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这一秒，在命运的时钟上，兀然拔起，好像要硬生生地分隔开晨与昏，昼与夜，在小默措手不及的时候，它已铭刻于前，仿佛岔道上的路标，一面指着魔界，一面指着人间。

可是，究竟哪一面才是人间？

小默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一个矜持的女子会任由不明关系的男子恣意地抚摸，无遮无拦，她想抗拒，就在将要伸出手去的时候，康南的手却游移到她后背，轻轻地一拧，把她的胸罩解开了。

小默的心陡地一颤，仿佛那突然松开的橡筋，弹跳间释放出惊诧与茫然。这一瞬的无措，让那一秒倏然滑过，康南的手已从她腋下潜入，暖暖地遮在了胸前。

小默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哼，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因为不曾预料到的舒适感。那不轻不重的揉捏，忽左忽右的炙热，让小默的心瘫软而无力抵抗。

已然如此了，抵抗还有意义吗？由他去吧。

小默这般地说服着自己。只是，当“由他去吧”四个字出现在脑海中时，小默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康南的放纵，从相识的那一刻，到牵手的那一霎，从激吻的雨中，到如今的无路可退……

或许，这根本连放纵都不是，而只是自己暗藏心间的期待？

小默迷惑着，无法解脱，康南的手却已悄悄舍弃了起伏的丘峦，沿着平坦的小腹，直奔山谷。小默的身躯一震，本能地夹紧了双腿。康南的手于是善解人意地打了个转，悠悠地徘徊在小默的腹与腿之间，轻柔得好似魔鬼的曼舞，契合着天使的肌肤，把诱惑的花瓣一片片撒下，铺成天使堕落的路。

欲望，该死的欲望。

如火的欲望，蔓延的欲望，占有和被占有的欲望，别再升起……不要落下。

小默苦苦地抵御着康南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就在她精疲力竭，终要妥协的时候，康南却停了手，不声不响地翻了个身，朝向了冰冷的另一侧。

他……他怎么停了？是失望了吗？

小默没有威胁退去的释然，却升起莫名其妙的失落。窗外狂暴的雨声，已经收为断续的淅淅沥沥，愈来愈弱，愈来愈远，就好似，曾在门前苦候的恋人，已耗尽了热情，迈着失望的脚步，走到了街的尽头。

这次他走了，还会回来吗？

窗帘的空隙里，透入淡青色的微光，幽幽地暗示着夜色将散。小默的心忽然一阵惶恐，她分明地感到有什么正在离她而去，是一夜的疯狂？还是刹那的情感？或者，是生命里日渐老去的时光？

无论是什么，它们都不会再回来，而它们存在过的唯一痕迹——那些支离的幻象，就只是徘徊在记忆的角落，静静地，等待遗忘。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失去。

这逝去不再的空虚，顷刻间注满了狭小的房间，仿佛挤走了所有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

小默承受不住这溺水一般的窒闷，她挣扎着，只想伸出手去，抓住点什么。

她触手可及的，是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