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情结:驴屁股和黑奶子
好久没有动笔了,看到Nico脸书上完成自行车环绕非洲大结局后写的感言,我觉得有必要至少把我看到的非洲也记录下来。这篇是他的原文我翻译的(查看原文还有很多照片,可以点击这里):
https://www.facebook.com/nicolasmphotos/
作为西方人,我们对于非洲的感觉曾经只有两样:恐惧和怜悯。绝大多数人很局限的理解到的非洲要不代表着危险,贫穷,疾病,饥荒,还有恐怖,要不就是异国情调:一片神奇的土地野生动物在原野上狂奔,穿插在其中的非洲人不穿或是穿着怪异的衣服。即使这一切都存在,而在非洲的这820天里,我所看到的这些并不代表哪怕是很小一部分的非洲。非洲的精神是在无休止被蹂躏的历史纠纷中仍然保留着她不可动摇的尊严;是彻底的黑暗中那灿烂的笑脸;是随时拥抱你的单纯的款待,让你有饭吃有地方睡;是那些自己什么都没有却愿意把所有都给你的人。这才是我知道的非洲,这才是我每天亲身经历的非洲。它进入我的身体,在我的血液里流淌,非洲用她感人的微笑抚慰我的心灵。我回头看看每一个感人的时刻,微笑着,对他们坚不可摧的韧性肃然起敬。别人让他们以为他们一无所有,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拥有这么多,这么多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东西。。。 我携带着上千张这样图片,几千堂我学到的功课。非洲人给我的教育是任何一本书任何一个学校都不能够教给我的。非洲改变了我的一生,仅仅为此,我将永远感激非洲。
Nico的自行车旅行示意图两年前在埃塞俄比亚南面的Omo Valley的一个小村庄Turmi见到Nico和他当时的女朋友Julia. Nico是阿根廷人,Julia是洪都拉斯出生的西班牙人。当时,他们在给一辆自行车换轮胎,来Omo Valley的游人本来就少,又是两个骑车的,他们还都能讲流利的中文,我们在没有灯光的小旅店外,一直聊到半夜。如果把那个晚上我听到的故事写下来,很容易就可以出本书了,而那时候,在非洲,他们仅仅骑过了三个国家,埃及,苏丹,和埃塞俄比亚.
(Turmi部落,Omo Valley,埃塞俄比亚)
我将回到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的边境城市Moyale再过境,而他们将直穿Omorate过境沿着Lake Turkana骑行。要知道这是一片贫瘠不毛的土地上,并且还有太多未知数,去埃塞俄比亚以前的几年里,我始终在网上找Moyale过境的新闻,那里的部落冲突不断,为了水源,为了被偷的骆驼,枪杀的事时时发生。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这些风险可以承受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勇气才有了那个东非穿越,当然用的还汽车。汽车过了Moyale,进入肯尼亚的大路旁,半沙漠的红土,成千上万的蚁穴,看到那些带着枪的放牧人,坐车的路上就在想,"他们这样怎么可能过得去"?。。。;。
(穿越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的主要通道,Nico和Julia走的远要比这样的艰难。)
(Demika村庄的集市,Omo Valley,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回来两年过去了,今年我又去了趟非洲回来,无论什么原因,Julia放弃了,而Nico还在骑行,推着自行车走在雨林泥水齐腰深的小径,在正午沙漠中的金合欢(Acacia)树下小酣,在满天星光下的露营,经常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法跟踪他在哪里,安哥拉,刚果,加蓬,利比里亚,象牙海岸。。。如果有两个星期没见他写点什么,第一感觉是,”坏了,要出事"。几个星期后,Nico突然写上一短篇,脸书上,和我一样,所有他的朋友几十个回帖,跟踪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一直看到他骑回到了摩洛哥。
