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二点，我坐在圣诞树前的地上。那里有两份礼物是给我的。拆开看的时候，一份是一面女儿亲手做的美丽的白色镜子，周边缀满了亮晶晶的碎片；另一份是一个精致的玻璃小雪人，老板昨天下了飞机赶回办公室送给我的，和这一起的还有老板夫人做的一包圣诞饼干。

这两个在这个节日里惦记着给我礼物的人，一个是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一个是我工作里最重要的。那种可以体会到的温暖，在这样的一个人的圣诞夜，为我带来心里的平和和安慰。

这个圣诞，女儿象往年一样去教堂做礼拜，然后去爷爷奶奶家里吃圣诞晚餐。我穿了一件新买的牛仔棉衣，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去和一些朋友相会，然后一起开车去附近的德国小城吃中餐的自助。晚上七点半和十点的时候给女儿电话，接电话的总是她本人，似乎她就时刻守在电话机前。这一年里，她成熟了很多，表达出来的爱也更多。生活里的不完满给一个孩子心灵里带来的印记，已经打在她的日常言行里。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不仅仅是我的孩子，更渐渐变成了愿意与我无条件相伴的人。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场合漫步，沿着苏黎世湖或者在某个街道上。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在书店或图书馆读书，一起去环境浪漫的餐馆吃饭，一起在火车里打牌，我送她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去上不同的课……我拥抱她的时候，她便贴紧我，用纯洁的眼睛温柔地注视我，并且微笑。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生命的丰满和意义，全在于上帝赐予的这个孩子和与之相关的种种经历。所以每个圣诞，都是值得感恩的日子。

今年象往年一样，我买了圣诞树。这次因为没有车，是从很远的地方买了、花了力气用手拖回来的。女儿一直问，妈，重吗，累吗。她说，妈，我很感谢你，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

和女儿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屋子漂漂亮亮地点缀起来。圣诞树上的灯一插上，节日的气氛就有了，让孩子异常兴奋，她不停地说，妈，我多么希望一年到头都是圣诞节。我看着她只是微笑，——我多么希望她是天真快乐的。

此刻，圣诞树上的灯也被点亮了，星星点点，把客厅照得很温暖。落地窗外的竹子在风里微微地摇动。又开始下雪了，小小的雪花绵绵不断地飞舞在空气里。我安静地坐在地板上，不觉得自己缺憾什么或者是怀念什么。祝愿我们的来年健康快乐，还有上帝时刻和我们相随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