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俗帖-看着实在好玩转过来
(2007-02-03 11: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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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几篇旧文来,给大伙逗个乐。
文章来源: 二宝娘
1. 踢足球
多年前,馃子(俺给起的外号),刚毕业的穷研究生一个,提着一扎儿捆成炸药包状的点心和两瓶地瓜烧便大大方方地上俺家进贡去了。他跟俺爹关起门儿来好一阵子嘀咕,估计俺家老爷子看看实在是榨不出啥油水来了,就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当场拍板儿给馃子发一个黄花闺女当媳妇,还倒贴了不少银子作陪嫁呢。
自从做了馃子媳妇,俺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挑着走”,不但俺自己的坏习惯被深化,就连馃子的毛病也基本被俺全盘吸收并加以强化。您说说看吧,这打牌、搓麻、下棋,俺是“招之即来、来之必打、打之必败、败之不馁”,都多少年了,啊,钻桌子、贴纸条,走廊里还喊过“俺是猪”,咱惧过啥。虽说俺下象棋是个臭棋篓子,搓麻将是个职业炮手,打升级是个对家卧底,馃子还是很欣赏俺,他无限向往地说:“要是你再会踢个球,咱俩那可就是‘馃子娶了根儿油条’,忒般配了。”
说话间这机会就来了,俺在阿拉斯加的乡下插队时,村子倒是蛮大的,人稀罕呀,一平均,每亩地牲口野畜的头数比人口数还要多出不少。馃子把15岁到50岁之间会说中国话的男丁扒拉了个遍,头着一个礼拜就先吹风,“李哥,是俺,馃子,下周六村东头大操场踢场球。什么?要去相亲?哎-,踢完再去嘛,咱早开场、早收工。啥?脚臭?脚不臭的那是娘儿们,…,噢,噢,那是,那是,真,真不去了?”“赵弟儿,俺是你馃子哥,周六操场集合踢场球,…,啊,已经凑够人头了,踢个半场没问题,…,没车怕啥,俺接你去,…,好,好,就这么定了,一准儿去啊。”这夜长怕梦多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周六到了操场一碰头,总共才四条汉子竖在那儿,全加起来还不够一个巴掌上的指头多,这球还有法踢?这时候,馃子一想,家里不是还有根儿油条可以使唤吗?疾呼,“老婆子,快来,还缺个把门儿的。”平时馃子踢球俺削尖了脑袋也凑不上前去,这下好了,快,救场如救火呀,赶紧翻出双解放鞋来穿上,套上条条绒裤子,扎紧了腰带,慢着,膝盖上再缠上两截儿毛巾权当是护膝。
到了操场一瞧,哟,还来了一位张太太当守门儿的,俺当下就泄了气儿。人家张太可是北大的原装出品,出身好啊,咱就不敢比这个了。俺腰里倒是也别着个证,虽不是克莱登大学发的,那只是时不时亮出来哄哄俺那老天真的爹娘用的。要论起踢球来,俺又矮了半截儿,人家张太大学里是女足队的队长,俺大学里倒也在校篮球队里混过,训练的时候俺还是能摸到球皮的,比赛的时候就不好说了,大约80%的时间俺是在板凳上观敌瞭阵,10%的工夫俺在场边儿跑步热身,这剩下的10%时间俺当啦啦队的替补。替俺的母校感到惭愧啊,一匹千里马因为没有伯乐就这么生生地被埋没了。好在俺很执著,一把锥子放口袋里十年了还有尖儿,今天俺就要扎出来露露锋芒。瞧瞧,俺为了扑个球都能卧倒躺地上,偶尔俺也能耍酷左盘右带地玩一会儿,很开心哦。
