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路广播有搞头 出国比赛得金牌
专访/中时电子报总编辑郭至桢(2007年12月28日)
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已在虚拟世界赫赫有名。七年级的飞猪,因为不想听收音机喂食的广播节目,大胆颠覆传统,从ipod发想新型态的网路广播,不仅扬名国际,更为自己赚来饱饱的人生经验。但令人跌破眼镜的是,飞猪的合作伙伴平客竟然是个电台经验二十年的资深传统广播人,两人互相激荡生成的的网站《反波Antiwave》(
http://www.antiwave.net/),透过网路平台和低门槛的新技术(podcast),提供多种不同于传统媒体的新资讯,以网路广播的型态吸引了众多网路博客与文化社群。《反波Antiwave》并获选德国全球之声2005国际博客大奖‘最佳播客’金奖。
这两位来自大陆的知名播客,十二月到台湾一游,在接受中时电子报总编辑郭至桢访问时,曾经在电台工作二十年的平客表示,作一个播客远比传统电台主持人有更大的空间,不必受到电台政策、广告主的影响,可以作些自己真正想作的节目内容。而这些内容如果是有价值的,自然会吸引网友收听。即便更新的时间不像传统媒体一样固定,但是透过Rss订阅等网路科技应用,还是可以传达资讯给需要的受众。
平客更进一步指出,他来台湾参加‘第三届全球华文部落格大奖’给了他一个启发,那就是部落格的发展和受众重点都在‘质’不在‘量’。优质的内容加上对的收看(收听)族群,部落格的影响力和爆发力就能够展现出来。
创立《反波Antiwave》时尚未大学毕业,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的飞猪则以年轻人的角度出发,飞猪认为,大陆年轻人的资讯来源大量依赖网路,年轻人的媒体习惯,已经被绑到网络上了。虽然电视也是获得资讯很方便的媒介,但是电视把你所有的都占满了,让你不能去做别的事情。广播只占用你的耳朵,还有眼睛、嘴巴、手,可以做别的事情,这也就是他们之所以选择podcast的原因。
当然,两人也不讳言,从创立反波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好玩的状态,没有考量商业模式,不过另一方面,他们也一直找寻内容的方向,觉得什么好玩,就朝这个方向前进。未来,反波希望能够让更多人都能透过podcast发声、让更多人了解身边发生了什么大小事,赚钱获利这回事,晚点再说吧!
中时电子报在九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举办‘第三届全球华文部落格大奖’颁奖典礼。今年的颁奖典礼中,特别邀请了华文世界最大播客-平客、飞猪与会。他们两人是华文热门播客《反波Antiwave》(
http://www.antiwave.net/) 的创办人与制作人。《反波Antiwave》以反电台为名,网站宣言‘用真实为盾牌抵御虚伪,以自由为利器刺向陈规’,推出线上收听与部落格结合的独特形式,秉持民间博客的草根性与自由度,从创办初期的娱乐与轻松取向,兼具思想厚度之特立独行风格,吸引了众多网路博客与文化社群。《反波Antiwave》并获选德国全球之声2005国际博客大奖‘最佳播客’金奖。中时电子报总编辑郭至桢特别趁他们来台湾的机会,请两位播客上节目,以下是精彩访谈主要内容。
兩位來自大陸的知名播客飛豬(右)、平客(左),接受《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專訪。(中時電子報攝)
与谈人简介:
中时电子报总编辑 郭至桢(以下简称‘问’)
《反波Antiwave》的创办人与制作人平客(以下简称‘平’)
《反波Antiwave》的创办人与制作人飞猪(以下简称‘飞’)
问:先请教飞猪,你是一个不听传统广播的大学生,当初是怎么跟平客一起创立反波呢?
飞:我跟平客认识其实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有写部落格,由于平客在天津的报纸上有一个介绍部落格的专栏,有一天,平客到我大学(南开大学)的BBS上得到我的联络方式,发信给我说希望能在报纸专栏上介绍我的部落格,我们因此认识。
有一回平客用天津话念了一段影评,我把它录下来让他放上他的部落格上,引起强烈的回响,这让我们兴起作反波的念头。
虽然我没有听传统广播,但是我对声音的敏感度很高。
问:请教平客,你从传统电台主持人转型成为网路播客,你认为差异很大吗?
