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期其实是3月23日订下的,那时候泰国反政府组织“红杉军”尚未有任何举动。也就是到了4月初才陆续从媒体上了解到泰国又一次出现了动荡。去年11月底“黄衫军”占领曼谷的机场时,本虎曾非常担心,而这一次动荡就在眼前,本虎却丝毫没有退缩的念头,只期盼亲人们不要阻止我的行程。
11日抵达了期待已久的曼谷,正如姐姐说的,如果不看媒体的报道,日常生活是感觉不出有任何变化的。由于是英联邦国家,汽车是靠左行驶,幸亏不是自己开车,要不还真是挺不习惯的。特别是进入市区后,虽然由于在周末,没有看到平时那样的拥堵,但是车辆仍旧左右乱抢,姐姐显然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混乱,自己不抢却也总能应对自如。还总是口口声声要作公主的司机呢,这一趟溜溜儿地,公主给笨虎驾车三天。
放下行李,简单地午餐、沐浴后,姐姐就带我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是安详的表情,从容地享受假期的悠闲。购物是本虎此行仅次于“看人”的项目之一,不是自己想要什么,主要是难得有机会来到一个东南亚国家,想带些有特色的礼物给朋友们。正赶上购物中心的中央大厅有泰国特色物品的展销,姐姐兴奋地说:“We’re so lucky!”不用跑很多地方,就有足够的东西可供挑选。本虎每走到一个摊位前多半是琢磨哪样东西适合哪位亲友,姐姐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一会儿说这条裙子我穿了会好看,一会儿说这一对发卡很适合我,一会儿看我一个旧皮夹里各种货币混杂一起,颇不利索,即刻买下一个我俩都喜欢颜色的钱包让我专门放泰铢用。我俩常常会不约而同看上一样东西,而无论是挎包、衣衫还是首饰,颜色不是淡粉就是藕荷,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因为虎腿不灵,总觉得和我逛街的人都会很累很麻烦,姐姐却时不时感叹:有个妹妹一起逛街可真好啊!
别看商家都是和大多数泰国人一样热情友好,在价格上却是不轻易让步的。本虎不会泰语,他们也不大说英语。恩珠姐姐总是尽力帮我砍价,只是达不到预期效果,能从520泰铢砍到500泰铢已经够难为她的了。看到珍珠啊玉石一类的,姐姐会问卖者是不是真的,我拉拉她的衣角说:“难道他们自己会说是假的?”
战利品渐渐多起来了,不能都让姐姐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我要拿,她是断不给我的。干脆来抢的,轻轻扒开她的手指,抓起两个袋子,看都不看她的脸就往前走,姐姐也拿我无可奈何,再追上来牵牢虎爪。
晚间从新闻中了解到,原定在Pattaya举行的东盟首脑会议因红杉军游行而被迫推迟。姐姐在韩国的父母来电话询问情况,虎妈也发来信息说温总理一行都提前回国了,意思可能是我这个小萝卜还留在那儿干嘛呢!可我就是快乐地愿意留在这里!