后来,馃子和油条先后到了佛罗里达,天气倒是暖和了,就是人口太稠密,踢场球居然能30几个人一起上,跟煮饺子似的。连馃子这从小学就开始练踢球的主儿都捞不着踢全场,油条就更没机会了。话说有一回,馃子前去断球,对方一看就是个业余选手,鞋带儿都不知道系紧,也凑巧,馃子一脚就伸到了他的鞋带扣儿里了,被对方一下子就带倒了,“咔嚓”一声,左手腕子骨折了。回头俺一见这手,便忍不住地眼泪婆娑,就埋怨了一句:“都半老头子了,还拿自个儿当年轻人儿使,真是的。”
馃子踢球俺是坚决支持,唯一受不了的是他那臭鞋臭袜儿,扑头的意思您懂吗?就是比扑鼻还要严重点儿,眼睛嘴巴都跟着沾光。好在馃子有自知之明,鞋袜退下来放公寓门口的储藏室里,攒多了他再一块儿解决。俺迄今为止只见过一位肯为踢球丈夫洗球袜的,绝对的贤妻啊。
2. 糗事儿
俺老公在佛罗里达找了份儿差,便狠心把俺扔在了“北冰窟”,自己到美丽的阳光之州享受温暖去了。一为了省俩房钱,二为了有个壮胆的伴儿,俺就跟一四川美女住一屋檐下了。俺这室友比俺大两岁,俺嘴甜,管她叫姐。俺姐那可真是个典型的四川妹子,水灵灵的漂亮不说,那一双巧手可真会整吃的,就是炝个辣圆白菜她也能做的让俺直流哈拉子。你说,俺们这一高一矮俩瘦条儿,每天回家后不干别的,净琢磨着吃啥了。周末有party的时候,俺姐总能趁机露一小手儿,就是凉拌个土豆丝儿居然也能遭到乡亲们的好评。
话说俺村里有一老大爷,他是特喜欢俺姐,收了俺姐当干闺女,俺也顺便跟着攀了个亲戚,“姐,喊咱干爹周末来吃个饭吧。”“哪天?”“周日吧,周六俺有事儿,不能早回来。”“噢,俺也要去加个班儿,老板跟腚后头催活儿呢。”俺姐俩周六收工回家,有说有笑地刚要淘米洗菜,俺们干爹一脚就踏进了门儿,“哈哈,哈哈,闺女们,俺是不是来早了。”他这一嗓门喊得,把俺家门框子都差点儿给哆嗦下来,当下俺们就傻了眼儿,你看看俺,俺瞅瞅你的,还是俺姐脑子来得快,“快,你掩护,俺来做饭。”俺立马展开俺的三寸不烂之兰花舌,就着白开水跟俺干爹这一顿胡勒,上从女娲补天、后羿射月,下到阴曹地府、魁魅魍魉,北起阿拉斯加、南至阿根廷,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俺抡着把“大斧子”,先把他“咣咣咣”地“砍”晕了算。正说在兴头上,还没一个钟头,俺姐就拾掇了一桌子菜,荤素搭配,还挺像样的呢,吃得俺们干爹是笑眯眯的,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儿地直夸俩干闺女好。前脚送走了老大爷,后脚俺俩笑得歪炕上了,这个乐呀,居然没让老人家看出破绽来。俺俩这对儿自恋狂禁不住互相吹捧了半天,她羡慕俺这个吹鼓手,俺佩服她的一双巧手,“女娲补天你也敢侃?”“啥嘛,不就是糊个天棚换个瓦。”
一天晚上,俺姐儿俩闲着没事儿又琢磨起吃来了,听说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狗肉”(应为驴肉,俺吃过驴肉,没啥稀罕的,就给改了),龙肉咱是不闹单恋了,这狗肉啥味儿呢?不知道啊,白活了不是,俺俩这馋得哎,上下嘴片子愣是关不住哈拉子,直往外淌咧。俗话还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周末去逛店,俩土包子不死心,哈着个虾米腰四下里搜来搜去的。