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件小事看中国文化的入侵

一剑飘尘

我有套房子，一直空着，里面家具齐全。只偶尔用用。因为圣诞，今天过来打扫一下灰尘。在书房里看到下面照片的情景：

这是一张大约五年前买的沙发，但是很少用。房子本来就空着的，何况这又是书房。但是沙发底下的那块布已经完全掉落。我都不知道掉落多久。五年新的沙发，整块布掉落，就够奇葩。更奇葩的是：这块布竟然碳化了：稍微一碰，就成粉末状。布掉了，我不奇怪。买这件沙发就是贪图它便宜，也没有打算做传家宝。我就是奇怪：为什么用一块会碳化的材料做蒙面呢？你哪怕用纸糊，也不至于让客人家里被炭灰污染吧？嗯，我现在正在发愁：是不是需要买一个吸尘器清理它。

好吧，我承认这张沙发是贪图便宜，在一间中国人开的家具店买的。在洛杉矶，有许许多多这样小家具店。有华人开的，也有其它族裔开的。他们只是提供有限的样品，然后就是各大家具厂商的印刷精美的产品目录。客人根据产品目录订购，然后家具店安排时间送货。这些产品实际上并不是这些家具店自己生产的，而是那大的家具目录提供商的产品。甚至大多数的家具店，都没有送货人员，而是家具提供商提供到客户的送货。

大约十多年前，我就在这样一家家具提供商工作，老板是一个大陆移民。后来做生意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开家具店。因此了解了洛杉矶这些小家具店的供货渠道，几乎没有例外，都是来源于中国的产品。洛杉矶这种零碎的面向普通居民的家具市场，基本被四大家具供应商垄断了。而无一例外，他们的产品都是中国制造。

相比于中国做生意的条条框框，在美国做生意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政府参与的监管很少。美国社会能够保持目前这样良好的社会环境，人与人之间能够做到彼此有诚信，关键还是这个国家一直以来的文化：诚信、互利、共赢。比如美国商家的利润率很低，讲究的是薄利多销。这一方面源于政府的管制费用低，一方面在于商业环境的自由竞争形态。所以美国讲究品牌，而不是讲究名牌。品牌与名牌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责任保证，后者是财富炫耀。美国大一点的店，都是连锁经营。这也是一种品牌保证。如果客户买到假货或者低劣产品，可以保证能够在法律体系内找回公道。在这样环境下，可以实现真正的货真价实。商人利润虽低，但是可以永续经营。而且商家在定价方面也会坚持自己的利润，不会为了满足客人的贪便宜心理，一味降价。而美国这么多年来，也形成了老百姓不砍价的文化。除了拍卖，或者大甩卖，老百姓没有中国人那种见到一个商品一定要砍价的心理。

但是从我这张沙发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文化的入侵，那种不讲究长远品牌只顾眼前利益的中国文化的入侵。这种通过家具供货商批发的店面都非常小，甚至随时可以消失。而这些来自于中国的供货商，都是躲在这些小店面后面的大鳄。他们与客户之间不产生商业关系。就是说，如果产品出现质量问题，客人找不到他们头上。我找了一下，这张沙发上没有任何的标签，表明产地、材质、品牌。也许要怪我当初接受的时候没有检查。但是，一件两百元都不到的沙发，谁会认真检查这些？而且运货的工人还在等小费。而这些充当前台的小家具店的价格，都要比市面上便宜许多。当然，它们也容许砍价。

最近几年，洛杉矶来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中国大陆的各种文化也一点点侵入美国。当然，这是世界一体化的一个趋势。就像美国的可乐已经成为中国人普遍的饮料一样。但是，这种用碳化材料蒙面沙发的文化，会不会最终也会在美国横行呢？说白了，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的文化。人性本就是喜欢贪图便宜的，美国人也不例外。美国几百年的那种讲究商业诚信的文化，是不是能够抵挡得住中国这种“便宜无好货”文化呢？我们静观其变。不过从我自己的角度，是早就不再购物“唯便宜”论了。

一个健康的社会，是人人都让他人赚钱的社会。一个不健康的社会，是人人都不想别人挣钱的社会。那么，有人就说了：人人都挣钱，钱从哪里来？

钱，只是一种财富表现方式罢了。每个人都可以创造比自己消耗多得多的财富。这是我们社会能够发展的最根本原因。所以，只要分配财富的渠道畅通、分配合理，人类就可以无限制地创造财富，就可以做到人人都挣钱：人人都变得更富裕。这就是我所定义的无限主义社会的状态。

2015 12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