平:有,而且差异非常大。从声音媒体的型态来说,空间大多了。因为大陆广播媒体商业化很严重,在传统广播媒体中,作节目必须受到广告主的影响,但是播客并不用,可以完全依照自己想作的方向去作。
问:你在主持电台时代就已经有部落格了,你觉得部落格对传统媒体的冲击很大吗?
平:网路对传统媒体的冲击是一步一步的,最早从BBS(论坛)开始,传统媒体很多新闻来源都是从BBS上来的。有部落格之后,这种现象更加普遍。两者之间被不是谁颠覆谁,而是一个互补的关系。
问:请教飞猪,中国大陆的年轻人所接触的媒体以何种媒体为主?
飞:像我来说,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看电视了,虽然我大量看视频内容,但是我已经不太看电视了,一方面可能因为电视不好看了,另外,就是因为随着网路的发展,我们可以在网路上看到很多东西,例如国外的大的媒体像是CNN、BBC、CBS,我们都可以与国外的媒体同步得到资讯。
另外,还有YouTube也是一个管道,YouTube上面除了大量都是用户自创的内容,每天的排行榜也可以说是美国年轻人关注世界的风向标,你可以知道美国年轻人现在在关注什么。
读报纸、看杂志就更不用说了,年轻人现在大量也是依赖网路,像是美国纽约时报、或是时代周刊、或是国内的新浪网、或是搜狐,可以说年轻人的媒体习惯,已经被绑到网络上了。
问:你们成立这个反波,是飞猪的想法、发动与筹措吗?
飞:是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起在‘脑筋风暴’(脑力激荡)出来的东西。
问:反波的意思是什么?‘反’这个字就很有力量了。
平:其实英文叫做AntiWave,Wave这个字就有广播的意思,我们想到,反传统电台的、拒绝无聊的,所以我们希望这个反传统电台的口号是‘所有收音机都见鬼去吧!(all radios go to hell)’但是实际上,口号表达的反传统电台中无聊节目的理念,而不是真的要颠覆传统电台,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我也不认为PodCast真的会把传统电台颠覆,就好像我也不认为网路就会把报纸颠覆了,好的报纸照样会有很多人在看,可能还是一个互补关系。
‘反波’里面你会听到在大陆传统电台中听不到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并这不代表所有人的声音,它只能代表我们自己的声音。
问:要做有别于传统的、不同的内容与声音,要做出区隔性。
平:对。
飞:‘反’,不只是‘反对’而已,也是‘反差’。
平:而且我觉得在制作的时候,几近变态的思考方式:如果我们做好了之后大陆电台可以拿去直接播的话,我就一定不要这样做,就一定要改了!如果大陆电台完全拿去可以播出,并且得到赞美与回馈,就表示我们的节目与传统广播电台的节目没有区别了。
问:反波的频道上,内容的结构是什么?
平: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第一年,比较轻松,比方说讲段子,大陆有许多针砭时弊的、也有许多不针砭时弊的,但就是冷笑话,这很流行,我们也会用,一部份我们自创、一部份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听来的。
另外就是介绍音乐的,与现在大陆传统电台节目的差异,在于我们更集中介绍中国大陆文化大革命时期,出了一些特别具有时代色彩的音乐,这些音乐在传统电台你现在已经听不到了,而且年轻人也不太了解的音乐,因此有这个平台让大家知道有这些音乐。
这个与台湾民歌年代有一点差异,是因为我们希望把文革哪一段历史带出来,希望人们不要忘了那段历史。我们会带一些历史背景、创作故事出来。
其实这个计画完成的不完美,要是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我们还想寻访现在依旧健在的创作者,因为这些人现在年纪都很大了,如果不去抢救的话,这些人就要凋零了。也许在二○○八年,我们会这样做。
第一阶段另外还有在介绍全世界各地传媒的,其实就是脱口秀的形态节目,台湾现在也有,就是读报那类的节目。
飞:第一阶段给人的印象,段子的部份很强势,一推出就有无数的人在听。但是,这个我们叫做‘恶搞’,第二阶段,我们就决定不‘恶搞’了,要‘正搞’。在大陆的网路‘恶搞’有点过度了,我们觉得有些听觉疲劳。
因此我们第二阶段改版,并且在反波的Logo上面加了个‘2’字,这里面,我们推出几档节目,一个叫做‘超级难说’,主要在讨论一些难说的话题,比方:‘我们能不能喜欢日本?’、‘我们能不能反对同性恋’这些很难说的话题,就让平客来掰一下。
问:是评论?还是戏谑的方式解读?