还是俺姐眼好使,隔老远就连比划带喊的,“妹啊,快来”,俺赶紧颠儿颠儿地跑过去,她拿着一包带骨头的肉极兴奋地递到俺面前,“看看,这是啥?”俺仔细一瞧,上书俩大字“Dog Bone”,啥?没搞错吧?美国可是个狗权也大上天的地方,居然真的会卖狗骨头?“这,这,…,不可能吧?”,“啥不可能的,都写着呢,错不了,在美国找个假货也难。走,再找找去,有骨头就能有肉。”俺俩又一通掘地三尺,盼着再搜出包“Dog Meat”或者“Meat of Dog”什么的,很扫兴,最后也就拎着这一包狗骨头回家了。
一进门儿,俺俩这就犒不住了,当下便将狗骨头洗净要下锅,之前,俺俩还犯嘀咕呢,要说是狗骨头吧,这狗也忒大,棒子骨咋壮得跟牛腿骨似的?肉也忒少了点儿吧,摸一摸,再捏一把,除了筋还是筋,硬体会都感觉不到肉,本想红烧或者辣烧个狗骨头,还是改成炖骨头汤吧。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翻着滚儿,俺俩馋相毕露,扒锅沿儿都观察半小时了,尝也尝了一碗汤了,这狗骨头还没见炖好。好不容易把烧好的狗骨头端上了桌儿,俺俩这一顿狂嚼猛啃的,满口二十几个牙缝儿全都被狗筋给塞满了,俺一边吃还一边嘟囔,“这得浪费多少牙线涅”,俺姐也一旁抽空儿拔出根骨头来,“就是,咱都快赶上王景愚吃鸡了,… ”话音儿还没砸地上,俺俩突然同时不出气儿啦,随后,一巴掌就拍上了脑门儿,顿悟啊,一个趴桌子上笑岔了气儿,另一个捂着肚子床上打滚儿,唉呀妈妈呀,敢情这狗骨头是给狗没事儿磨牙玩儿的啊。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俺姐脸皮儿薄,“妹呀,咱以后可千万别跟人提这糗事儿,忒丢人了。”俺可不管那一套,怎么着吧,吃也吃了,吐是吐不出来了,不瞒您说,味道还真不错哦,不信试试去。不过,您要是认识俺姐的话,求您别跟她提这事儿,她能一砖头亥(hāi)扁了俺。
3. 出海小记(3)- 科学家
英语里的scientist,翻译成中文就是科学家。俺一在读的小萝卜头学生,充其量也就是个能凑上前去给掌柜的续壶茶、递颗烟的伙计,一不留神居然也成了船上的科学家。不好意思,俺自我感觉跟才富五斗、著作等身的学霸们站在一个台阶上,没地球引力吸着就飘起来了。
闲着没事儿时,比较了一下中西文化中师生关系的差异,感觉大部分美国人没啥子师道尊严的讲头,好多学生和老师可以拍着肩膀互称哥们儿,就差抡起巴掌来个“哥俩好呀,五魁首”了。比方说吧,俺就可以随便直呼老板的芳名,她课上讲错了一道偏微分方程,俺便毫不犹豫地给指出,从没觉得为了这些生理排气大的小事儿需要修补俺俩的友情,这要是搁国内,老虎拉车 - 谁敢(赶)涅。当然,车轱辘话又扯了回来,老板拿着手下当半个儿使唤的也不是没有,压榨得学生集体叛逃的事儿俺也见过,但不普遍。
反观咱中国人的这份拘束,学生要毕恭毕敬地,不能比老师显得高明,哪怕是在武大郎开的店里,伙计也不好比掌柜的身材高大。去看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就知道了,那个武功最高的,或盟主、或大侠、或恶人、或洞中隐居人,一定是那个年纪最大的,或男、或女、或不男不女,年轻人要想超越前辈,就只好去偷本儿“葵花宝典”或“辟邪剑谱”来练练啦。所以啊,咱中国人的传统里是一定要论资排辈的,非得把个姨子、舅子、姑子、叔子的称谓关系给彻底捋顺溜了。英语中,人际关系的概念要模糊得多,所以,象俺这样滥竽充数的角儿才好混水里摸鱼,凭空赚来个科学家当当。
