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柴埠溪
(2004-11-19 07: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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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柴埠溪
那天,秋阳明晃晃的,透过车窗玻璃像一把碎银洒在我的身上。我眯着眼睛盯着外面,车子已经进入了五峰,绵延的群山脚下,红灯笼似的柿子、青黄色的柚子随处可见,树下是一畦绿油油的白菜,鲜红、青绿的辣椒挂在快萎了叶的枝条上,而刨开的土地上摆着一溜溜的红薯,是一群玩累了等着回家洗濯的孩子,让人不由的想起“暖老温贫、现世安稳”。也在此刻,我感到了深刻的饥饿,胃囊的饥饿、眼睛的饥饿、心灵的饥饿让我用近乎贪婪的眼神去拥抱秋天的植物。
随手可及的植物,在满山的绿海里向我神情的呼唤——看山来,山好柴埠溪。看树来,树绿柴埠溪。
顶着秋阳进了坛子口风景区,然而一走上栈道,我感到了阵阵凉气袭来,苍莽的林海,陡峭的石壁。凉气从哪里传来的?一侧头,啊——四围的山形成“坛子口”,“坛子口”里,林海茫茫深不见底,而秋风中燃烧的红叶一路逶迤,是女子胸前的纱巾,在风中飘呀飘,分明就是峡谷中的森林。就在“坛子口”下,一汪清泉奔涌而出,在石壁上激起浪花朵朵。令人叫绝的是,阳光给泉花镀上了色彩,五颜六色的彩虹就呈现眼前。导游说,“珠帘彩虹”很难见,除非有缘。惊?奇?更多的是喜悦吧,一叶一关情,一山一世界,美是邂逅所得,美是自然和心灵的契合。那道彩虹是真的挂在我的心窝上了,我的高兴使我忘记凉风的存在,尽管我知道它来自哪个方向。
然而,还是不满意导游对“对棋台”的解说。顺治在南巡时累了,看见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就在一个山顶和当地的高手过招,谁知从早上到黄昏厮杀得难分胜负,他跟从的妃嫔就在对面的另一座山弹琴助威。于是两座山分别命名“对棋台”“琴台”。这个顺治太霸道了,只许他赢别人输,那干脆就别下棋了,回去让妃嫔哄着玩去。所谓棋有棋语,琴有琴语,不就图一个和谐畅快?万物相通的也在于此,山有山语,不是盛气凌人孤高遗立,而是亲近感应。因了导游的说法,我拒绝去“琴台”。我更愿意想像对弈的人儿是一对情人,是心心相映的朋友,输赢是次要的,而一盘棋却对弈得山花烂漫清风吟唱。柴埠溪是如此让人流年难忘,也正是手挽手的群山,紧贴泥土的树木给了人烟火的幸福向往——此景天上有,快乐在人间。
就在我想入非非时,接到了朋友的短信:每个女人生前都是一种植物,最可敬的不是高耸入云的,而是紧贴地面的植物。前者属于天上,后者属于人间。呵呵,我不想是仙女,我只想做一个平常却有爱的女人。像那种植物呢?我细细地看着沿途的叫不上名的植物,我发现,它们没有一棵是高耸入云的,它们都紧贴着地面,伸出柔韧的枝条。我知道,它们没有飘零枯萎的冬季。
我拎着木荷的枝叶到了“半联亭”。据说,此亭对天然之洞穴,夏季两风习习,古人田泰斗经常在此为弟子讲学,后留下半联“柴埠溪种苞谷一山田太陡”,求征下联,至今无人能有好联相应。我给朋友发了求征信息,朋友竟对出“九寨沟飘雪花遍野流文采”。我大笑,妙,妙极了,只是刘文彩配了“文采”是讽刺,而田泰斗添了苞谷真真是可爱。我告诉朋友,这个田泰斗知道我饿呢。朋友说,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俗气的女人。
这话很契合我的心境,我飞快地回信,我是云中漫步,快乐人间。你来看看柴埠溪,真是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