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给我讲的故事 (-)
(2007-02-09 15: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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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惊闻外婆乳腺癌晚期,我几夜不能眠。怀孕5月的我面临着能否回去见她的一面的抉择。每次激动时,她他就在肚子里踹我,不知她他是什么想法。俗话说“红白喜事”,我也能理解生命在血缘上的延续,但一想到外婆的点点滴滴,眼泪就不能自禁。
当了准妈妈,才更深的体会到那份浓浓的亲情。也希望大家都能珍惜眼前人。
家家给我讲的故事 (-)
武汉人喊外婆叫“家家”,新华字典上是查不到的。 从上小学开始给家家写信,写贺卡时,我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写这个称呼。由于没有标准,我也曾自做主张创造了“嫁嫁”这个词,并一笔一划的写到寄给家家的新年卡上,觉得“嫁”比“家”更酷,同龄的孩子们都还不会写这个字呢。过农历年时,一如既往,无限盼望的我和爸爸妈妈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坐上了襄樊到武汉的火车回“家”过年。只有家家的家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家,那里有吃不完的新鲜炸出来的鱼丸子,豆腐丸子,肉丸子,藕夹,茄子夹,年夜饭的压轴菜“全家福”和被爷爷(我的姥爷)细细系着镶金边的红纸的娇滴滴的水仙花。。。终于见到亲爱的家家,她笑着一把把我搂入怀中,“怎么家家变成了‘嫁嫁’呢?”从此,“嫁嫁”就被我的词典遗弃了,当然我的词典里还是收纳了很多自创,尚未被大众否决,也未被新华字典接受的词。
家家的话
家家总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对她的子辈说对她的孙辈说。妈妈从上山下乡到27年后调回武汉,家家就牵挂了27年。先是妈妈,然后是我和爸爸妈妈在襄樊武汉的铁路线上来回奔跑。少不更事的我只知道喜滋滋向小伙伴们炫耀我带到(或寄到)襄樊的新款小红皮鞋,金币巧克力,白巧克力,酒心巧克力和箭牌口香糖,却不知这里面的殷殷挂念。终于妈妈回到了武汉,家家的担忧才少了几分。家家说“当年下乡下户口20分钟就办完了,怎么回来这么难啊?”5年后,年轻倔强的我又背上行囊登上了去多伦多的飞机。 临行前,家家还是殷殷嘱咐“出门在外要小心,不习惯就回家家这儿来”。飞机到了温哥华,我立即买了电话卡,习惯性的给妈妈给家家打电话抱平安,其实离目的地还有3000 公里。
家家教我们喊姥爷叫爷爷,舅舅叫叔叔,这样一家人就更亲一些。孙子外孙一样亲,这才象一个家。家就是一个宝盖头下面我们祖孙三代15口人。我记得清楚,是因为我要把15双筷子均匀的摆在吃年夜饭的桌上,家家说小人(孙子辈)也是人要上席,也要学规矩。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在外吃饭,被人安排在小孩席上,我都耿耿于怀,我想这时我最早对“民主”的蒙胧意识吧。
我们家的年夜饭是很讲究的,一般是爷爷策划加主橱,有计划的菜谱,样样菜有名字,有说法,有寓意,还要色香味具全。可惜多年后我只记得“全家福”海鲜大烩这一道菜了。 每次到老外家,主人盛席款待,都感叹礼数的周到,餐饮讲究。现在回想来家家爷爷家的年夜饭何尝不是考究,只是我当时不懂而已。想到来加拿大的第一个年三十夜11点,和老公开车到24小时洋人超市买了一包象是小饺子的其实是奶酪馅的食品,过了转钟都没有煮熟。最后也没有吃成,因为不停的去尝生熟,结果熟了后所剩无几,而且非常难吃。之后的几个年夜饭倒是和天南地北的朋友一起吃吃,虽说也有年轻的惬意,却还是怀恋家家爷爷家的那份精致。家家说“一家人聚在一起,这才象个家”, 一家人红红火火的。
水仙花!!!过年的感觉哦,我好想回武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