船上的首席科学家是纽约来的教授查克,正值壮年却老成,不善言语,人结实得象个肌肉男,看面相,儒生一个,干起活来更像个干粗活的船夫。他跟手下几个学生埋一堆儿里,全都是些干活不要命的主儿,就算是下着雨、起着浪也耽误不着他们站甲板上挖泥、采水、取样。
查克还带来个十岁左右的儿子莱瑞,估计是因为学校正在放暑假,单独把他放在家里不合法,送出去参加夏令营吧,巨花钱又不放心,还是自己带在身边踏实。
满船就莱瑞一个吃闲饭的,偏偏这孩子又是个话篓子,他爹不愿说的话全让这小子给补上了。莱瑞不知怎的瞄上了俺,有事儿没事儿地蹭俺身边唠嗑,可能俺的魅力有缺陷,只够吸引小男孩儿,这也好,无公害呀。再说啦,俺也乐得找个不嫌弃俺中式美语的人练练口语,趁机捎带着挖掘一下老美家的私生活,这可是第一手资料绝不倒手的啊。干,干啥?您别这么瞪着眼看俺好不好,有料俺也不抖,人家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闲话咋能转口,俺得小心被人诉,惹一屁股麻烦就不好玩了。
莱瑞跟俺一样,是个渔迷。船停站位时,别人都在忙,他便下竿儿钓鱼,船上备有好多沙丁鱼鱼饵以及钓鱼工具,那是给科学家们闲时取乐用的,只是,无论是否当班儿,船员们是不准钓鱼的。
莱瑞就象是棵矗在船帮子边的消息树,大伙儿忙起来谁也顾不上这位渔童,当他透明;一个念头想起他来了,便看他一眼。这样过了好几天,直到一天晌午,好端端地,莱瑞突然放声喊起来,“哇,上鱼了”,果然,见他拉拉扯扯地拽上来一条闪着银光的银马哈鱼。大伙跟着一块儿激动,齐刷刷地扭头向查克看齐,每人一双眼睛瞅着他,俺这才知道眼光为什么也能杀人。查克看来人味儿很重,他点头一发话,全船的科学家们立马撂挑子,各自欢呼着,抄家伙钓起鱼来。
俺跟俺老公霸着一截儿三尺多长的船舷,手气真是好,“噌,噌,噌”地直往上提。估计是赶上鱼群了,连俺这个第一次出远海钓鱼、卡不上级别的也整了好几条,兴奋得俺直哆嗦。那天的整个下午,大伙儿没一个干活的啦,全体在甲板上集合捣持鱼。科学家们忙钓鱼,船员们忙着帮俺们收拾鱼,一条大鱼也就给整出两片儿来,鱼头、鱼骨头全扔回海里啦。俺看着可惜,这要是拿回家去至少还可以炖个鱼汤熬豆腐呢。
俺老板苏珊是个阿拉斯加出生的白人,在本土几个牛校拿的学位、做的博士后,因她特喜欢阿拉斯加,二十多年前便又杀了回去,后来一直呆在了那里直到现在。她是个很努力的人,运气不是太好(她自己的话),还好,她的名气在俺这一行里还算响当当的。
苏珊,一米五几的小个儿,比俺矮了快一个小板凳儿,她,她居然接连生了两对孪生双胞胎,俩儿俩女,金发碧眼的小家伙们巨可爱。苏珊骄傲地走哪儿都带上她那两窝儿四个的照片,摆在显眼的地方,每回从跟前儿走过,俺都嫉妒得抓狂,俩眼快成兔子眼了。不过,俺后来也差不到哪儿去,一对龙凤小双双也是四处赚足了眼球。
第一次出海在船上呆了仨星期,俺从心底里钦佩这帮美国人的敬业精神,虽说能吃、能喝、能玩、能吹,也确实贼能干。转眼间十年已经过去了,夜深人静时想起来,不能忘怀,遂写篇小文留个纪念。
4. 侃打猎
先前儿俺正襟威坐、唾沫横飞地跟您贩卖刚倒腾来的数据,一本正经地在关公面前耍了回大刀。俺本来就是个“身穿条绒、腰扎麻绳”的土老冒,要是偏让俺脖子上再绑上根儿领带,那还不累得俺喘一口气儿都得分三截儿。这会儿,让俺弄个马扎儿蜷地上跟您侃点儿旁门佐道儿来的消息,行不?丑话先说前头,俺这会儿确实是在漫天刷浆子 - 胡云,没真的猎过,要是谁谁被误导了,赶明儿脑子一热乎也扛上杆枪直接奔着阿拉斯加去了,那可赖不上俺。