两年前回来后,我始终和他保持联系,有一张照片给我印象很深,当然,我知道我几乎没有可能看到他所看到的,但看到他苏丹的照片以及对苏丹的描绘促成了我今年再一次回到了非洲。
这是我第四次进非洲,前后在那里总共呆了三个半月的时间,终于勉强打通了非洲的东岸,但还是错过了很多国家,南苏丹,索马里,马拉维,莫桑比克。。。这种非洲情结不是很容易用语言来描绘的,就像Nico的大结局里的感言,对我来说也一样,非洲不仅仅是肯尼亚马赛马拉的动物大迁移,坦桑尼亚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津巴布韦赞比亚边境的维多利亚瀑布,乌干达/卢旺达的大猩猩,南非的好望角;那津巴布韦去南非首都的小巴里的歌声(在我的南非风情里提到过),苏丹和埃及边境小镇上的免费热牛奶,纳米比亚到博茨瓦纳过境长途车外看到的大象群,乌干达卢旺达边境小镇上路上傍晚集市回家的穿着五彩缤纷妇女们头上顶着的那种各样的物件。。。有很多的并没有照片,但只要提到非洲,我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更多的是那些见到的形形色色的非洲人和那些经历的事,正是这些,让我一次次的想回去。
(非洲旅行线路图。黑色虚线从肯尼亚内罗毕至南非约翰内斯堡是飞行路线,其它实线均用陆地和水路交通工具实现。)
从第一次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下飞机到非洲已经有十多年了,我写的第一篇里"深色的世界"就像Nico的感言开头的那样,当时我的恐惧远多于兴奋。而十多年以后,当这次从苏丹和埃及回来,Nico写的感言却句句抓住了我的心。。。
这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一条中国人帮着新修的柏油路在苏丹的Nubian沙漠中穿过,离开首都喀土穆(Khartoum)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是高达四十度以上的高温,高温烤地面出现的热浪让近处的沙漠都看上去有点模糊不清,一个人坐在大卡车的后面,前面是一双硕大的驴屁股,还有两头牛。。。脑子里却想着两年前在非洲乌干达的旅行,满车的黑奶子,也是在一辆卡车上,于是驴屁股,黑奶子,在脑海里不停的交替着。。。
《驴屁股和金字塔》
功课早已经做好了:在喀土穆完全可以安排一个两天的“团”,这个”团”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去苏丹旅行的人真的不多,很大的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团”,最多也就三百多美元,住一晚上帐篷,看苏丹的金字塔,Meroe,然后车子把你送回喀士穆,如果这样,按我的行程要走好多的冤枉路。尽管这辈子也不会有Nico那样的勇气,但旅行不必都是这样。最终,用背包客的方式旅行,用当地人的交通工具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固化成型,旅行必须是独立的,自由的,只要是自己能做的。甚至想好了,如果当天找不到搭顺风车的机会也没关系,就在Meroe旁的沙漠里睡个晚上,没带帐篷,但这么炎热干燥的天,一个睡袋就可以了,睡在沙漠里,看月光下的金字塔,还可以数天上的星星。。。缺别的可以,背包旅行的不缺浪漫。
Meroe在喀土穆北边200多公里的地方,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沙漠中一堆金字塔,仅此而已。从喀土穆出发,我的票买到Meroe前面的城市Atbara,让司机把我在Meroe放下,大巴就走人了。后面就是自己想办法去Atbara。一个三十磅的包,看着绝尘而去的大巴,在路边,可以清楚地看到Meroe的金字塔,我信心满满,骄阳似火是个非常含蓄的说法,虽然只有三公里的路,40多度的高温下,软软的沙漠上行走,三十磅的背包在身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的旅行,已经没有回头的了。
