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的画一直以来留给我的印象也非常深,自然是他的特别之处格外地吸引了我,使我可以驻足留连。但是我也不是非要喜欢陈逸飞不可,就是想就文章的观点说说对他的画的一点心得。希望每个人或者画家的风格都不要被忽略。:)我从来不是所谓的专业人士,之所以说绘画,也不过是仰仗着一股胆气,谈谈我自己的观点。宁可睁着自己的近视眼去看待周围的一切罢了,想着强于人云亦云,也对自己颇负了责任吧,未必不活得自己尽心。
我母亲大字不识几个,关于做文学及论诗作画,基本上是从无教诲,也是她素来“身教胜于言教”的现身说法,“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本人也无此方面的资质和兴趣,不过是贪得看风景的时光,一路观来,自己觉得有几分会意。
关于绘画的技巧,我是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标准的,不过我一向有个取巧的办法,但凡是一种风格的作品,放在一起,一眼之后,高低立见,若说画得这般好和坏,我也就是凭的是记忆去有所辨识。我从来不相信一个画家可以超越人的凡种性情,无论他是天才也罢,庸才也罢,或者就象电影中《雨人》有着偏执的兴趣无独立行为能力的人。或歌或泣,或弘扬,或鄙夷,或赞叹,或者困惑,惊奇,或者只是认知,发现和显示。种种,种种,从来只可能是或者比这些更加多的选择中的一种,但是无论怎样幽微,都会在画面上细细地留下伏笔。
“陈在绘画技巧上并没有什么创新突破,更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不过是学了苏联的写实风格,而苏联的写实风格,亦是模仿西方传统古典主义。这样层层盘剥下来,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掌握了基本油画技法的匠人。国内基础训练十分严谨,素描色彩功夫,是个本科的,都能画出个三九不离十。在这里读书时,偶而也画人体写生,从来不用打什么框架底子,看哪画哪,最后比例贼准,老美大惊小怪,其实造型规律,比例结构早就是成竹在胸的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夸奖国内的画画专业的学生,但是从我看过的画展而言,显然有些怀疑,很多人的画面非常粗糙,几乎还是大写意一般,让我觉得他们缺少起码的耐心。表达的主题我也难有同感。
对于绘画的技巧,我并不熟悉其中的规律以及相互之间的师承关系,凡能够感动和打动我的,我基本上是“英雄不问出处。”一概地慨然接纳。陈逸飞的画于我也是这样,他的成功,绘画技巧上的成功显然是不可抹煞的。
“所以要画油画,抓个模特,打扮一下,就是指谁便是谁。要村姑就能是盘小髻,小袄右褡袢,玄裤粉鞋,脚下当风,蛮腰带情,歪在炕上给情哥哥衲鞋底。要格格,就能是略点朱唇上下两片,云鬓凤冠如彩云罩顶,正襟危坐,指甲盖加手指头,垂指甲油三尺,最后别忘了点睛之笔,就是龙凤袍下面的那双工字小高跟。接着摆道具,俗的有窗花剪纸中国结,被熏黑了的锅底,被砸几个大坑盖不严实的锅盖,凹凸不平七扭八歪的铝锅。桌子椅子缺角少沿,最后还要被人油,菜油,给抹得溜光蹭亮。烟斗上点着铜色高光,指甲缝存着泥土的芬芳和黑色。雅的,中式的,笙萧古琴,笛子琵琶二胡,民乐队出场;洋的,长笛竖琴小提琴,室内乐四人小组。照抄自然有的是办法,用加法,往油画布上填小笔刷细丝,用放大镜把丝绸牛仔裤尼龙纱的经纬数清楚理顺了,然后再加点人气油渍灰尘,华丽的袍服爬点虱子洞,朴素的牛仔裤开出点布穗穗,最后走火入魔就进入超写实主义。注意,不是达利的超现实主义。”
这一段写的甚妙。不过呢,陈逸飞的画的讨巧之处就在于他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有一名言,叫做“第一个说或者做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是蠢材。”他很幸运,正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象发明创造,谁都记得爱迪生的电灯,电话的发明,其实这于现在,谁不懂这个道理,谁不会去做?但人们偏偏记住是他让我们得以享有这些好处。读一本及其简单的数学发展史的时候,据说,人类有一个阶段数到7的时候,觉得太抽象,再也数不下去了,就用许多来代替比7更大的数量。如此算来,如果早生多少多少多少年,也就是折合0.00000某个小数点光年之前,我们可都是巨伟大的人呀,少说说也可以和各位数学家比比肩,可都是后来的巨人脚下的肩膀呢。:)但是时不我待,没办法了呀,这个时间差是不可以存在的。其实自他以来借此成功的人为数不少,张艺谋也算一个,还有拍那个“风月”的,都是捡些碎末末在嚼,但是也是各自有心得,说是有雷同处,却也不尽相同。需要有心人自己领会。
陈受教育的发祥地是上海,他自然深得其文化精髓。“陈不过是让模特穿上上三十年代,四十年代的旗袍衣裙,当然也有的是洋乐队要求的黑色演出服,让她们规规矩矩地坐着发呆仿佛得了臆症,发一个怎么也摇不出风来的团扇,举一个直愣愣点不着亮的蜡烛,要么神情凛然小题大作地埋头奏乐,”
