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蒋经国与蒋方良
1935年3月,在悠扬的《国际歌》声中,蒋经国在异国他乡的苏联同妻子蒋方良结婚。
当时蒋方良还不叫这个名字,她的原名叫做芬娜·伊巴提娃·瓦哈瑞娃,而蒋经国在苏联,同样也有一个苏联名字尼古拉。
芬娜小姐嫁给蒋经国时无疑是因为爱情,因为她在结婚时根本也不了解丈夫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家世,一直到几年后随丈夫回国,芬娜小姐才慢慢的了解了一切,但与宋美龄不同的是,懂事的芬娜小姐后来选择了一生低调。
蒋经国与蒋方良的恋情,在台湾也被视为传奇,据日本人所撰写的《人间蒋经国》中称,蒋经国与蒋方良结识源于一段见义勇为。
一次蒋经国晚上下班回家,碰巧遇到了被流氓骚扰的蒋方良,于是毫不犹豫上前见义勇为,蒋经国不像表面那样文质彬彬,而是身体健硕,三两下就聊到了流氓,随着后来双方不断的接触,并因此而产生了恋情。
可惜的是,这场婚姻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幸福。
不过,不管如何,蒋方良还是为蒋经国生下了四个子女,即文、章、武、勇。
四个子女中,只有蒋孝章一个女儿。
图|蒋孝章
在蒋氏一族中,通常都是男丁多女孩儿少,所以蒋孝章一出生,便得到家里人的喜爱,在蒋氏一族第三代兄弟姐妹中,她无疑是得到宠爱最多的那一个。
尽管蒋经国将这个女儿视作珍宝,但这个女儿在长大后,却在挑选夫婿一事上违逆了父亲的意思,惹得蒋经国大发雷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一
蒋经国与蒋方良四个子女中,蒋孝文是出生在苏联的。蒋孝武、蒋孝勇都是出生在回国后。
唯独蒋孝章有不一样的说法。
不少资料中显示,蒋孝章出生于1938年,可也有许多描述称,蒋孝章出生于父母回国前一年。
蒋经国夫妇回国是在1937年3月,如果按照出生于1938年算,那么蒋孝章是生在国内,可要按照出生于回国前一年,则是出生在苏联。
因为许多资料记载前后都有矛盾,这里也不再对蒋孝章出生年月做细致考究。
不过,对于这个女儿的出生,蒋经国自然是显得很高兴。
就在蒋孝章出生后不久,蒋经国就被任命为“江西赣南行政督察专员”兼“赣州县县长”,所以当时亲戚中都称蒋孝章是一个幸运的女儿,给父亲带来了幸运。
不仅仅是蒋经国,当时蒋经国的母亲,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也尚在人世,对于回国的长孙男、长孙女更是宠到了天上,特别是这位长相上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长孙女,宠爱更是达到了非语言可以信荣。
家里对蒋孝章究竟宠爱到了什么地步呢?哥哥蒋孝文对此曾有过回忆。
蒋孝文幼年时一贯调皮捣蛋,毕竟身为男孩子,小时候有这样那样出格的行为难免,可作为长孙,蒋介石、蒋经国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期许,教育起来自然格外严厉,每次一调皮,如果惹得急了,蒋经国就会把他捆起来打。
而每当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就只有妹妹蒋孝章。
通常在这个时候,蒋孝章只要扑在父亲怀里撒个娇,蒋经国一肚子的怒气自然烟消云散,蒋孝文后来也学会一招,就是凡是惹祸遇到父亲责罚时,蒋孝文都会去求妹妹出面,以免去自己一顿皮肉之苦。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蒋孝章也上学后才作罢。
不过,与她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不同,在公开的场合或者资料中,有关蒋孝章的记录其实只有一点点,尽管或许有中国自古以来传统习惯(家族普遍重视男丁)的影响,可不能否认的是,从性格上来说,蒋孝章其实随母亲比较多一些,比较安静,不大愿意在公众场合露面。
图|蒋孝章、宋美龄、蒋方良三人合影
随着年龄的增长,蒋孝章也出落如同一朵花一般,按照道理来讲,这样的人身边应当不缺乏追求者,可很显然,因为她家世的关系,即便是有优秀的青年为她折服,但也无人敢接近她,甚至就连同他说话的也没有。
偏生蒋孝章的性子如同他母亲一般,不爱与人言语,这也导致了她在上学期间很孤独,也没有人能走进她心里去,彻底的了解她,安慰她。
这一点又与资料中形容的“追求者甚多”大相径庭。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出国后才有所缓解。
蒋孝章中学毕业后参加了台湾的大学联考,结果惨遭失利,蒋经国为女儿前途考虑,决定送女儿赴美留学,但考虑到家世地位,蒋经国也不放心女儿孤身一个人住在学校宿舍,于是特意为她在校外租赁了一个特殊的寓所,并安排了优越的生活条件,以供其安心读书。
当时负责与美国联络的空军情报主任衣复恩推荐了时任台“国防部长”的俞大维,于是蒋经国特意拜托俞大维在美国的儿子俞扬和照顾女儿。
可让蒋经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托付,就把自己女儿的一生给托付出去了。
二
蒋经国之所以选择俞大维一家照顾女儿,同蒋俞两家的交情可能也有很大关系。
俞大维早年就读于复旦大学预科,后来赴欧美留学,可以说学贯中西,1929年回国后任军政部参事,并于1933年出任国民政府兵工署署长,被誉为兵工之父,后来还被授予了中将军衔。
图|俞大维
俞大维一生与蒋介石密不可分,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得到提拔升迁,与蒋介石有着莫大关系,但同样,俞大维又恪守着中国传统的古训,对蒋介石并不过分亲近。
据说俞大维当年接替俞鹏飞出任交通部长时,俞鹏飞曾叮嘱过他一句话:
“很高兴你来接任,我们同是俞家,不过交通部长很难办,因为蒋介石对大小事都会用电话垂询。”
可俞大维接任交通部长三年,期间仅有一次接到过蒋介石的电话。
那还是在淮海战役的时候,蒋介石曾打电话询问俞大维:
“今天部队有无收到空投的粮食。”
俞大维回答:
“有!”
