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對露西太有吸引力了。"凱蒂跟著彼得走進客

廳，各自倒了一杯飲料，坐在沙發裡。音樂聲和青年們的瘋狂

扭舞，使他們不得不大聲說話。

      "你說什麼？"彼得喊著。

      "這裡太吵，"凱蒂說，"找個清靜地方去。"

      他們走進廚房，彼得開亮電燈。一對男女躲在暗角裡，擁

抱接吻。

      "Oh，I am sorry ，"彼得說，凱蒂背過臉去。

      "Excuse us，"男孩和女孩狼狽地溜走了。

      他倆在圓桌旁坐下。凱蒂說，"今天露西興奮極了。這樣的

氣氛場合，正合她的胃口。"

      "是嗎？"

      "沒見她跳舞的樣子?她很能跳呢。你這個妹妹，很活躍的

吧。”

      "也不……不是太活躍……"

      "我不信。瞧這樣子是個新潮女孩。”

      "不對。她的爸爸媽媽管得很緊。"

      彼得的心被刺了一下。"是嗎?你這樣認為？"

      "我不是指她。露西還很幼稚，不懂男女事。"

      彼得臉上飄過一絲冷笑。卻沒逃過凱蒂的眼睛。她用裝出

來的疑惑不解瞅著彼得，催促他回答。

      "你總以為你什麼都知道。是不是?其實你也很幼稚。"

      "什麼意思？"

      "自己去想。"

      "我才不想呢。你出個題目，我就馬上跟著動腦筋？"凱蒂

負氣似的說，"彼得，你不要多干涉露西好不好？"

      "是她跟你說的?她說我干涉她？"

      "不!你想到哪裡去了!她怎麼會對我說你們的家務事？"

      "那麼，這話從哪兒來的？”

      "我的想法。"

      "我哪裡干涉她了?你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看，她需要交際，需要一些年輕朋友……讓她自由自在，

出去玩玩。交際多了，經驗多起來，就成熟老練了。"

      大不以為然。"不一定。年紀輕，判斷力總是……"

      "隔絕和閉塞是不好的。中國古戲裡什麼七仙女啊，什麼尼

姑師太啊，什麼閨房千金啊，不正因為少接觸異性，才鬧出笑

話……"

      "時代不一樣，環境不一樣。現在，我們是在美國。"

      "環境復雜，卻把人的腦子弄得簡單，又有什麼好處？”

      "腦子不簡單的人代替腦子簡單的人思考。"

      "怪論。"

      "一點也不怪。身邊都是狼，你認為，只有讓狼咬個夠，才

會不怕狼？”

      "越說越怪了。我身邊怎麼沒有狼?你是狼嗎?"

      "有時候也是。"

      "你咬咬看。"

      "狼不需要收到請帖再去咬人。"

      談了一會兒，彼得突然想知道露西在幹什麼。他和凱蒂分

頭去找。凱蒂走遍底層每一角落，又到亮著燈光的草地上搜尋。

最後，她上二樓。

      小客廳亮著燈。露西正和約翰並坐在沙發上，她手裡捧著

一本翻開的大照相冊。沙發上還疊有五六本。約翰頭湊近露西，

指點解說著。

      凱蒂不準備驚動他們。她返身下樓。露西感覺到門口有人

影一晃，疑是彼得，放下手中相冊，追了出來。

      "凱蒂凱蒂!"她叫道。

    凱蒂回過頭來。

     “你們在哪裡啊。我找不到你們。"露西說。

      凱蒂說，"有事嗎？"

     “沒，沒有……"露西不知說什麼好，"我在看相冊……他

們的家庭照相……"

      "看吧露西，"凱蒂說著，下樓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