在Meroe的金字塔里呆了三个多小时,居然我是唯一的游客。当一大整瓶水快喝完的时候,我不得不回到大路边搭顺风车(hitch-hiking)去Atbara。上次搭顺风车还是在阿拉斯加的,错过班车,大拇指一伸,居然十几分钟就搭到了。这是在非洲,高温下,沙漠中,显然反方向去首都喀土穆的车比去Atbara方向的多许多,大路两旁没有任何遮阳的物件,空气仿佛是静止的,来回过往的车辆刮起的风是我的风扇,远处几公里外有那么几个建筑,热浪中模糊不清,但不是很清楚是不是有人居住,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一辆大卡车擦身而过,十几米处却停了下来。我内心狂喜,低头跑过去。前面驾驶舱里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指指后面,示意我爬到卡车后面上去。我爬到一半抬头:两头牛,还有一头驴在卡车后面。。。如果后面再来一辆客车,我是不是让这辆车开走啊?。。。是不是后面还有一辆更好的呀?。。。四十多度的高温,我还坚持多久呢?。。。其实这样的沙漠里,这是一个很容易的决定,没有如果,只要不是狮子和老虎,就不能不上。
车子很快开动了,两头牛就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那只老牛似乎一直要挤过来把我和那头小牛犊的中间。幸好老牛的鼻子上有根绳子套住,能动但挪不远。这时我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直系着一根红头巾,防尘用的,西班牙斗牛我没看过,但这故事我知道,马上把它拿了下来装在了兜里。车子晃动的很厉害,那条驴子很安静。而老牛似乎变得很焦躁,时不时地把屁股对着我。最怕就是这个,万一撂一个蹶子。我不得不随时移动绕开它的屁股。
Meroe到Atbata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过去后,我不得不想办法挪到车子的后面,贴着驴粪坐在了地上。看着滚圆的驴屁股,我的脑子里的另一幅画面却是许多只晃动的黑奶子。。。
Meroe(1),苏丹
Meroe(2),苏丹
Meroe(3),苏丹
Meroe(4),苏丹
街景,Atbara,苏丹
《黑奶子和大猩猩》
这是在乌干达的西南面靠近卢旺达的一个小镇,Kabale。在乌干达首都坎帕拉(Kampala)终于拿到大猩猩trekking许可的时候,一阵狂喜,可晚上在旅馆看报纸却一点高兴不起来:我要去的Kabale的Hostel边上一间旅店,一个很高大上的名字,Little Ritz Hotel,昨晚发生了枪战。报纸上有板有眼的:一群数目不详的恐怖分子打死了一个前台服务员,并对着几间房间扫射,击伤一名游客。。。乌干达相对来说很安全,除了和刚果(DRC)的边境地区,但Kabale和边境还有不少距离啊。带着种种疑问,但也没有什么选择,还是一辆大巴到了Kabale。经过Little Ritz的时候,门口三三两两的当地人,也没有警察保安,旅馆照开不误。带着疑问住进到Home of Edirisa Hostel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一个醋劲十足的丈夫,以为一个住店客人和他在旅店工作的妻子有外遇,红着眼拿着枪就冲进旅店里杀人了。。。职业素质差的记者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吓着了。
我去看猩猩的地方叫Bwindi Impenetrable国家公园,喜欢这样的形容,“密不透风的森林“国家公园,经常让我联想到Dian Fossey写的Gorilla In the Mist,她做大猩猩研究的Virunga国家公园,卢旺达,离Bwindi大概也就一两百英里。
从Kabale到Bwindi去看猩猩绝大多数的游客都是租车,可以从Kabale,也可以去离公园更近的小镇Kisolo。包车一天最多也就$150来回,包括在Bwindi公园外等车的时间。可当我听到明天正好有卡车去Bwindi的时候(一个星期只有一班),这种诱惑太大了,三四个小时,价钱是四美元。
