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的工夫,骰子落定,自然是“二”,“三”,“四”九点小。围观众人见了,禁不住都发出惋惜的叹息声来。关士杰见状向庄无梦道:“庄姑娘,看来在下的运气比你好上那么一点点。”
庄无梦道:“认赌服输,既然我输了,关公子要怎么处置我,请便吧。”
关士杰道:“怎么处置庄姑娘,在下还没想好,请先随我回府,稍后再作打算。”说罢转头望向云海。云海道:“你不消看我,我也随你回去便是。”
关士杰道:“好。”吩咐下人取来一张卖身契,向云海道:“小兄弟,麻烦你按个手印。”
云海道:“啊呀,好不公平,怎地庄姑娘就不用卖身契,而我……”话没说完,关士杰道:“你既输了给我,便由得我处置,哪还有资格讨价还价?”
云海一滞,泄气道:“你说得有理,我按了手印便是。”说罢老老实实地在卖身契上按了个拇指印。
关士杰见手续办妥,道:“二位请随我回卧虎山庄,我有安排。”说罢亲自引领二人来到一座高宅大院,不消说,便是关家本部——卧虎山庄。才入内没多远,迎面碰上一个身着五彩衣裙的少女,见了关士杰,高声叫道:“哥,你回来了。”
关士杰笑道:“妹妹,二更了还没睡?今日又到哪里淘气了?”
少女闻言撅了撅嘴,道:“我哪有淘气?我已经十几天没闯祸了。”
云海闻言险些笑出声来,那少女见了,向关士杰没好气地道:“哥,他们是什么人?”
关士杰道:“这位是庄无梦庄姑娘,至于这位小兄弟……”
云海道:“我叫云海,白云的云,海洋的海。”
少女道:“哥,他们都是你的客人?”
关士杰道:“无梦姑娘是我的客人,云海小兄弟么……是我们家新来的下人。”
少女闻言哼了一声,将声音拐了个弯,道:“哦,原来如此。”眼珠一转,又道:“哥,把这个新来的下人给了我吧。”
关士杰闻言一愕,道:“你不是已经有两个丫鬟了?还有阿忠……”
少女道:“阿忠长得实在碍眼,难得这个看上去俊俏些,哥,你就分了给我吧。”一面说,一面拉着关士杰的胳膊不停摇晃。
关士杰知道这个淘气妹子专爱捉弄新人,不分了给她只怕麻烦更多,当下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不过阿忠我可就调往别处了。”
少女喜道:“随便你。”一把拉过了云海,道:“新来的,你叫什么海来着?不管了,跟我来吧。”说罢硬拽着云海向内而去。
二人走了一段,云海道:“无论你要带我去哪里都好,劳烦你先放开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少女闻言放开云海,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啊呀,你个作下人的,竟然比我这作主人的还凶?竟敢教训起我来了。我来问你,方才你为何笑我?”
云海道:“我方才哪有笑了?”
少女道:“怎么没有?你没笑出声来,却有笑的企图,再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整治你。”
云海心中暗暗叫苦,忖道:“又是一个刁蛮丫头,以后的日子可难熬了。”口中应道:“是,方才我是想笑,你这么个美丽动人,千娇百媚的姑娘,竟然说出‘我已经十几天没闯祸’了这样的话来,这让人听了,还不觉得你是个捣蛋精么,我想笑也是人之常情。”
云海故意将“美丽动人,千娇百媚”八字说得又重又响,其余的则轻轻带过。那少女果然甚是受用,笑道:“罢了,看在你还肯说实话的分上,这回便轻轻罚你一下,留个教训,你认不认?”
云海心道:“这不是不认也得认么?”陪了个笑脸,道:“认,认了。你要怎么罚我?”
少女道:“这……一时也想不到,当我的仆人,一定要够强壮,就扎个马步吧。你等等,我去取些物事来。”说罢快步去了,不一会后回来,手中拿了五只瓷碗,一个水壶。
少女兴冲冲地过来,道:“扎好马步,抬平双臂。”
云海依言做了,少女将五只瓷碗分别放在他的头顶,双臂和大腿上,提起壶来往里面倒水,水色竟然是红的。云海叫苦不迭,道:“小姐,我这马步要扎到什么时候?”
少女道:“我过三个时辰自然会来查看,你可不要偷懒,碗里的水都和了胭脂,要是被我发现你身上沾上一星半点儿的红色,便要重来,本来还应该在你屁股底下点枝香的,一时找不着,已经便宜你了。”少女说罢,嘻嘻笑着自去了。
云海正在苦不堪言,忽见远处漫步而来一条人影,凝眸细看,竟是庄无梦来了。云海忙道:“庄姑娘,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些瓷碗拿下来。”
庄无梦见了他的滑稽样,掩口笑道:“我跟你一样,都是下人身份,主子要做的事,做下人的可不能破坏。”
云海道:“你还说,要不是你赌输了,我怎么会沦落到当下人的地步?”
庄无梦道:“那可怨不得我,我早跟你说了,人的运气有三衰六旺,你老跟我下注,吃了苦头也是活该。”
云海道:“哪见过你这样的,没有十足把握竟然敢把自己都赌上,罢了,都怪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你,现下请你行行好,把瓷碗都拿下来吧。”
庄无梦道:“听你这说法,你是怨我了?我来问你,你最初为何要跟我下注。”
云海道:“这……我是瞧姑娘你丰神绝世,神仙一般的人品,不由自主地想跟你交个朋友。”
庄无梦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了,那真是罚得轻了,你就慢慢捱着吧。”说罢转身要走。
云海忙道:“等等……”
庄无梦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海眼珠转了转,道:“现下你不帮我,改天我怂恿那疯丫头把你要过来做小婢,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庄无梦道:“这苦头我多半是吃不了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关士杰,帮他打理大吉赌坊,从今以后,我也是大吉赌坊的半个老板,你见了我,千万要毕恭毕敬,否则我找个借口,一样可以重重罚你。”庄无梦说罢转身离去。云海见她肩头微微颤动,多半是在偷笑,不禁喃喃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我云海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这两个女人作弄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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