要说钓鱼摸虾,俺绝对算得上是个英雌级的(这话可用不着干燥);要说打猎,俺就只能被放在分母上了,凑个人头总量。虽说钓鱼也是杀生,但搁水里俺看不见它也就不心虚喽,再说了,这全赖它贪嘴惹的祸,怨不得俺心狠手辣。这打猎么,太血淋琳的了,即使面对的是个畜生,眼对着眼的,噢,端起了家伙,朝着一个活生生的东西,“砰”地一下子撂倒它,再剖膛刮肚地拾掇,…,这个,这个,这活不干也罢。不过,俺年轻的时候枪法还是不赖的,五四手枪10发能打80环,步枪25米卧姿,点射5发加连射5发不脱靶,俺还甩过一颗真正会冒烟儿的手榴弹呢,感觉比放“二踢脚”过瘾。当时,俺站在一个半人多深的坑里,干净利索地把那棵“嗞啦”作响的铁锤子头给扔了出去,俺趴在坑沿儿边上想看看它是否真的会炸开,旁边站着的指导员冲上来,搂着俺的膀子就把俺给放倒了,当下把俺感动的,“遇上雷锋叔叔了”,现在一回味,切,存心占俺便宜不是。
刚到美国时,俺说个“哈罗”,“三克油”是没问题的,需要再多说点儿鸟语时,俺就情愿当个哑巴了。当地有好多志愿人士,自愿为象俺这样的老外学生补习口语,俺的英语老师格里斯是个马来西亚华裔外嫁女,人好极了,每个星期都风雨无阻地到俺家跟俺们瞎聊。说到格里斯,俺再多说两句,她的父母,一个原籍广东,另一个是福建移民到大马的,夫妻俩互相听不懂对方的家乡话,就只好在家里讲英语。格里斯从小就讲英语,又嫁了个美国丈夫,英语自然不差,不过,后来俺在美国呆久了,就能分辨出她的口音了,不是很地道的英语。
有一回,格里斯请俺两口子去她家吃饭,摆了一桌子的吃货,她很自豪地跟俺们显摆,“看,菜是后院儿里摘的,马哈鱼是自己捞的,驼鹿是俺俩打的,猪是跟人合伙养的,…,”这饭吃的,让人感悟很多啊,敢情延安精神在她家发扬光大了,自力更生不求人儿就是好,俺要学习学习,这不,就从她家的这桌饭开聊。打鱼和种菜就算了吧,阿拉斯加的村民不捣鼓这两样的也稀罕,就是没房子没地的主儿,也可以在附近租块地皮,过过当地主的瘾。阿拉斯加的地就是稀烂贱,俺去之前,听说中个奖,奖品就是一片地,一大片地啊,这要是正好架在个金矿或者油田上面,那还不是要发财谁都拦不住哦。
至于为啥养猪,格里斯解释说,“自己养的猪干净,买来的里面有啥你知道?俺朋友养了36条狗,还不是为了冬天的时候好玩儿个狗拉雪橇。为了省钱,她化了三千刀买了好大一箱子的鸡肉来喂狗(我估摸着,三、五千斤肉应该有了吧),谁知,吃着吃着,一条公狗居然变成了母狗,看来鸡也是吃着激素和化肥成长起来的。自己养的猪不便宜,一磅肉也得合着3块来钱,没别的,就图个进口放心。”后来,格里斯一定知道咱们中国人拿着猪头和下货当宝贝,来年宰了猪给俺们送来了五个没脸的猪头和几付口条、下水,猪头没脸是因为屠夫不知道脸皮也能吃的,就把皮跟耳朵都削去了,害得俺拾掇半天,一个猪头也就能整出一盘儿肉来,啧啧,那叫一个美味啊,白水煮过蘸点儿酱油都好吃。
谈到打猎,格里斯开始口若悬河起来,“每个猎人每年允许打三头熊,却只能打一头鹿。”“为啥?”这话弄得俺一头雾水。格里斯挤着眼,坏坏地笑,“就是敞开让你打100头熊你还得能打得到啊。”这话占着个理儿,俺深信不疑。直到前几天,俺翻了翻阿拉斯加的打猎规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只有两个猎区是可以打第二头熊的(在此地或其猎区已打到一头),大多数猎区只允许打一头,个别地区四年才可以猎一头。这个格里斯,误导了俺不是,俺已经跟不止十个人贩卖过这句话,每回俺都得意洋洋地,待抖出这个包袱后,俺不免要乐一乐,狠狠地暴露一下俺的智慧(格里斯是N年前跟俺讲这番话的,也许那时的规则就是如此)。
