样,自然内心就有把尺子,拿自己对他的感情标准来量度他对我和孩子的感情,这也是我不幸的缘由。
和H生活在一起后,一些小矛盾慢慢开始渐露。在所有不开心的冲突中,我最难以接受的是他对我孩子的反感情绪。有好多次,看见他皱着眉表现出极端的不耐烦和厌恶大声喝叫孩子,我真的觉得很伤。因为从头到尾我并没有欺骗过他,也没有强迫他接受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记得初相识的时候,他在MSN上很耐心地一夜一夜听我讲述婚姻的不幸,他鼓励我应快刀斩乱麻,尽快拿出个解决的办法。那句“视为己出般爱他(孩子)”的话如临门一脚,最终将我踢出婚姻的网罩,踢到他的身旁。
但当一切都得到后,H所表现的行为,与当初信誓旦旦的他完全是两码事儿。像他回到他姐姐家,一看见他姐姐的孩子就表现出特别的亲近,抱他,亲他,和他一起玩一起乐,这些情景很刺激我,因为他自和我搬到一起后,对孩子诸多意见,他总是说:“我是个爱安静的人,最讨厌孩子哭,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你儿子这样的孩子?” 开始我也不好说什么,我知道要他一下子进入“父亲”状态有些强他所难。不过,我们都不是孩子了,H属于“暂时进入不了状态”还是“本质上不愿进入状态”我很清楚。这样经历了一段时间,我特意找他谈了,他很直接,不否认他对孩子的拒绝,理由一箩箩,说我的孩子不可爱,动不动就哭,不像个男孩,没有他外甥那么讨好。讲到最后,H总结道:“你的孩子怎能与我的外甥比呢?我是看着我外甥出生,并且一直陪着他长大,这是我亲外甥,你的孩子比不了。”H这么说时,我发觉内心那把刀又在拉啊拉,直到我伤痕累累。
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当时我不怪H的直率,怪只怪他当初明知我在婚内,明知我是在乎家在乎孩子才与前夫冷战,他却针对性地对我打“孩子”牌,不断向我表达他会对我的孩子怎么好怎么好,直至我放弃了我的家选择了他。以前看电影看小说,看见很多女孩子被男的骗,我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现在故事的主角轮到自己了,我才发现,人生很多故事的开始以及结局,由不得你冷静的选择。个性造就命运,有些缘分遭遇,是你躲都躲不去的。
尽管我和H因孩子闹得很不开心,但我仍旧很信任他。自从我认识他以来,我的心一直在他身上,他父母姐姐姐夫外甥等都在多伦多,逢年过节或是每个人的生日,我都不会忘记给大大小小每个人备好礼物。我完全可以这么说,我对他家里任何一个人,做得都比我对自己的父母都好都周到,我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感动他,让他从我的行为里感受到我的期待,拿出点行动改善他与我孩子的关系。我对男人的理解是:只要你不要将我的心伤透伤尽,伤得我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放弃的。
可惜H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2002年末H对我说:也许我真无法将你的孩子当自己的,我会供他读书给他穿衣吃饭,但是当亲生的我做不到。我的老同学朋友都说,他们觉得我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心态不平衡,他们建议我和你要个孩子,只要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或许就会好的。H还恳求我:为我生个孩子吧,只要你肯为我生个孩子,我会当你活观音拜,我不会让你干活,不会让你委屈,我会听你的话,还会对你的孩子好。
本来我觉得这种说法很荒唐,只是觉得我的婚姻已失败了一次,不想再历失败,假若接受这种荒唐能给我们这个家,给孩子带来幸福和快乐,我是不会犹豫的。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我默许了H的提议。
2003年初,我们如愿怀上了孩子。作为第二次即为人母的我,远没有丝毫的欣喜和快乐,因为这种“条件怀孕”在我内心留有很大的阴影。其时我们公司正在大规模的裁人,我们部门裁去了大部分的同事,我被调到另个部门去从事一个新的工种,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很大,加上早孕反应,每天下班后如虚脱般。而H对此熟视无睹,依旧如往常一样等我回去做饭给他吃,那句“只要你肯为我生个孩子,我会当你活观音拜,我不会让你干活,不会让你委屈”的诺言早丢到九天以外。更甚的是当我诉说辛苦时,他不但不予以同情,还反唇相讥地说:“女人怀孕都这样,就你意见多。我姐姐也怀过孕,没听她跟我说辛苦?”这不是强词夺理是什么?他姐姐不舒服会舍弃丈夫和弟弟说吗?我因怀孕导致胃口不好,想吃这吃那,他见了就很不耐烦,说我挑剔,我们为这些小事每天争吵不断,最令我心寒的,是他告诉我:“不要以为怀了孕就代表什么,我和你之间是没有承诺的,好就好,不好就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问他:“那你当时要我离婚时的许诺还算不算数?”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我就怕你提离婚是为了我,其实是你自己不幸福。不要总拿这个来压我。恋爱时讲的话都是说说而已,你都当真啊?真是个傻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谁愿意选择傻的。江用手摇着手中的茶缓缓地说。我在承受情感打击的同时,仍旧期待H能有恻隐之心。那时刚好是我母亲七十大寿,我对他说,我答应过陪妈咪她们到加勒比海去度假,我希望我们能将一切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放开,好好陪一下父母,H对此并无异议。然后,我们一家人,我,他,孩子,还有我父母一起踏上旅程,尽管他的冷漠离群让父母感觉到他与这个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但美丽的大自然确实可让人暂时忘却一切。唯一让我心感不安的,是每每在欢笑之后,母亲眼眸里那丝欲言又止的担忧。
加勒比海之旅归来后,我仍旧要面对是继续还是终止孕育的困惑,经过与他一番长谈,我们最后选择了放弃,这样的决定对谁都不好受。流产手术后,也许是良心所触,他对孩子对我都好了很多。用他的话说,我们整天不和伤着了谁对双方来说都是痛苦的。我曾很开心他能这样想。但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随着生活简单而重复地转动向前,一些原来我们觉得是很有意义很开心的事情,而今却变得很乏味失去光彩。像我们接到一些设计业务,以前会很高兴,现在却成了负担。上完八个小时班,回家做饭带孩子之余往往还要赶活到凌晨,非常辛苦。我们又开始为一些小事经常吵得不可开交,有次我甚至将他赶走了,但没过几天又忍不住找他回来。如是者好了吵吵了好,我们彼此都累得精疲力竭。每次吵架,他都用同一句话结束:“你不会找到比我做得更好的男人了,面对现实吧!”