这是一辆再普通也不过的卡车了,显眼的是后架子上高高的焊着的铁管,当人满为患的时候,人可以坐在架子上,这样立体的感觉可以充分发挥它的容量。卡车驾驶室里座位是留给妇女小孩的。在漫长的等待中,一件件物件装上卡车的时候,男人们都慢慢的往上挪坐在了铁架子上,我是唯一的游客,当然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和妇女儿童们坐在地上的物件上,当发车的时候,我注意到我让一群妇女包围了,五个妇女中其中三个怀里还有小孩。怕我误车,司机问清楚我要去Nkuringo Gorilla Campsite,当着我的面和其中一个老师,大概唯一能讲点英文的,给我交待了,“你要下车,跟着他走”。当车子开动的时候,那些妇女看着我指指点点,不时的哄堂大笑。我知道她们在说我,那个老师翻译了,”她们说你太害羞了“。”晕,NND,吃我豆腐“。这时一个漫长的旅程,慢慢的,那些妇女们都毫无顾忌的把衣服拉开喂起孩子来,那黑花花的奶子,前后坐满了人,要想避开那些黑花花的奶子,我只有朝天看了。如果要站起来的话,我的头就正好顶在了那些坐在架子上的男人的裤裆里。当孩子吃饱了时候,我就可以抱抱他们,逗逗他们。全世界都一样,孩子们的微笑是无价之宝,车里堆满了物件,紧缩的空间让人挪个身子都难,上上下下的人多,车速变得不能忍受的慢,当卡车里唯一不缺少的就是笑声,一种温馨的气氛弥漫着。
乌干达是个绿郁葱葱的国家,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你就可以发挥你的想象力那些大猩猩在雾气下那密不透风的森林中。经过一个个小村庄,那些五彩缤纷的集市,司机也充分发挥他的想象力尽可能的把人和物装的满满的。租车两个小时就到的Bwindi NP,因为上上下下的人,我们的卡车开了整整五个小时,但说实话,哪怕这是辆没有终点的卡车,我也愿意。到了去Bwindi NP分叉路口的时候,Nkuringo Campsite的主人已经在路口等了我整整一个多小时,心头一热,我都不知道,离开的Hostel的时候,前台已经一个电话就预先通知了Nkuringo Campsite告诉他们我坐卡车过去。
其实旅行的方式和花钱多少没关系,在密林中近距离接触大猩猩固然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但那些黑花花的奶子,那些近距离看到的最真切的非洲确实是我旅行中最难忘的事之一。
Kabale去Bwindi Impentrable NP的路上(1)
Kabale去Bwindi Impentrable NP的路上(2)
Kabale去Bwindi Impentrable NP的路上(3)
Kabale去Bwindi Impentrable NP的路上(4)
(高粱地,Bwindi Impentrable国家公园内,乌干达)
(追踪大猩猩的路上,Bwindi Impentrable国家公园内,乌干达)
(大猩猩,Bwindi Impentrable国家公园,乌干达)
《原始的苏菲(Sufi)旋转舞》
如果去土耳其旅行的话,尤其是Konya,你一定会被人推荐去看苏菲舞蹈,Whirling Dervish,旋转的苦行僧,在旋转的过程中去见圣灵的大门就慢慢打开了。我在土耳其的Cappadocia的时候就看到了,在一个宫殿般的餐馆里,满桌的佳肴,中间的一块空地上,白色的传统服装,高耸的毡帽,舞者都是男的,长长的厚裙子在旋转中张开,象绽开的喇叭花。。。
几年前去了巴基斯坦的拉合尔,Baba Shah Jamal,巴基斯坦最神圣的苏菲神祠再一次看到了苏菲旋转舞。在一个很小的神祠里,里面挤满了当地人,全都坐在地上,供香的味道,汗水味,香烟味混杂在一起。暗暗的灯光下,烟雾弥漫,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面前是两个留着长发的击鼓者,节目开始的时候,鼓声由慢变快,由轻到重,慢慢的高速的节奏变的令人窒息。周围的人渐渐的站了起来,人们留出一块空地,那些人就开始跳起来,没有任何形式,猛烈的顿着脚,摇着头,手舞足蹈,全身旋转着,群魔乱舞。你就根本不能想象他们能如此疯狂,如此投入,坚持如此长时间的旋转而不倒下。。。
