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读圣经创世纪时，曾经就“通天塔”写过一点笔记。在宗教论坛混了一些日子，对各种现象也有了初步了解。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的看法太肤浅。罗素说了，思考不要怕危险，更不要怕得出危险的结论。

1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
2 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
3 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
4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5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6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7 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8 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9 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

“通天塔”显然只是一个隐喻，但这一点我以前忽略了。这里的“天”应该指的是“上天”——也就是神或上帝。耶和华变乱的不是那帮民工的语言，而是按照他们对神的态度和理解作了区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刚经历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所以那时天下的人都说他们信神，比如耶和华，但是神在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中塑造着符合自己心意的神的形象，每个人都宣称自己有和神联系的热线电话，于是他们决定造一座代表他们与神热络关系的“通天塔”。这么混杂不堪对神的解释，肯定不是神愿意看到的。而且他们还希冀窃取“神权”或是“对神的解释权”：“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也就是说，他们要把自己的话当做神的指示强加给后人，也强加给神。既然这么狂妄的事情人都能做出来，所以上帝说：“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意思就是，他们再这样集体堕落下去，就没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了。

上帝“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合理的推测是，上帝让他们就“什么是真理”展开了探讨，因为在神学或是哲学里，就此问题开始的争论，最后都是以分崩离析为结果。从圣经上下文也可以清楚看到，这一段故事很突兀地放在诺亚故事的结束和亚伯拉罕故事开始之间，而与前后文又没有因果关系，随后上帝就选择亚伯拉罕作为他的“选民”——也就是正确路线的代表。后世的发展也清楚地表明了“通天塔”的隐喻。我们看到犹太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三者的分离，虽然这三个宗教都称亚伯拉罕为宗教的始祖；基督教又因为教义的争论——也就是心目中“通天塔”的不同，分为天主教和新教两派；据说新教发展到今天，也如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一样，帮派林立，山头众多。谁是正确路线的代表呢？所有上述的派别都声称他们才拥有“通天塔”。

我忽然重新想起这个故事，是因为前一段自己遭遇的事情。一些基督徒打着“神的选民”的幌子，对我歇斯底里谩骂，其用词淫秽不堪，其用心阴毒可怖，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基督徒的人品。基督徒们宣称的现在全球有20亿“神的选民”，显然，这20亿里面有很多无耻无知之徒，他们甚至把自己的骂人和撒谎都称为“传福音”。这就让我对基督教传福音的模式产生了兴趣。“因信称义”已经成了基督徒传福音的唯一重点，信众们只要相信耶稣替他们背了黑锅，就齐活了，就有去天堂的门票了。这么便宜也就难怪基督徒里的滥人那么多了。可是，这真的是圣经传达的本意吗？我看未必，还是那句话：经都是好的，可惜被和尚念歪了。

“把福音传给每个人”是现代基督徒们正在起造的又一座“通天塔”。会不会成功，我想圣经应该已经给出了答案，或者说上帝早已表明了他的看法。

参见本人先前写的笔记：读创世纪（3）：通天塔