这一段觉得写的不甚得要领,“让她们规规矩矩地坐着发呆仿佛得了臆症,发一个怎么也摇不出风来的团扇,举一个直愣愣点不着亮的蜡烛,要么神情凛然小题大作地埋头奏乐”有谁见过哪一个沉浸于自己的苦思冥想的人不是做此举,尤其是深锁阁楼之间的中国古近代女子,个个不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可不就是象得了臆症一样。
再说奏乐,一个个都是沉浸在音乐的虚幻,缥缈之中,都化臻到物我二忘的境界,随着音乐的主题变换着自己,要不怎么说“余音绕梁,三月不觉肉味”呢。若是东张西望才怪,那肯定是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他连样子还要学呢,不是要忙煞了他?!我觉得陈逸飞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他对细节的领会和把握,并且用自己的艺术留住了那个瞬间,而观赏者也能够体会所发生在画布上的一切。这种神采的把握非得日积月累才能如此了然于胸。
譬如他画的裸体的西洋女子,就觉得生硬很多,很难触动我的心扉,那就是偕技巧和绘画知识的习作,看不出画家的用心,意旨和感悟,和我所能体会的西方女子也不能吻合。就象一个人,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么就真的成了流传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的一句话的笑话了。当然还有表现力的问题,知道要说什么,没办法表达出来也是一个问题,是不是和绘画的技巧有关呢?我得承认,我是不知道到的。
“想追忆花样年华,可是衣服被死板地箍在身上,怎能走出曼玉的那段杨柳腰风流猫步。於是他的画说得好叫冷艳,说得不好,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人体性情本身之温暖之引力,人情之悲哀之惶惑,都无法从那白板一样的厌倦落寞表情里面读出。观者始于此,止与此,饱尝碰壁之苦”。其实要追忆的远不止于花样年华!但既是追忆,自然是曾经的似水流年中的风摆杨柳,姿态窈窕。张曼玉的杨柳腰风流猫步都不及陈逸飞的画卷的辗转凝思来的生动。说怎及不说来的丰富和趣味横生,宛如星眸斜坠,当街一瞥来的记忆。其实和观者隔阂的又岂止是裹附着的衣服。衣服不过是一种象征罢了。象一个故事,某某,某日感慨岁月蹉跎,抱着一棵老树旧藤,潸然泪下,“树以至此,人何以堪?”还要说多少才能表达内心的曲直呢。只见不尽岁月滚滚而来,黄沙厚土里只有隐约的足迹残存,也是渺然不知所终。
中国人向来以含蓄,内敛著称于世,况且那些那些生在闺中人不识,每每念及“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幽婉,哀怨的大姐,小姐,姑娘,太太?这样的曲意陈情表达,窃以为符合中国5千年来的国情。
“於是他的画说得好叫冷艳,说得不好,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人体性情本身之温暖之引力,人情之悲哀之惶惑,都无法从那白板一样的厌倦落寞表情里面读出。观者始于此,止与此,饱尝碰壁之苦”。我觉得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每一个人都有或多或少这样的瞬间,有些人善于感知,有些人可以回避,有些人无知无觉而已,但不是说这种状态的不存在,也没有觉得这样表达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觉得这这确实是他的感觉,他试图从画面上传递给我们对于生命的知觉呀。既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们都需要被完整地对待。孤独的那一刻,才凸现着我们的既尊严又无助的一面。然而这就是我们生着的状态,没有人可以越过这个时刻。人情的温暖,悲苦和惶惑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没有人可以谮越。
“观者始于此,止与此”确实如此,对于另样的生命,我们可以关注,可以同情,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其实我们都面临同样的处境,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她,如此循环不已罢了。就象另一句名言“生活就象洋葱,你一瓣一瓣剥来,终有一瓣会让你流泪。” 然而,有时候,我们也会说,“你是爱,是暖,你是人间四月天”。(林徽因)
达利和陈逸飞的画风千差万别。陈如果被定义成超现实主义,那么他们之间一定有真有伪,加以区分的不够,或者他们之间的主要差别被忽略了。但在我想来,画家应该不是假任何主义而存在的,那应该是评论家发明的用于描述特征的语汇而已,用的是力求映真画的特色而已。为什么达利的作品就因为其超现实主义就格外应该得到青睐呢?那些画的绘画的最基本的元素都已经遭到破坏,而画面里到处充溢的思维空间的漫反射也只是画家对世界用画笔作的陈述。若说高明之处,那应该是智慧和观点和阅历的较量了吧。与画的初衷有关吗?这是我前篇所说的画的异向发展。