平:是评论。挑的话题一定是特别难说的、说不清楚的话题。
问:那你怎么说得清楚呢?
平:一个原则:就是表达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不代表任何其他人。
问:最主要是题目特难,很难把它说清楚讲明白。
平:比如说同性恋的话题,大家可能以为,大陆对于同性恋的态度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其实不是。在大城市里已经很激进了,它变成一种时髦,让异性恋者好奇想去尝试。如果你说:‘我不喜欢同性恋,但我尊重他’,这也不可以。你怎么可以不喜欢同性恋?好像你必须喜欢似的。
问:这是平客在一个新的talk show的节目型态?
飞:还有一个(节目)叫人民大会谈。在节目中,我们透过各种方式,现场采访也好、透过Skype连线、电话采访也好,我们采访跟新媒体行业网路(internet)有关的有趣的人,这些人遍布世界各地。
这两个节目,一个评论类的、一个访谈性的。一段时间后我们又做了一个新的短节目叫做‘新网路六十秒’,每期利用六十秒的时间来介绍网路新知。因为刚才提到的两个节目都是长节目,长度十分钟,这个很短的节目可以讲新知,且在里面添加很多有趣的声音元素,笑点进去后,就可以吸引到很多年轻的听众。第二阶段,我们的节目型态就是这三个齐头并进。
问:除了评论访谈,你们也会去追踪一些新闻时事性的?
平:对,但它一定是与新媒体有关的,或是比较有争议性的。这两年美国媒体对中国的关注比较多,例如《时代周刊》做了很多次关于中国话题的封面,不久前它才做了一期‘Me Generation’,其中有句就说中国大陆很多年轻人喜欢享乐、不关心政治,这在大陆的网路引起很大的回响,因为其中一个受访者,是大陆一个著名的部落客Vicky Yang。
他的发言挺受大陆网民抨击,因为他的那句话,让美国媒体以为大陆年轻人都这么贪图享受,到最后Vicky Yang跳出来说,我不是那样说的啊!但《时代周刊》的说法则是当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第三方做为大陆的传媒界、新闻评论者,又会有自己的审视。
于是我们把这三方都放在一起,来讨论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的是,Vicky Yang不接受传统媒体的采访、不想在传统媒体上把事情闹太大,但他一听是podcast,他说没问题,至少我们能让他原音重现、不被断章取义。另外,撰写这篇文章的《TIME》北京分社的社长,也接受了采访。还包括厦门著名的时事评论家连岳,刚好可以汇集三方的观点。
其实三方观点都不一样。《时代周刊》记者说自己已经忠实呈现,Vicky说《时代周刊》完全带着一个主观的印象来套他的话;至于连岳,因为他以前待过《南方周末》,也是个优秀的记者,他的观点则是,如此一篇报导在《时代周刊》刊出,有失《时代周刊》百年老店的风格。
我们觉得这都是个人观点,我们把它呈现一起,让这样一个事件能有更多的可能。至少让每个人的意见能摊在一个平台上,让大家得到清楚的第一手公开讯息。
问:那么,广播播出的频率是什么型态呢?
飞:节目访播到现在,中间可能因为工作的变动或制作的瓶颈,有经历过一两个月的修整,但我们一旦开动去做,就是每个礼拜两到三期的节目频率。
问:传统媒体都有其固定节奏,例如每天几点固定播什么节目,块状则是每个礼拜几会播什么节目。在反波这样的一个新媒体上,是否也开始朝规格化、制度化来发展?