想在阿拉斯加猎熊,规矩那是一定要遵守的,猎熊的时候要等熊站起来仔细观察,头一个目的是瞅准了命门好一枪取命,第二个目的是尽量打公不打母,第三个目的是做几何作业,熊的俩耳廓中心加上鼻子头组成的三角形,如果是个等边三角形,OK,是头成年的,算你倒霉;如果是个等腰锐角三角型,No,丫还是个小年轻,留着再养两年。格里斯没打到过熊,俺系一老教授跟人合伙倒是弄回来了一头黑熊,五个人抓阄分赃,他捞着了一张皮,上上手气啊,得意得他跟中了乐透奖一般。的确,肉吃进了肚,化完了也就没了,有张熊皮攥手上那是存了个证据,谁敢不服气立马就给他难看,吼吼。
格里斯的老公基姆是个军医,他两口子年年扛枪去打猎,每次都只整回来些兔子、野鸭之类的小不点儿,给过俺一只野鸭,那鸭子可是瘦到了骨头里,肉又粗又老还有膻味儿,不好吃。这种状况持续了几年,直到这次,他们终于猎到了一头驼鹿。格里斯眉飞色舞地说着,“俺俩分路悄悄地包抄过去,基姆正面迎上前,一枪封喉。这时,俺俩已经离开大本营好远了,基姆回去取俺们的四轮山地车,俺守着摊儿。待他回来,这一通忙乎,噢,按规矩,先得把鹿角给锯了卸下来,这是给警察看的,证明打的不是头母鹿,另外,这鹿角带回来也是个居家装饰品。好么,光这鹿角就得有个五、六十斤重了,一千多斤重的家伙怎么还不得剔出个五、六百斤的肉来,累死俺俩,皮就算了,扔那儿啦。” 临走,格里斯还送了俺们几包鹿肉和鹿肉馅儿,鹿肉让俺给红烧了,味道不错。后来,去加州朋友家做客,带去一包肉馅儿包了顿饺子吃,多少年过去了,朋友一家还没忘记夸夸那顿难忘的饺子。
俺博导的老公是个资深猎人,每年到了猎季他都要结伙出去打猎。他们家的院门儿以及大树上挂满了他的战利品,有六、七个驼鹿的大角呢,但他从没猎到过熊。我老板说,她家里从不买肉吃,鹿肉找地方加工成胳膊粗的红肠随时可以拿出来上桌,也可以切小块儿拿来煲美式浓汤喝,肉馅儿可以烤熟做汉堡包。
俺在阿拉斯加的时候,村里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一伙计很不地道,一天,他看到一头黑熊在他家的垃圾箱里翻找食物,此后一连几天,这哥儿们便天天在自家垃圾箱里放食物,引诱得那个笨笨总来他家找食儿吃,于是,他便名正言顺地以受到威胁的借口将此熊给办了。报纸上连着几天都在众口一辞地谴责他,可他是合法的不道德,谁拿他也没辙呀(刚检查的规则,垃圾箱周围半英里之内打棕熊是非法的,至于对黑熊的规则,俺不清楚)。
稍后,俺跟格里斯聊起这事儿来,她说,城里是不可以用枪打的,因为人太厚实,一不小心枪子儿就能戳着个人。但是,可以用箭射,但你必须保证要杀死它,如果你只是射伤了它,那你就得一直跟着它,直到完成任务,因为带了伤的野兽更危险,会攻击人。
找了些现成的资料,也许您看后对阿拉斯加大型野兽狩猎的情况会有些了解。以下是2000-2001年的情况,括号内是猎获的头数:北美野牛(104),黑熊(2,558),棕熊(1,312),北美驯鹿(32,294),鹿(14,816),麋鹿(74),驼鹿(7,050),山羊(453),麝牛(137),羊(781),狼(1,574)。
注:本文的主要资料来源于Alaska Department of Fish and G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