而这次在苏丹的首都喀士穆,我见证了更原始的苏菲舞蹈。这是一个懒散的星期五下午,难以呼吸的酷暑,一片墓地里,众多墓碑就是简单的石片没有任何的名字,一座绿色的神祠就在墓地旁,神祠里鼓声歌声不断,周边坐满了教徒,不时的有教徒祈祷完出来把一叠钱分给边上的小孩,每当这些发生的时候,一阵骚动,那些带着婴儿的妇女也夹在在中间要钱。当太阳慢慢下山的时候,神祠的牧师带着吹鼓手还有教徒们慢慢的走出来,自发的,一个大大的圈子形成了,所有的人都脱了鞋,圈子里领唱的人一声令下,周边的手拉着手唱了起来,不时的圈子外的人走进圈子就一起跳了起来。就像在巴基斯坦看到的一样,只是这是苏菲舞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就在高潮的时候,一辆装载着死人的卡车从边上缓缓地驶入,这是送去墓地下葬的,车上站满了送葬的人。。。
其实这些才是是旅行中最兴奋的时刻,同样是舞蹈,但看到的是人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一种原汁原味的文化和信仰。
(苏菲旋转舞(土耳其版本),Capadocia,土耳其)
(苏菲旋转舞(巴基斯坦版本),Lahore, 巴基斯坦)
(苏菲旋转舞(苏丹版本)(1),Khartoum, 苏丹)
(苏菲旋转舞(苏丹版本)(2),Khartoum, 苏丹)
(苏菲旋转舞,正在表演中,拉尸体的卡车经过接受洗礼,Khartoum, 苏丹)
《正确的价钱是3埃元》
到埃及旅游没有人会不去看Giza的金字塔。从开罗到Giza金字塔的交通费用应该是3埃元,1埃元地铁加上2埃元的小巴(不到40美分)。我住在开罗埃及博物馆的对面的Hostel里,站在阳台上,下面车水马龙,喇叭声震耳欲聋,街道上的铁丝网随处可见,那是几年前埃及的大示威留下的。看到住店的两个台湾游客拿出上千美元交给两个把旅店当作办公室的旅行社雇员,一个7~8天的团,这还是全部费用的一部分。我从苏丹出发一路到开罗,十几天里,大巴,小巴,卡车,渡船,火车,全部的费用还没超过$500。其实旅行没有特定的方式,但在Giza大金字塔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满载着游客的两辆大巴离开Pyramid of Menkaure的停车场的时候,除了三三两两的小贩和骑着骆驼招揽游客的,我意识到只剩下我一个游客,没有了吵杂的叫卖声,没有了拿着自拍棍伸着剪刀指的游客,望去远处的大金字塔和几只在沙漠中骑行的骆驼,这种短暂的平静其实是我旅行中最享受的时候。所以,无论去什么地方旅行,尝试着用3埃元的态度,其实你会经历许多不一样的惊喜。
由于时间安排不当,在苏丹的时候,没能去成港口城市苏丹港(Port Sudan)有点遗憾。在埃及的时候,发现没有直飞以色列任何城市的机票,由于安全的原因,去加沙过境一点可能都没有,甚至开罗直达到边境城市Taba(以色列那边的城市是Eilat)直穿西奈半岛的车票也不卖给外国人。唯一的可能性是绕过西奈半岛到最南面的Sharm el-Sheikh,然后再向北到Taba。于是圆了我的红海梦。
去Sharm el-Sheikh的汽车是半夜发车,埃及博物馆边上的车水马龙的吵杂声小了许多,车站边三三两两的都是等车的,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边上一个当地人把他自己的纸板递了过来让我坐上花坛边,黑暗里,我们交换了问候。看见他手里几个行李,问他是不是也去Sharm,他说也许某一天吧。因为会说些英语,我们很开心的聊了起来。这时候,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我才意识到,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傍边的行李卷只是他的全部家当。五十出头的穆罕默德,还曾经是个公司的经理助理,这几年的埃及动乱不止,旅游业的冲击尤其突出,而他这种年纪没有了工作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对社会不公的愤恨写在脸上,我们聊了不下半个小时,但唯一没有谈论的就是钱,他太骄傲就是没有要钱,从他身上看到许多埃及人的尊严。发车前,我特意去小铺买了两杯咖啡,给了他一杯,希望他这一夜平安。