平: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觉得它恰恰是与传统电台不一样,而且我它反而形成了优势,因为传统广播,例如我在台北,我上了出租车,司机在听警广,我就只能听警广。而对出租车司机而言,他可能有十五个(电台)选择,且life show二十四小时不断的播出,你只能按照电台编好的时间表。
可是podcast本身就彻底和传统电台有所区隔,它的主动性很大,我如果喜欢反波我就听,如果不喜欢就跳掉,它的选择性让所有听众拥有自主的权力,变成自主的角色。
其实在美国、英国,包括现在大陆,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用iPod来搜寻podcast的资源,这个东西只要连上电脑,再使用iTunes软体,因为它是配套的。反波要更新了,它就自动下载到你电脑。你搭捷运或公车时,就可以拿来听。这种型态可以吸引年轻人或常上网路的人。
我现在在大陆也不看电视,我家电视好像也不能看了。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实在没有用。另外,也没时间(看电视)。假如中央电视台有什么节目不错,在网上肯定可以找到。所以也就不用去看了。
问:这完全是型态上的转变?
平:对,所以,反波的更新频率、他的播出模式,反而是体现互联网时代的优势与精神。
问:所以不需要一定要有固定播出的时间表,不过,这样会不会造成听友或网民的困扰,因为不确定(播出时间)造成听友不知道何时来收听?
平:有这个可能,对部落客来说,什么时候写,什么时候贴文,也不一定,所以网路广播也是一样;这样做可能会流失一部份听众,但我认为不是问题,因为,如果听友记得,会回来收听,我们也会采取一些方法,像是,如果是修整,我们可能会贴一个公告,告诉网友们,我们修整一个月,在这段时间内,不要上来。
问:其实,网路上也有一些工具,如果网友上来找一些资料,还可以透过RRS通知,因此,你何时有推新节目,就可以透过RRS,其实,在RRS通知时,就可以下载节目了,何时有新节目,就一目了然了。所以RRS可以创造一种新的行为模式。
飞:其实,传统媒体也在利用这样的工具,像我有在收听ABC,而我身处中国大陆,我也可以看到他们的新闻,我也利用订购RRS,随时收听他们的节目。而他们的节目,也特别为网友重新制作,重新录音,是专门为网路重新制播的。
平:事实上,在英国和美国,各大报系,或广播电台,包括电视台,都有很多声音或影像的网路广播。我个人认为,台湾比大陆有资源上的优势,生活在台北,基础建设比大陆好多了,台北已经是个3G的城市,在北京还是无法用3G,在台北要在线收听或下载,就利用一个手机,比我们在北京方便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很乐见台北网路广播、视频的发展。
问:其实真的很便利的。我想进一步请问,经营反波上,目前节目录制,由二位独立运作,还是有其他幕后团队?
平:基本上是我们二人自己。
问:环境上,是什么?自己架站,自己制播了?
平:有很多人对Podcast有些误解,其实,Podcast不大难,如果是影像就会难一些。我家有个录音间,如果有需要录音时,他(编按:飞猪)会来我家,但很多时候,是用SKYPE,聊天工具录音;其实(网路广播)对技术要求不大高,其实ipod有个高级麦克风,例如说,我们现在聊天,录起来,带回家剪辑一下,就可以了。所以,(网路广播)技术门槛并不高,大家不要怕,而且我觉得,我们中国人,不论是两岸三地,比美国,对声音美感的敏感度差一点,根据调查,美国年青人在网路上收听的机会,比两岸三地大得多,这样的情况,也许需要慢慢培养。
飞:我觉得,我们生活中,伴随收听的体验还是很少。例如,他(平客)有很多英国朋友,我也有外国朋友,他们都必须把收音机开着,否则会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于是会一直收听。
平:而且是在家里,不是在车上。
飞:我们的文化里,还是很少有这个习惯。.
问:台湾的朋友,回到家,会打开电视,不见得看电视,但会一直听
平:大陆也是,所以,这是一个问题。我觉得,电视的问题是,电视太满,广播有想像力,声音媒体有想像力,
问:电视有画面,透过你的眼睛,刻在你的脑海。
飞:广播只占用你的耳朵,你还有眼睛、嘴巴、手,可以做别的事情,但电视把你所有的都占满了,让你不能去做别的事情。
问:你们推出的内容,除了声音外,会辅佐文字吗?
