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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9月29日,星期一,晴
昨天晚上我已经上了床,鸿、晁等过来了。鸿已知道了他的不幸,准备借点钱回去了。林老师也过来,说昨天太累,今天女生就不要出去了。我觉得出来那么久了,并没有真正学到什么,这几天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该放弃,尤其是以累为理由。再说鸿回家了,惠和我再不去,我们小组就没法工作了。于是我说服了老师,雅也坚决要去。
早上起来,看见鸿的脸长了许多。忧愁确实伤人,一夜就能使人变了样。伍子胥一夜愁白了头,大概是真的。今天队上的车正好要去无为县,留在家里的同学都去送他。
今天仍到天井山一带填图。我们组只有我和晁、铁了,路线比昨天长,跑得很快了,还是差点迟到。
很累了。
1980年9月30日,星期二,晴
今天跑乌龙山。
猛跑了一天,想跑完过国庆。可车来时我们还在最后一个山上。
晁升为组长。可是我们三个组员今天两次把他跑丢了。好在他声音洪亮,满山乱叫才把我们找到。大家笑了一通。
1980年10月1日,星期三,晴
国庆节。
车子要去队部,送他们去打球。山山叫我一起去玩。但大家都不想去,我也没了兴致。
后来和书去寒、董那里玩。我想去玩玩琴,太无聊了。
他们也无聊,就去镇上买了几只鳖和几条黑鱼,大家就动手弄起来。寒又去买回一瓶红葡萄酒,大家饱餐了一顿。
可是我们去时没有给她们说清,结果得罪了人。因为我看出来一个个脸色不对,但我觉得大可以不必。
现在我更加感到,要了解一个人是不容易的,但是不为别人所了解,特别是不被自己当作朋友的人了解,则是十分痛苦的。
我觉得,有些时候,以己度人是不好的;有时却应该‘以己度人’,要多为别人想想,多看到别人的长处。
友谊不光需要信任,更多的是需要谅解。
没有解释,这是不必要的。过多的解释反而是虚伪的表现。
1980年10月2日,星期四,晴
去队部打球的没有回来,老师便分配在家的同学开始整理了。
只好去清理标本,填那些讨厌的表格。
1980年10月3日,星期五,晴
去队部的昨天很晚才回来。今天按计划出去补点。我们组主管乌龙山。山山和浙随我们组跑(他俩本是构造组的)。
上次有的地方没弄清楚,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有问题的点再跑一遍。路线也够长的,组长便叫惠带着两个‘小孩’先走,我们三人去追追断层。
一直搞到下午快三点,才跑完最后一个点。他们三个却早弄了一包红薯,到村里借人家柴火烧好了。浙来接我们,说是要给老乡一点加工费。大家掏掏口袋,谁也没钱,不由有些狼狈。其实那家老乡很好的,并不要我们的钱。大家便把中午剩下的馒头给了那家小孩,我们就吃起红薯来了。
1980年10月4日,星期六,阴
跑野外算是正式结束了,今天开始整理、连图、对笔记、写报告等等~~~
分配下来,我居然没事干,便闲荡了一天。
晚上她们打扑克,我没去,在家看书。后来荷来了,她几乎天天给跳蚤气得直叫,今天只好到这来抖抖。我们便闲聊起来,直到她们散场。
1980年10月5日,星期日,阴
午饭后,我们几个女孩正在打扑克,系领导等一行首长们来视察来了。问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意见、要求。其实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我们只得随便笑笑。
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弄地质图和实际材料图,组长则喝酒去了。
1980年10月6日,星期一,阴
上午把图弄完了。下午惠、铁他们去弄鳖吃,我和晁写报告。我只写地史部分,我们分了工的。老铁写构造,因为图都是他连的,晁写前言、地层和总结。
我们边写边聊。晚饭后接着写,惠、铁喝完酒后也来了,大家又聊了一气。书在一边也不得安宁,干脆掉过头也聊起来。
直聊到12点,晁终于把地层写完了,他们才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接着写,老师明晚就要收上去了,这是这次实习的汇报。
1980年10月7日,星期二,阴
接着写报告,边写边抄。
下午三点,大家都乏了,就打起扑克来,一直玩到吃晚饭。
晚饭后又开始工作。这报告也很烦人,随便写写也有十几张。加上几个人都不自觉,聊得兴起,就忘了时间。
呵,真是什么都聊。我终于忍不住笑道:我们在野外都那么随便,在学校却对面相逢不相识。
大家都笑了。确实,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半夜12点多,好容易才相继把报告都抄完了,共13张。分绪言、地层、构造、地史、小结五部分。
1980年10月8日,星期三,晴
报告交上去了。
下午开会,林、丁、陈三老师分别就本区的地层、构造、岩石问题给我们总结了一番。至此,我们的实习算是结束了。余下的时间就是收拾一下零碎东西,跟房东话别。
我们的房东姓桂,夫妻俩都五十几岁了。主人很健壮,主妇却是一付老太婆相了。他们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女儿嫁给一个工人,现在从江西回来生小孩。她已经有两儿两女。
房东对我们很好,应该感谢的。
中午收到大妹来信,言外婆、二舅相继去世,爸爸妈妈都回去了几天。
外婆家我去过,那是一个相当偏僻的山区小村。妈妈当初出来读书,曾受到极大的阻碍。我暗自庆幸妈妈:她的勇敢为自己挣到了幸福。
外婆已八十多岁,生活很苦。我们曾试图接她来住,她却因晕车来不了。
老人去世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妈妈原来并没有想回去。但二舅的死,却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因为他当初是同情她的。
人在困苦孤独的时候,得到的那怕只是一点同情,都会铭刻终生。
我只是替妈妈担心,怕她伤心过度,愁坏了身体,她有失眠症。
妹妹的来信彻底破坏了我的情绪,倒不全为了死人的不幸。她说弟弟在贵阳住不下去了,要回家。详情不知,但猜得到。正因为猜得到,才如此心烦。妹妹也不愿意呆在县城,想调走~~~
哦,人情呀,真是如此的淡薄吗~~~
晚上晁来叫,要去打扑克。这是大家说好的,写完报告后好好玩玩。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兴致,但又不忍心扫大家兴,便去了。
出错了好几次牌,错得还很不应该。我很报歉,惠却追问起来,说白天就看到我不太高兴。我怕她瞎猜(现在人们都敏感得很),就轻描淡写地把外婆去世的事说了说。
我不愿别人对我的苦闷、不幸抱以怜悯,于是便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牌上来。
玩到10点,我便提议收摊了。
1980年10月9日,星期四,晴
早上起来,又是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刚弄好,寒、董就来帮忙搬了。
约八点,告别了蜀山镇。凡是是生活过的地方,不管印象如何,它总是在自己的头脑中留下了印象。在这里留下的印象,有些也许是终生难忘的。
昨晚几乎一夜没有睡着,今天有些头痛,一开车就睡觉。他们打扑克、开玩笑、吃东西~~~都提不起我的兴趣。
晚上六点才到校。老师来说一定要搬家(本来想赖的)。只好把行李搬到新房间,住一晚再说。
又累又乏,心绪也不好,真不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