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BILL过世已有一年多了.
当着面我叫他BILL叔叔,背地里叫他老BILL.他是个二战时从维也纳逃难到美国的犹太人.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矮老头.有一个美丽的歌喉.在一次外出旅游的路上,年轻美丽高挑的美国女孩,被他的歌声所吸引,一听钟情,隐瞒了十岁,成了他的太太.也成了一对标准的高女人(还大十岁)和矮丈夫(还年轻).
BILL从他母亲那里学会了如何做巧克力.二战结束后,开了个巧克力店.他那模特儿般的太太;他美妙的歌喉;对所有的人都很热情;和见到所有的女人都甜甜地叫她们DARLING(亲爱的)的脾气.使得他的巧克力生意特别好.男人喜欢去他的店,看他太太的美貌,女人喜欢去他的店,听他的歌声,都会顺便买一点巧克力.我就是在他的店里认识他的.
老BILL不知有多少女朋友或情人.我知道的就有六七个.每年他生日时,这些人都会到.
八十五岁那年,她太太过世了,老BILL非常伤心.多亏这些老情人的安慰,他才度过了难关.但也是这些老情人,给老BILL带来了新烦恼.这些情人们人老,心不老.个个都是穷打猛追,都要和老BILL来个第二春.多开心的事.他为此很骄傲但也很烦恼.
由于我们都在同一个社区,所以时常会请他来坐坐.但也很怕请他来坐.记得那年搬了新家,请老BILL到家来玩.吃了午饭(老BILL不吃晚饭,这是犹太人省钱和健康的秘诀),他说要出去一下.两个小时后,他打了个电话,要我到门去一下.开门一看,见他给我新家买了个电视机,要我搬上去.太大了,我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置好.这还算是小东西,家里的钢琴也是他送的.
年青时的BILL很能干.家里的水电活都是自己干.我也喜欢自己做这些杂事.所以,他家有什么事如过我有空的话,也给他的旧房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反正闲着还是闲着.
九十岁那年,他进了老人院.我给他买了个大屏幕的超薄液晶电视机,DVD机,电话机去看他.那是我看到他最伤心的一次.就同一个小动物到了个陌生的小笼子里一样,不知所拙.我都难受的看不下去了,给他把所有的电器设置好,就离开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老BILL迷漫过.有点残.
老BILL过世的时候,我正好出差,没有赶上去看他最后一眼.一到家后,就去了他的坟地,狠狠地伤心了一下.
几天前,接到他律师的电话,要校对名字,说老BILL有遗产留给我.这是天大的惊喜.这还使我有机会看到老BILL遗产的总数和如何分配的.在才发现他很有钱,把一生积蓄分成三分.一分给他最钟爱的BOSTON交响乐团,一分给了犹太人基金.还有一分给了他的亲戚朋友.
比起老BILL给予的,我所给他的帮助真是微乎其微.我对律师说不能接受,律师说他是按遗嘱来做的.要我自己处理.
再一想,老BILL留给我这些,肯定是要我做一件什么事,也许是跟音乐有关的,也许是……..想来想去,决定去一次老BILL的出身地---澳地利的维也纳,也许去看看他那死在集中营里母亲的墓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