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不但是交流的媒介,也是文化的窗口,因为从文字上可以充分看出一种文化对某种事物的集体意识与价值判断。比如说情,在中文里叫“感情”,而鹰文叫“feeling”。
中文中的“感”字,是一种超距离的知觉。研究社会的孔子说“感而遂通天下“,而研究自然的老子说“天地感化而生万物”。都是说无需直接的接触,通过超距,就可以达到认知或互动的目的与效果。
把这种超距的认知与互动推广到感情上,可能纪晓岚说的更清楚一些。他在《阅微草堂笔记》中有这样一段话:“磁石引针而不拾芥(芥:小碎纸片),琥箔拾芥而不引针,物不以近而相合;铜山东兴,汉钟西应,情不以远而相隔。”说的就是距离的远近不是情愫的关键,而心灵的感知才是关键。
"铜山东兴,汉钟西应“是发生在汉朝时候的一个故事。据说,有一天,皇帝殿前的大钟突然不敲自鸣,而且昼夜不停,满朝文武自然急得团团乱转,互相揣摩这到底是什么天意。然而,众说纷纭,几天后,仍然百思而不得其解。于是有人提议去问当时大学问家东方朔,东方朔来到宫中,围着铜钟看了看,然后宣称,此钟出自江浙一带的铜山,因为“铜乃山之子”,肯定是铜山腹内激动,这是要有山崩出现的征兆。果然不出三日,飞马从江浙来报,说铜山有崩。
如果再上溯一下,从大清回到大唐,杜甫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句子。说的是人与花鸟之间感情的沟通。诚然,人与花鸟之间没有语言作为媒介,那么这种沟通靠的只能是感知了。据说现代有人做过实验,给花听音乐,可使花更加娇艳,更加欣欣向荣。当然,这是一种更加超然的博爱精神。
近代有心理学家荣格(Carl Jung),在心理学上提出一整套新的理论,和弗洛伊德一起,证实了人的”潜意识“的存在。并继而提出人心理上的“共时性”,来解释诸如“心有灵犀”,”,“心诚则灵”,“不期而遇”,“不约而同”等等一些现象。需要说明的是,这些现象在现有的科学框架内是解释不了的,因为因果律在这些现象上不适用。荣格用超距沟通来解释这些现象。意指在相关的人之间有个类似电磁场或重力场的存在,来沟通联系他们之间的情感。
说起感情的共时性,可能曾子感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曾子以孝著称于世,据说有一次曾子在外,其母在家中有急事,想让儿子回来,书信太慢了,于是曾子的母亲急中生智,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同时遥想在外的儿子。十指连心,曾子当时即感知家中有事,于是急归望母。
类似的情节在亲人之间也是存在的,正如王维所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想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种在特定的时刻,遥想异地的亲人并能感知他们此时正在做着什么的情愫,其实也是一种共时性的表现。
有些人认为荣格的共时性是一种玄学,不可验证。其实我看这种理论倒是很有现代科学依据的。例如,现代科学证实了人的情绪与感觉等信息其实就是在人体内部一种生物电流的流动,人的体内神经系统盘根错节,每个联接点上都有个神经元,我们肌肤的疼痛与喜怒哀乐等其实都是这种生物电流对这些神经元产生刺激之后在大脑里的一种反映。另外,我们还知道,地球本身就是个大磁场,因此,人体体内电流的流动势必会在地球的磁场内产生电磁感应而形成一个电磁场。我们不妨将其称为“感情电磁场”,当这种感情电磁达到情人所处之地的时候,只要她(他)把心中的灵犀触角张开,就会象天线一样接受到这种感情的信息,这有点和GPS或电视发送-接收的原理类似。
可能有人会说,这个电磁场的强度是微乎其微的,几乎不可感知。然而,另外一个现代科学的分支,混沌科学,证明了蝴蝶效应的存在,形象地说,就是在亚马孙河上一个蝴蝶的振翅,就会在美国华盛顿产生一个巨大的风暴。推而广之,爱情蝴蝶的飞舞,也会在情人的首都心脏产生一个热烈的风暴或是一个温暖的云雨。
天人合一,其实同时性在物理世界里也是存在的,也是心理同时性的一个佐证。不过在物理世界中,我们常常把这种“不约而同”的现象称为同步性。比如两个孩子在秋千上游荡,即使开始时候摆动有快有慢,但过一会,就会在同一频率上摆来摆去的。再比如,几个人逛街并肩而行,也会走来走去就会齐步而行。更为广知的一个例子是在女生宿舍里,久而久之,同宿舍的女孩子们就会有相同的生理周期。
我相信,网络是有生命的,我们每个人就是网络上的一个神经元,你我之间能相知相识,不就是一种感情吗?
当我们充分认识东方文化中“感情”的涵义之后,对西方文化中的feeling几乎无需赘言。“feeling”的原意是通过手的触摸而产生的一种感觉。因此在文字上不承认感情的超距性。在网上可以产生感情,但要generate “feeling"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有种爱,叫思念,能超越时空,能在无声,无言中感触。真是好文字,好感动。情感和知识的结晶。谢谢!敬佩!
像半导体的原理传播声波一样,声音能超越时空,但只能调到同样波段的人,才能接收到。这是科学,也是感应吧。
不介意的话,端走了,收博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