直到有天傍晚,当时儿子正在发烧,下班后我拖着疲倦的身体急急回家,进到家门见他准备出外打球,我恳求他不要去了,我说孩子在发烧,我也很不舒服,你今天帮我煮一下饭吧,H听了很决断地说:我怎能不去呢?你要煮不了饭就别吃好了,我人生只有打球这么个爱好,你还要剥夺我啊?H最后还是出去打球了。看着H走出这个家,看着他将家门关闭,我知道,我和这个男人的缘分完了,所有期待希望的门,都在这刻关闭。这是去年七月的事情,我正好度过32岁生日。
作出与H分手的决定,出于保护孩子,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计算器,算一下我名下所有存款包括股票的股值,看分手后我可以独立生活多久,万一出现失业或者财政困难可以向谁求助,现在想起来都很好笑。不过通过这件事情给我这样一个启示,作为女人,你要保护自己,一定要有工作和生存的能力。假若你打开电话记录簿,上面全是老公朋友的名字,或者你所有的银行卡都是老公的附属卡,你独立什么?
对于分手,H表现得很冷静,我想大概他觉得我还会如上次那样,过几天一定会再找他回来。相反,我的感受是很难过,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自食其果,想起前夫,觉得很内疚,是那种悔恨羞耻的感觉。我很恨自己干了这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那些天我在外人面前装着若无其事,在孩子面前也表现得开开心心,只有在驾车上下班的路上,边开边哭,特别是想到因自己的任性而伤害了孩子,是两个孩子。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是不能理解我在那些日子所饱受的痛苦,以及对未来单身母亲生活可能承受的压力和孤独的恐惧。后来H父母回国度假归来,他们听说我和H已经分手就约了我去,那天我和他们谈了三个小时,也哭足了三个小时,开始H还振振有词坚持自己的道理,到了最后,他对我说了句“I’m sorry!”但一切太迟了,伤害就是伤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弥补伤害。
我虽然恨H言而无信,但造成我们分手的结果,应该说双方都有责任。我们之间没有足够的感情基础,没有水乳交融的信任,对现实缺乏充分的估计和耐心,便匆匆扮演夫妻和父母的角色。分手后我日日以泪洗脸,我哭我自己,觉得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原谅我的过错,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也是这个原因,后来我到教堂去了,我想,能原谅我的,只有主。在教堂里我诚心忏悔,得到了心灵的平静。之后我写信给前夫,不是要和他复合而是请求他原谅。之后他给我回信,他说他已经不恨我,希望我找到幸福。我的父母心酸之余张开双臂让我和儿子再次搬进他们的住所。我觉得不幸之中我还是很幸运的。正如一个好朋友跟我说,“你算好的了还能折腾两回,很多人痛苦得要死因为经济和其他原因还不是要凑合着过一辈子?”
另一位令我想感谢的人是一所大学的教授。以前我很少和白人交朋友,有了丈夫后家就是我的一切。与H 分手后,通过与这位长者的相识,我感觉整个视野得到打开。这位曾经历两次婚姻的长者教导我不要将失败看着是罪孽,不要因失误而耿耿于怀,不要计较别人怎么看你,开心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介绍我认识一些我自己圈外的人,推荐我读一些从感情生活危机中恢复的书籍,令我的自信心得到迅速的恢复和提升。他获悉我移民近十年,一直因工作繁忙而没有机会读书,就不断鼓励我学习,也因着他的鼓励,我现在晚上在大学里修读人力资源管理的课程,记得在第一门课的考试里,老师给了我A+,那种开心从来未曾有过。另外,我还继续参与一些不同类型的义务工作,扩展人际关系网络。可以说,现在的生活是充实而有意义。我不用再去费心照顾和讨好我的另一半以及他的家人,我和儿子一起的时间反而多了,这是一种解脱,也是真真正正过生活的尝试。问及这位令她感激的长者会否与她展开一段新恋情时,江小姐很轻松地否定:我们除了年龄还有很多差距存在,当朋友比当爱人要更有意义。
江小姐在结束她的故事时对我说:我之所以愿意将我的故事说出来与大家分享,是希望有更多如我这样的人赶快觉醒:婚姻不是你一生的目的,生活中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自己犯下的过错,要勇于面对和重新来过。无论女人还是男人,不要指望谁来给你幸福。只有首先爱自己,关心自己,提高自己,才是最值得的。
然后我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知道我该对她说些什么。窗外的天空此时正飘着雪花,那些白色的花儿如韵律般飘落,凝望远方,林忆莲那首《伤痕》忽然逸出脑际:“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
我想,对江小姐,我只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