蒋介石又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俞大维回答:
“是我亲自空投的。”
可见俞大维在任职办事时的认真细致负责,蒋介石对他信任有加,不是没有理由的。
俞大维担任台“国防部长”期间,他的办公室同蒋介石的办公室仅有十几步距离,但俞大维却从来没有进去过。蒋介石也没来过俞大维办公室一次。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情。
图|蒋介石、宋美龄、蒋经国合影
俞大维始终对蒋介石知遇之恩十分感激,在蒋介石去世后的每年生日和忌日,俞大维都要去慈湖磕头两次,即便是后来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俞大维始终不曾间断,据他对人交待的说法称:
“我这一生只向母亲和蒋介石磕头行礼,以感养育和知遇之恩。”
俞大维除了和妻子陈新午育有两子外,还和他的德国教师育有一子,即俞扬和。
据能查到的资料显示,俞扬和抗战时期毕业于空军军官学校,还在美国受训过,1943年回国后被分配到中美空军混合团第五大队,参加过30多次空战。
从这方面来看,俞扬和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
不过,因为在一次混战中,俞扬和座机被敌击中,不得已跳伞逃生,尽管保住了一条小命,但却受了伤,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退役。
从空军退役后的俞扬和选择赴美留学,从此长期旅居美国,并担任“中华航空公司”“中国造船公司”的技术顾问。
1957年,蒋孝章赴美留学,蒋经国因此而摆脱在美国的俞扬和照顾。
可1960年夏,蒋孝章从美国回来的同时,还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要同俞扬和结婚。”
蒋经国震惊之余,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同意。
图|蒋经国与女儿蒋孝章
要知道俞扬和不仅比蒋孝章大14岁,之前还结过两次婚。更重要的是,当时社会上有传言称俞扬和是个“花花公子”,这似乎也更加坐实了一个事实,俞扬和之所以两次结婚,是因为俞扬和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结果。
尽管事实可能并非如蒋经国所设想,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比他大14岁,还是一个离过两次婚的丈夫。
不仅仅是蒋经国,在当时家里,几乎没有人站在蒋孝章一边赞同这桩婚事。
可自幼受宠的蒋孝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嫁给俞扬和。
蒋经国气得双眼发红,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喊道:
“我绝对不容许你嫁给俞扬和!现代科学发达,没有什么不能挽回的事儿。”
到后来因为这件事,蒋经国几乎完全失控了,他不仅把女儿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还有一次在寓所客厅当着女儿的面嚎啕大哭,大骂女儿:
“女儿长大了,女大不中留。”
一边又大骂蒋孝文:
“你在美国怎么也不能尽到做兄长的本分,监督好妹妹的行为。”
不仅骂子女,蒋经国还把俞大维也叫过来,大骂他的儿子勾引自己的女儿,俞大维稀里糊涂挨了一顿骂,只能一个劲儿的陪笑脸。
蒋孝章态度坚决,蒋经国也是坚决不同意,母亲蒋方良夹在两人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蒋孝章也没办法,只好去求了老夫人宋美龄出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蒋孝章的眼光,为什么偏偏非俞扬和不嫁呢?
