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一天晴朗,忽又风云突变,豆大的雨点追砸着全无防备的途人。他们狼狈奔走,她却跳跃欢笑。
雨,就是这样任性,善变,疏忽来去。
雨,也是一种缘分。
一九八三年的她,叫东雨,高挑,直爽,是班里的劳动委员,是那个胆敢挥舞着扫帚,大声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的纯真女孩。只短短的半年后,她就转学了。这场稚嫩而让人意外的春雨,倏然而来,又匆匆而去,留下的感觉,就好像你把手放在窗台,第一滴雨落下时,你如同被火烫般悚然一惊,随即,又释然一笑,反而想步入雨中,享受她的清新。
一九九零年的她,叫时雨,仍然高挑,直爽,浑身上下洋溢着野性的活力。她是班长,她是那个追打得我走投无路,只好躲进男厕所的野蛮人,她是那个在桥洞里跟四五个太妹群殴的女侠,她还是那个假装问我物理题,找准机会,在我的唇上突然一吻的女妖精。
这场夏天的豪雨,痛快淋漓,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劈头盖脸地泼洒在你面前,挑衅,挑逗,挑战。
“如果你是男人,就到我怀里来。”
一九九六年的她,叫晓雨,漂亮,多情,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她也是班长,她是那个悄悄替我补好书包带子的人,她是那个在我醉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把我拉到身边,细心地擦去我脸上奶油的人,她还是那个在湖边的栈道上跟我一起晒着月光,拨弄琴弦的人。
这场雨,温婉,自然,无声地飘降,让你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来,
于是,也就感觉不到她的去。
玻璃门外的世界,大雨已模糊了天地,一切黯淡不明,门楣上那乱舞,陌生的风铃,让我忽然间想要追忆这条街昨天的样子。
谁曾来过?谁在离开?
不想离开。
可我们都有一程旅途要跋涉,于是,只能在穿林打叶声中恋恋起行。
雨住,风起,何处是遗踪?一池碎萍?两分尘土,一分流水?
忽然我想,如果我曾停步雨中,她会始终伴我左右吗?究竟是我走过了一程风雨,还是一程风雨弃我而去?
坠落泥尘的雨水,汇而成溪,漫过我的脚踝,奔而向河。也许,我们从未移动,就如同溯水回流处的红树,只是站在命运的河里,任时光在身侧奔腾。而那些美丽而不知何来的浮花,会随着漩涡在我们身旁轻盈地绕两个圈儿,如果不曾伸手撷取,她们就会自顾自地悠然远去,不再回头。
这绝美而寡情的河水,她滋养着我们的魂,也侵蚀着我们的根,她带来近在咫尺的欢乐,也带走无法企及的幸福。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高昂了头,远眺那些花儿迤逦的背影,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在,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这时光中倒下,随波逐流,去到那尽头处,所有花儿积淀而成的山谷。
不要懊悔不曾抓住滑过身边的娇蕊清芳,因为她们早已经属于你,沿着你的河道,在你的终点遥相期盼。
雨后的长街,依然点缀着稀疏的滴滴答答,一声梧叶,一点芭蕉。
我知道,我们一定跋涉过,不然,为什么,终要归去。
若mm英明!:)
不过有谁说老泰戈尔是MM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