平:有的,我们会有很短的文字,介绍一下。
飞:我们声音、文字、图片是一起出来的,我们是希望追求设计感的。
问:在互联网的时代,除了二位自己的节目外,当别人的节目不错,和别的播客串连?
平:其实,我们这次来,有很大的收获,应该已经在台湾发展的新成员,谈一些合作的可能性。
问:能不能透露一下
平:您认识就对了。
问:这倒是很好,因为开始交流了。
平:我特别兴奋,比我在大陆找到的新成员更好,因为,以我们在大陆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视野还是太小,我们对台湾的了解太少。以我来说,我关注台湾二十年,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台湾,但,我来了之后,才发现,还是了解太少。
我们的概念,不仅是要让台湾了解大陆,大陆了解台湾,而是要让全世界的人,了解台湾和大陆,要打破僵界,因为网路的概念,是要打破僵界的。
问:听你这么说,我想这是很令人兴奋的。至少透过接触,才能进一步了解,突破我们原本预设的立场。但是您会不会担心有政治不正确的问题?
平:其实不会。我特别要强调的一点是,台湾可能还好,一些西方媒体,像是CNN、BBC等,他们对中国的看法,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而且来问的都是一些他们认为西方读者会感兴趣的问题。当然我们会去跟这些西方媒体介绍现在社会真实的状况,而大陆现在的新闻媒体,各方面都还在修缮当中,并不是完美的。但我必须说的是,我感受到它的进步,比二十多年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都在享受这个变化,但是它还不完美,还有很多问题。
问:其实任何一个国家走向开放跟民主的时候,是需要摸索的阶段性。未来两岸三地的部落客,应该可以更积极广泛的合作。
平:其实我这次还有个特别的感触,就是怎么样可以有个渠道(管道),让这个交流了解的平台可以变得更顺畅。比如说在高雄那场论坛上,有一场演说介绍了台湾这两年的部落格公民新闻方面的议题,坦白说,我几乎都不知道,但这些事情我都特别感兴趣,所以我就会检讨我自己,知道我自己对台湾方面的关注是不是还有漏洞;不过从另外一个层面也可以看出,我们两方面缺乏一个平台。
问:公民新闻这几年在台湾网路发展相当快速,台湾现在有非常多的议题,最后是透过所谓的公民新闻或是部落格或是播客来达成,尤其是一些争议性的议题,透过部落格引发一种群聚力量的串联,所以我们要问,所谓的公民新闻或是草根媒体,在网路上面真的可以落实了吗?公民新闻是未来的主流吗?
飞:我觉得每一个部落格都有不同的性格,有些部落格并不是新闻体的形式,它可能只是个日记的形式,也在忠实纪录我们周围所发生的事实。在过去,新闻只是个历史的载体,现在部落格是更大意义上的历史载体,公民参与新闻报导的话,是需要真的把自己的声音更强化。
要做出更好看的公民新闻,大部分部落客可能都要加强写作或是摄影方面的专业化,这样才能让你的东西更好看,更有竞争力。虽然部落格是个草根媒体,你可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是你要把事情描述清楚,总是有个最好的办法,比如说倒三角的传统新闻写法,你可能可以让读者更快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很粗糙的素材,透过我们的智慧及我们的专业水准,就可以做更专业更完美的呈现。
问:部落格已经是种公民媒体了吗?当牵涉到”媒体”这个字眼的时候,这个责任意义在哪里?