埃及人太骄傲就是不要钱?其实不是,在埃及旅行,尤其在那些游客集中的地方,小孩会要钱,大人带着小孩也会要钱,要是不给,有的还恨恨的瞪你一眼。更多的用一个很友好的方式开头,接着就问你要不要嗨一嗨,什么也得不到的话,最后以要钱结束。也有更奇葩的:在大金字塔附近,小贩就是要给你东西,硬要送给你,甚至打开包装,给你脖子上挂上,就走开了。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带着围巾走了一圈,回来又碰到他,这下开始要钱,有清凉油吗?我说,真的是没有,二话没说,就把围巾拿了回去。再碰到一个,又经历同样的事,这下我终于有机会微笑着开口了,”刚才那个人把东西已经给我了,可后来又收回去了。你也是?。。。“于是一路平安,再也没有人骚扰我。当坐小巴的时候,你就会理解到,其实这是一种埃及文化:小孩会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塞你手里,车前走到车后,下车前,给钱的留下东西,不给的他顺手就拿回去了。
(苏丹出境进入埃及等待渡轮去Abu Simbel,埃及)
(Abu Simbel看灯光表演,埃及)
(Giza大金字塔,开罗附近,埃及)
(开罗老城(1),埃及)
(开罗老城(2),埃及)
(开罗火车站,埃及)
非洲旅行绝对不是猎奇,它需要一颗大心脏,需要一种勇气,需要一种卑谦的心态,更需要有一双会挖掘美的眼睛。Nico就是那种带着跌倒了再爬起来的精神,在杂乱无章中寻找许多在现代社会中已经消失了的东西,一种人类内心中最纯粹的东西。
在过去十几年的旅行中,我经历的仅有的两次被抢劫都是发生在非洲,一次在南非和津巴布韦的边境,还有一次在埃塞俄比亚的首都阿迪斯阿贝巴。在纳米比亚和南非所住的青年旅店里,我时时听到各种各样的负面消息,有个做学术的手提电脑被抢了,整整几个月的研究资料和心血白花了。
如果说这些都忘了,那不是真的。但更多的故事让人难忘:在苏丹大巴去埃及边境的时候,经过一个我要去的小镇Karima,没想到司机没到镇中心停一下就往Dongola方向开去,出了Karima,我意识到我错过了下车的地方,开出了两三公里,只好叫司机停车,一句阿拉伯文不会,但司机已经了解到我的意图,他马上停下,正好叫住一辆去反方向的牛奶车,让他把我送回Karima。牛奶车上还是没法交流,我做个手势要睡觉的样子,于是司机特意绕了个圈把我送到镇中心的旅馆旁,我有拿出钱包的意思,摇摇手,就让我下了车就一溜烟开走了。
在埃塞俄比亚Mekele坐大巴到Lalibela中间要在Woldia倒车,中间没人下,大巴到了Woldia短暂的停一下就把我撂在了大路旁,两眼一摸黑正不知道怎么去Woldia的汽车站的时候,一个小混混样子的人上来和我搭话,问我要不要雇车去Lalibela,并打算带我到反方向的一个地方。正好一个行人走过,狠狠的训斥他,然后会说几句英文的他,主动把我带到一公里外的汽车站。这类的事在东非旅行不胜枚举,好好谢过他们,回答都是一样的,"我是埃塞俄比亚/苏丹/肯尼亚/卢旺达人,在这里,你是我们的客人"。。。
(Jebel Barkal附近的废墟,尼罗河畔,Karima,苏丹)
(从Kharmtoum到埃及边境,公路很大一部分是沿着尼罗河,而大巴是最好的交通工具,Karima的汽车站,苏丹)
(Wadi Halfa,苏丹和埃及的边境小镇,苏丹)
(他们看不懂里面的文字,照片是最有效的解释,他们会告诉我他们从那来,属于那个民族。)
(入住一块五毛美元的旅店,Wadi Halfa,苏丹)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非洲,这种非洲情结没有掺合任何华丽的东西,就和那些红土地和合欢树一样平凡,平凡而不失尊严,朴素而不缺真实,“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拥有那么多,那么多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东西 ”。。。
(Kisoro街景,乌干达)
(大屠杀纪念馆,首都Kigali,卢旺达)
(小巴去Gisenyi的路上,和刚果边境Goma相邻,卢旺达)
Africa, Africa, Af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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