4月12日,在泰国的第二天,最突出的字眼儿应该是“勇敢”和“信任”。
我们前一天晚上制定的出行计划是先去曼谷的东方酒店享用英式茶点,而后到位于曼谷市中心的大皇宫Grand Palace。为避免遭遇“红杉军”,本来打算坐船进城的,听了虎妈的忠告,都不会游泳的我们只好放弃水路,依然开车前行。
其实本虎此行没有任何旅游目的,只要和恩珠姐姐在一起无论是阳台上,还是小区亭台楼阁的院落中喝点儿什么、聊着天儿就是最难得的美好时光。她偏不消停,总说我来一趟多不容易啊,非得让我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去转转。本虎来以前稍微做过一点关于泰国曼谷的功课,可看完了撩爪儿就忘,搜肠刮肚的就说出个大皇宫来。我的博士姐姐还就当真了,那意思就是哪怕枪林弹雨也得让我看了这大皇宫。
虽说我俩的年纪加起来都80多了,她还是把我带到东方酒店别具风情的饮茶厅,说这里是Girls最喜欢的休闲之地。果然,饮茶厅的沙发都是白底淡绿的或花或叶的团,茶几亦是白色,周围环绕着各色热带的绿色植物,整个厅里只有白和绿两种干净清新的颜色。
用过茶点,咨询了酒店服务员,我们其实可以坐公共汽车到大皇宫的,姐姐肯定是看外面烈日炎炎的(将近40度高温),不忍让我在太阳底下走太多路,就坚持仍旧驱车而行。然而,我那热爱工作热爱读书的姐姐,其实还从未开车在市中心穿行过,她很认真地问我:“我们很有可能会迷路的,但我相信最终一定能找到,你怕不怕?”我说:“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但是,其实你真的不必非要冒险带我去大皇宫。”姐姐是个极端有始有终的人,这大皇宫我们是去定了。
迷路几乎是从一出发就开始了。本虎以为这大皇宫在曼谷就如同故宫在北京一样,任何一个普通市民都能把方向地点说个八九不离十吧!好家伙,我们无数次摇下车窗向路旁悠闲而友好的人们问路,他们个个热情友善,可就是说不清楚大皇宫怎么走。从姐姐带的地图上看,明明就是离得不远啊!这时有一位特别热心的泰国男子从路边拖了一辆摩托车主动说给我们带路,我们总算舒了口气,无比感激地先塞些泰铢给他。如警车开道一般,我们紧跟在男子的摩托车后。可是,不对吧!本虎的感觉,他一直是比如从第一条街的南向北过去了,转到第二条街又从北向南,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条街,大皇宫依然不见踪影。正纳闷儿着,男子放慢速度也开始向路旁的人不停询问,然后又过来问我们要地图看。显然是他也不认识路了,看这男子已是满头大汗,姐姐和我只好放他去了。本虎又一次说:“不去大皇宫了吧!”姐姐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不到大皇宫,她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我自作聪明地说:“要不咱们回到东方酒店,从那里直接回家?”她更难为情地说:“可是已经不知道哪条路可以回到酒店了。” 也是啊,一路紧跟摩托车,我们顾不上看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好像还穿过了一个中国城。姐姐还不时安慰我不要害怕,她相信大皇宫就在不远处。我倒不是害怕,就是感到怪对不起她的。
谁知姐姐试着把车往左面一条街道一拐,天哪!大皇宫的路牌出现了,就在前方!我俩欢呼雀跃!因为泰国在紧急状态中,大皇宫没有对外开放,不多的一些游客在围墙外面拍照留影。姐姐把车速放得很慢,本虎也赶紧隔着车窗拍起照来。与其说这大皇宫多么壮丽辉煌,不如说我们能到这里太不容易了!这时候距离离开酒店已经两个半小时。绕大皇宫一周继续前行,我们还经过了曼谷动物园,UN的曼谷办公楼和泰国国王目前居住的王宫。
一路上恩珠姐姐和我说着、笑着、自嘲着,我们都没有感到自己或对方是不是紧张。我们只是互相说对方:“You're so brave!”就像她常说的,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是一种经历,要试着享受任何一种经历和体验。可她的颈椎没法和我们一块儿享受,一到家就开始抗议了。本虎这两下子自告奋勇要给她按摩按摩,估计是手法笨拙不得要领,姐姐忍受了一会儿虎爪的折磨,说:“可以了,我们看看新闻去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俩就顾着找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可能碰到“红杉军”的危险,从路段上看,我们与示威游行者几乎是一街之隔,本虎这才回忆起来,好像有两辆坦克装甲车与我们擦肩而过。姐姐的爸妈、丈夫听了她的描述都为我们感到后怕,本虎则暂时对虎爸妈保留了这个有惊无险的下午的经历。
晚间我们各个电视台挑来挑去找新闻看,嘿,还别说,数咱们中央电视台最露脸了!泰国当地台只有时时的新闻画面基本没有分析评论,CNN和BBC的相关报道也很少。唯独咱CCTV-4的《今日关注》,深入浅出地详细分析了泰国当前的局势,姐姐一个劲儿让我帮她翻译,这可够磨练本虎的。嘿嘿,也不知算翻得怎么样,至少姐姐一脸满足地说:“有你在这儿真好啊!” 写于2009-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