平:说到这里,我特别想起了新闻或是媒体原本的意义。比如说,报纸差不多是在十九世纪的时候诞生的,我就思考:十九世纪诞生报纸之前,新闻和媒体是什么?他可能是口耳相传,可能是写封信,这信纸就是一个媒体,把消息传达给一个人,然后再传达给更多的人。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新闻记者是不是公民,这是两个互动的问题。我们追根溯源来看新闻和媒体的本意,实际上它本来就是和公民契合的。我比较喜欢看历史,人类往往把一些原本简单的事物复杂化,然后到最后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大家似乎都忘了我们原来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所以我认为新闻首先是发端于公民,落身于公民。
在过去一百年的新闻进程中,新闻慢慢转化为高高在上,或是被某些财团和政治势力所操纵,失去了新闻或传媒本身所应该具备的意义或价值,现在我们就让这个意义和价值慢慢还原回来,而且我觉得它本身就应该是多元的,尤其我们倡导专业有个重点,就是要真实,不能捏造。
事实上,是不是说每个写部落格的人,都要进到新闻科班去学习呢?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有些部落客经常阅读报章,知道大概的新闻写法是如何的,再结合自己喜欢的写法写出来,这反而是个多元色彩的公民媒体的未来模型。
问:请问身为‘公民媒体’背负的责任该怎么定义?
平:所谓的责任就是‘表达自我’,我觉得最好是你能够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举个例子来说,大陆政府要在厦门设化工厂,当时大陆有位部落客提出反对的声音,并且透过他部落格散播他的理念,使得愈来愈多人注意到这个新闻,最后使得大陆政府决定将化工厂迁到彰洲。
身处在大陆环境中,我害怕所谓的‘过度责任’,在大陆我看到许多这样的愤怒青年,他们那种过度责任化,其实会把自己送进‘祭坛’的位置,好像把自己神化,觉得透过他们的部落格,或者Podcast就拥有了区别于普通公民的话语权,然后慢慢的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一种型态,那是网路媒体特别危险的情形,因为你可能会重蹈传统媒体负面的后尘。
在大陆的环境下,我其实挺怕‘铁肩担道义,辣手作文章’这个词,你要真辣手,回家赶紧写,你要真担道义,文章自然能体现出来,我是可能经历过后文革时代,我挺怕口号这种东西,叫得很响亮,不一定写得响。
问:在公民媒体的发展过程中,为了要保有自主性,比较不接受或是排斥商业模式的介入,但对于未来长期建构经营,又该怎么去面对?
平:国际化,尤其最近在台湾的这段时间里,我更体会了这一点。网路最大的特征就是‘无国界’,网路很简单就可以作到国际化,现在全世界对于中国的关注是空前的白热化,我想这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公民媒体在其中能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觉得‘国际化’是至关重要的。
飞:我觉得‘反波’是一直处于好玩的状态,没有考量商业模式,不过另一方面,我们一直找寻内容的方向,觉得什么好玩,我们的兴趣点在那里,我们就朝这个方向。像这次来台湾,给我的感受最深的就是,虽然我们在大陆每天都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台湾的事情,台湾本土的新闻节目我们都可以看得到,我们可以看到中时电子报,也可以看到其他的台湾新闻网站,但是我们对台湾的了解,在看了那么多年的台湾新闻后,对台湾的了解还不如我们来这里一天,走一趟便利商店,坐一次计程车,了解的多。
我们觉得有必要在‘反波’上能够引来自台湾的声音,让台湾本土的部落客来诉说他们每天在作什么,身边的社会应该是什么样子。
平: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大陆也有许多7-11,但我一走进台北7-11便利超商的门,立即发现完全和大陆不一样,‘欢迎光临,您好’,北京没有这样,就这个不同让我们生活在北京很久的人,感觉得惊讶。
还有,台北的计程车司机和北京也是完全两回事,台北的计程车司机特别愿意和我们聊很多台湾发生的事情,而且你会发现每个司机都有其特定政党倾向,有的比较绿、有的比较蓝,我们觉得特别有意思,到了高雄,又会发现和台北不一样,或许这些东西对于台湾人是司空见惯的,但恰恰这些东西是台湾以外的华人特别想了解的。
飞:我再举个例子,我第一天到台北,搭计程车时,我坐在司机右后方,车子行经忠孝东路时,拿起相机想拍外头的街景,相机一拿起来,司机就帮我将窗户摇下来,光这个简单的细节动作,是我在大陆生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有体会到。
问:平客、飞猪两位长久在大陆经营部落格想有非常大的名气,这次来到台湾参加论坛跟第三届全球华文部落格大奖,我想请教两位对于两岸发展网路产业跟部落格﹝博客﹞环境有什样的观感,差异在哪里?
