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读照惹起的回忆/美国风中秋叶


收到女儿发自佛州的照片，赶快把老伴邀到身边，一起读了又读，一样的爱不释手，我笑了，她笑了，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妻子跟着笑，却说：“傻瓜，看你笑得那个傻样子……”


呵呵，我哪里是傻啊！“你看看，外孙的背影融在阳光那是多么的柔和？！那简直就是两朵太阳花。” “你就是文人多大话。”也许是吧？！用脚玩着水花的小孙女，脸略略侧着，露出的是笑意，她一定感觉一切美好。用眼看着水花的小孙子也侧着脸，他一定感觉一切新奇……“女婿拍得真好，画面柔和呢。”妻赞美着。“也许是女儿拍的呢，你看，天上是柔美的云花，海里是温雅的浪花，沙滩边上是亲人的水花，阳光下啊，应该是两朵太阳花，那一定是我女儿心里的太阳花。”“你就会写诗！”“呵呵，我心里总有阳光的诗！”


妻子踏出了房间，我还在读照。看着小孙女让我更多地想起了女儿：她自懂事就喜欢缠着我，即使爸爸出差几天她都舍不得，每次我要出门了她总是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最难忘是我离家出国的那个早上，豆大的泪珠挂在她的脸上，泪水打湿了妈妈的头发，打湿了我的脸，我的心……那一刻，我最不舍得是女儿！一次次亲了她湿湿的脸，一点点把她的眼泪永远留在心底。

踏进香港，离家的第一天我总是想着女儿，在购物天堂，我挑了一个雪白的大熊猫玩具，花了一百多块钱，一个多月的工资呢，我竟然一点不犹豫。同行的襟兄轻轻赞一句：“你真舍得买！”“我知道女儿喜欢大熊猫呢！”入夜了，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女儿，竟然又写了一封信，离开了才一天啊！还有这说不完的心底话？是的，一天也有离情说不完。这是我出国后的第一封信，才八岁大的女儿明白爸爸的心？如今已经长大的女儿还记得爸爸的第一封信？


两年后，女儿独自赴美，我和妻子早早在丹佛机场接她，看着女女无所畏惧，欢欢喜喜，跑跑跳跳地走出机场，喊着：“爹地……”首先扑向我的怀抱，我抱着她，吻了她，又举起了她，那一刻的场景永远雕凿在男人心底。随后的日子一字一句亲自教她英文，一回又一回带她去看野鹅，带着她去买圣诞花，圣诞树，一起妆扮圣诞树，摆圣诞饰物，看雪，玩雪人，还在雪中玩骑膊马，女儿坐在我的肩上，两手扶着我的额头，两脚吊在我的胸前……我自陶然不识醉，谁知甘作女儿牛？


女儿冰雪聪明，即使初来美国，英文不好，数学依然不俗，不到半年，已能跟上所有课程。几年后，她竟然英语考全级第一名，比老美还厉害！高中一年级她的科研题得地区第一名，她是几千个孩子筛选出来的金奖获得者。远远看着女儿登上最高台，我兴奋地喊着：“那是我的女儿！”周围的老美愕然了，随之纷纷走向我，祝贺之声盈耳，握手之人沓至，感受着女儿摘金的光荣，陶醉着作为父亲的光荣，还有作为中国人的光荣！随后报纸的登载，中美朋友的祝福，足足让我开心了几天，难得啊！

女儿高中毕业了，校方特意提醒我出席女儿毕业典礼，那是当然了。那一天，耳听着一次次台上读着女儿获奖的喜报，眼看着女儿一次次登台接受奖励，我开心啊！女儿出来了，抚着女儿胸前挂着的一条条黄缎带，看着一张张获奖证书，我只是会呵呵地笑，相信一定又是妻子说的“傻笑”。我不懂得奖励女儿，只会为她骄傲，为她自豪。


女儿上大学了，我亲自送她上学，临别，我竟然流泪，舍不得女儿呢！女女抱着爸爸的脖子轻轻说：“爹地，不用哭，我长大了，会照顾自己。放假了，我就回来看你和妈妈，OK？” 是啊，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懂得照顾自己了，可我竟然还把她看作是八年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傻？也许儿行千里母担心，女行千里父牵心吧？后来女儿赴日留学，我又牵念爱女，亲自赴日看望她，两周的日子实在太短，舍不得让她单独在外呢！所幸女儿晓得归程早赴，一年后回到我的身边……


女儿初恋了，悄悄地把心里话告诉父亲，我很高兴她把我当老师，当朋友，说真心话，请教我，老爸把自己有限的恋爱经传授给女儿，更多的是鼓励她，祝福她，还有点点告诫吧？羞涩的姑娘晓得感谢老爸，说了声：“爹地，你真好！”令爸爸我记得一辈子。


女儿结婚了，音乐声中，我牵着女儿的手自教堂走向花园，那短短的几十米，我竟然脑袋苍白，茫然是一片空虚，没有了思考，只晓得把女儿的手交给了另一个男人，牧师说着什么？我已然没有了感觉，以后也没有记忆，只晓得心底祝福吧？我在婚礼的某一刻，忽然想起要讲话，竟然没有语言的组织，发自心底说：“LIVE FOREVER, LOVE FOREVER！” 是啊，生活永远，爱永远，这是我对新人永远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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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