三
之前我们提到过,俞扬和参加过抗战,后来负伤退役,之后长期旅居美国。
当时俞扬和已经结过婚,并且有了第一任妻子,但在他做出决定旅居美国时,第一任妻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两人没办法只好离婚。
俞扬和后来在美国定居后,又结了第二次婚,可没想到的是,他与第二任妻子在生活习惯和性格上都合不来,两人也没办法相处,只好又离婚。
当时,蒋孝文、蒋孝章前往华盛顿俞扬和家里拜访时,正赶上俞扬和刚同第二任妻子闹矛盾的时候,所以也没顾得上照顾他们两兄妹。不过,蒋孝文、蒋孝章兄妹到了旧金山后,发现确实有很多麻烦,不得已之下,只能再打电话给俞扬和求助。俞扬和虽然心烦意乱,但对蒋经国的嘱托还算是上心,三人经常在一起吃饭,久而久之自然彼此熟悉。
图|蒋孝章与俞扬和
时间一长,蒋孝章对这位大她14岁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在她看来,俞扬和心思细腻,会照顾人,对于长期只是茕茕孑立的蒋孝章而言,心理上是一个很大的依靠,在后来两人经常打电话,一来二去渐生情愫。
俞扬和时隔多年后写了一本书《俞扬和与蒋孝章的红宝石之路》,还在里面感慨的说了一句:
“如果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那彼我之间的几根线就应该是电话线了。”
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很显然作为风暴中心的俞扬和也不能不懂了。
为了同蒋孝章在一起,俞扬和也从美国飞回来,他的到来似乎一下子点燃了导火索,蒋氏三兄弟本就不同意两人的婚事,都一起涌到了机场堵住俞扬和,双方一言不合之下,还差点动了枪。
不过为了爱情,俞扬和选择隐忍不发。
尽管历经艰难,但俞扬和最终选择了直面困难,他直接到了蒋经国面前,一再解释同几任妻子离婚的原因,而且还明确告诉蒋经国:
“我同第二任妻子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并非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俞扬和诚恳的态度让蒋经国放松了不少。
图|宋美龄
就在这时,宋美龄也在蒋孝章的哭诉下出山,劝说蒋经国不要去干涉子女的婚姻大事。
在宋美龄的观念里,有几房妻妾的男人并不一定不是好男人,重要的是双方有没有情感基础。
毕竟宋美龄当年与蒋介石的结合,也曾遭到家里的反对,毕竟蒋介石当时不仅有几房妻妾,甚至还有两个儿子,但宋美龄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嫁给了蒋介石。
因此从心理想法上来看,宋美龄站在蒋孝章一边。但她劝说蒋经国时,也采取了一定策略。
宋美龄明确对蒋经国说:
“现在孝章都已经长大成人,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此时如果把事情张扬出去,不管是对蒋家还是对俞家都不好,为了孩子的幸福,为了顾全两家的颜面,更为了维护老先生的颜面,在他知道此事之前,应当赶紧把这件事圆满解决。
经宋美龄一言提醒,蒋经国考虑再三,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同意这桩婚事。
图|俞扬和、蒋孝章与儿子合影
1960年,蒋孝章、俞扬和在美国旧金山大婚,但婚礼异常低调,只有几个亲朋好友参加,母亲蒋孝章代表蒋氏一族出席了女儿的婚礼,并送去了蒋介石的一封亲笔信以及礼金。
由此也可见,蒋经国虽然同意了这桩婚事,但内心深处仍然不喜俞扬和。
结婚以后,蒋孝章、俞扬和回到台湾看望蒋经国,在宴席上,蒋经国委婉的提出让俞扬和放弃在美国的生意,返台进入军政界。
俞扬和考虑再三,最终婉拒了老丈人的提议:
“父亲的善意自然让我感动,可古人说的好,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与其让我再穿上军装,不如让我凭自己的兴趣,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我自己知道,无论我背后有多么大的靠山,我都注定不会在政治和军事上发迹。”
俞扬的这句话,让蒋经国大失所望,他开始担心自己女儿将来受苦。
可事实上,俞扬和后来的表现,值得蒋孝章托付。
俞扬和并没有拈花惹草的习惯,婚后更是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放在妻子身上,一直到晚年,他们生活得都很幸福。
图|俞扬和、蒋孝章夫妇携子探望俞大维夫妇
值得一提的是,俞扬和一生都很低调,哪怕是回台湾,也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基本不为人所知
两人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一子俞祖声,这个名字也是蒋介石亲自取的。
有了第三代以后,蒋经国也渐渐的把目光放在他这个外孙身上,几乎每次回台湾,一进门,蒋经国就会抱起这个外孙,有了外孙从中调和,蒋经国对女婿自然也就不那么横挑鼻子竖挑眼。
俞祖声上初中一年级时,曾写了一篇命题作文《我的外祖父》,蒋经国后来看到这篇作文后,心里十分高兴,后来还在日记中大段的摘录,并评价道:
"他还是个14岁的孩子,从其作文中,可知其何等有条理和热情。祖声曾有数次在慈湖侍外祖父一起聚餐散步,今日,父亲在天有知,闻外曾孙已经长大并如此聪敏,必甚安慰。"
随着时过境迁,蒋经国的心里更加惦记着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儿,父女两人信件往来不断。
尽管蒋经国始终对女儿这桩婚事不满,但不能不承认的是,女儿算是嫁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