平:我认为差异颇大,在我来之前差异只是存在于数字哩,也就是大陆可能有一亿个部落格、台湾可能有一百万等诸如此类的差异,但是参加第三届全球华文部落格大奖后,我们两位都深感震惊,由此我也认为数字不代表什么,更重要的是质量。也就是我们不希望有一千万人来听,一万就够了,只要够多元有质量。
我感到最震惊的也就是台湾部落格的多元化,不论是在网路上卖米的农民小剑剑还是那位残障人士或是那位十四小女孩都让我印象深刻,两岸比较起来,台湾部落格更能贴近部落格的本意比较贴近自我,这两年大陆博客的发展,我说实话是比较不健康的,主要是受到名人纷纷推出部落格的影响,商业化、成为艺人另一个宣传平台。部落格应该是真实表达自我的工具。
飞:而且这种名人部落格的风气一蔓延,连一般普通人的博客都变的有点假。
平:博出位﹝想成名﹞的问题很严重。
飞:媒体、大型网站都积极推出名人部落格以吸引人潮,不过却把部落格的氛围给搞坏掉了。
平:尤其现在有些女孩子想出名就自我设计,写部落格就是要出名,连报章媒体焦点也都集中在这些博出位的部落格上,不过大陆的部落格也有很多万中选一的精采博客,但是台湾最令我震撼的就是部落格多元面貌的呈现,能贴近真实的生活。
飞:几个让我感动的小细节,其中之一就是那位十四岁的小女孩说的:我很佩服主办单位有这种勇气让一个小孩子上台。那位残障人士在台上谈他的经历,眼泪就在眼框里打转。还有小剑剑上台领奖时台上台下一片高喊‘支持本土农业’,这种感觉就是跟人有联系的,每一个台湾部落格都跟台湾当下的社会是有联系的。最重要的是中时电子报办全球华文部落格大奖起码是希望将部落格往好的地方引导。
平:来台湾参加这次颁奖典礼对我也发生影响,我也自省我自己写博客时是不是也有一些不好的习惯,我回酒店后看这些得奖的部落格后,也自问我往后是否也能卸下传统媒体给我的一些束缚。
飞:我跟平客两人过去都呆过传统媒体,写部落格时会想把自己拔高一点、端庄一点,用比较大的角度来看事情。但是经由这次颁奖,我想可能没有必要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写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问:每一个写部落格的人都有其目的,不管是要写一些生活记录,还是碰上了人的难题想要有所抒发的地方,甚至就是想博出名也好,最重要的就你的目的是不是真诚的,唯有真诚的文笔才能感动人心,我很高兴邀请两位来上节目,不过也一直在挣扎要一个题目,要不要请平客来个段子﹝笑﹞!好不容易平客来了,不来个段子说不过去,可是也不知道平客有没有准备,感觉上是出状况题令人左右为难!
平:我想想肯定有段子,我是一位特别喜欢讲段子的人,这次来台湾跟朋友吃饭也讲了很多段子。不过段子要能体现文化差异才好笑,大陆觉得好笑的部份可能台湾朋友没有感觉,我就讲一个台湾朋友都觉得好笑的段子:
有一个非洲原始部落被开发成为一个旅游景点,歌手任贤齐开了私人飞机到了部落上空,没想到飞机没油了,任贤齐就跳伞获救。任贤齐觉得部落人讲话很有趣,通通是发出冬冬声音甚比音乐还好听,任贤齐问一位懂中文的翻译:你们说话都这么好听,那骂人又是怎么样的?翻译回答:就是嘟﹝类似Fxxk﹞。
任贤齐再问:更难听一点的呢?
翻译:就是嘟嘟。
任贤齐:更难听的呢?
翻译:嘟嘟嘟!
任贤齐又问:那这个部落里最难听、最令人抓狂的又是什么呢?
翻译:嘟嘟?嘟?嘟嘟嘟﹝请看影音才有真正《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