“陈逸飞的绘画技术,骗个附弄风雅的大富翁是绰绰有余,可是让那些专业的人来看,怕是要被看白了。不过他的细腻写实风实际上还是他的作品的长处,因为陈所要表现的题材和内容,实在不敢恭维。是的,他的画用来做张爱龄的小说的背景,那是再合适不过。虽然他们时间上有距离,但他们都是海派,都喜欢重温旧梦,都曾有机会在异乡反观本土文化。但陈的画只能是背景,因为他的画里缺少张的深刻敏感和生动灵妙。虽然张的小说,是那种看完心里就添堵的类型,这里姑且不提她与胡的那段糊涂情事,可是至少她对女性的内心能深切体会,对世态一针见血,语言也极其优美生动,挥洒自如。”
这段话说我正好,我有钱的话,一定不会去买画,我会去完成我的生命的鼎盛之事,成就我自己的一生的愿望。要说陈逸飞的画的最初的名声也是来自画界权威的议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被颁奖的。美国人虽然附庸风雅的趣味是嫌少了些,但是识宝的智慧一向不缺乏。
张和陈的相互照应,不过是我一时多嘴,随便一说。若是显着了谁对谁的攀附,那就是我的不好了。
至于他的题材和内容,大概还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都喜欢重温旧梦,都曾有机会在异乡反观本土文化”,他们没有反观在异乡反观本土文化,他们一直就是生活在其中,深得其趣味。“张爱玲在美国多少年,几乎没有真正写东西,因为鱼儿离开了水,她离开了她的同类。他们的本意并不是要弘扬和讴歌,他们是懂得,是一种同情,是一种对残缺,不完整的爱和慈悲为念,更加同类,共同经过的一种态度。
张自己也确实是能够为画的,她的书里的插图很多都是自己的小的素描和插图。其实提提她与胡的那段糊涂情事也无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向往是的象钱钟书和杨绛一样的琴瑟相和的生活,只不过运气太差了点罢了,那不过是她的私人生活和她的个人在这个翻滚的红尘之中经历的事情,我们可以因为对一个人的尊重,离她的私生活远一点吗?没有什么更加见不得人的,她号称中国“最后的贵族”,其言,其行都甚得其所。
“陈的作品之所以给人那种面对面的尴尬,也许是因为他的写实手法,把人,或坐或站,很突兀地搁置在你的面前,一切都是放大了的精细,和微观看到的质感。是的,人不能不被吸引进去,具体的说是被细枝末节给绊住,让你踩进去就出不来,象温柔的沼泽,没有什么能反抗的阻力。可是并不是每个观者都愿意这么沉糜下去。情调也能象大麻,让人木楞楞的,轻飘飘的,可要想挣脱,却没有一丝力气。所以很苛刻地说,那份情调,简直就是鸦片情调。”这段话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这就是生本身的某个时刻呀。画家难道不是想提炼那一个瞬间吗?画难道也该是“宣传书,播种机。。。”吗?非要用来发聩震聋的吗?我们正视了某一个虚弱的瞬间,不过是一点点对自己的体恤,生之艰难和挣扎和旷莽会因此而少或多吗?那么我们确实还需要铸造千万个毛泽东来充当我们的精神领袖。“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北岛)
“在我看来陈是在画大幅的画,但小气得紧,而画的容量和表现力也很小器。浪漫主义对於我来说,是德拉克洛瓦和哥雅的血流成河,生死冲突的史诗般的大场面大悲剧,是他们大手笔建构的庞大空间和雄混气魄,强烈对比的色彩和波澜起伏,动静相宜的形态姿势。”如果非要说陈是一种小家子气,那么那也是我所喜欢的。生活之中性情和情绪的流露。比起那种血流成河惊心动魄的悲壮,我更愿意生活在这个没有英雄的年代,虽然我也能够感受那种雄浑,壮丽,悲怆。莎士比亚在他的戏剧中说“是生,还是死?”--还要我们重蹈这样的重大的抉择吗?:)
“千万不能把陈逸飞和凡高相提并论”。我对人缺乏这么深的成见,人与人也不是真的这么不同。凡高不过也是过世以后,人们把他的作品挖掘出来,若是多一些对艺术的爱惜之意,多一些世俗的吹捧和奉献,他也可以多活些时候,活到可以为人所知为人所识的时候,等待荣耀的光环带满一头。既然都是是来的太迟了的时候,凡高的黯然失措,为生计所恼的时刻也随着往事被掘进尘土。但是人们见证了他的生命的热情之后,想起他本身却觉得被艺术焚了身,成了一种殉礼。其实就算现在也还有一说,说凡高的画技也很拙劣,甚至他的画里面旋转的晕旋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眼疾,所以世界在他眼里,和我们有所不同。可是所有这些在我们讨论他们的艺术成就的时候,为什么要混为一谈,又有什么关系呢?
春天真的来了,一叶知秋,一枝新绿也开始咿咿呀呀地歌唱生命萌发的喜悦。但愿每一个简单的生命都同样沐浴在生命生长的快乐和眷恋之中。
后记:是文章我看陈逸飞初贴出来的时候的回帖。虽然时过境迁,不过我的观点依旧。只针对文章中的观点,试图阐明我的观点,不涉及任何对文章作者的任何评价。特此。
新年好,好运当头,快乐如意.刚回过神来,知道今夕何夕.
Happy New Year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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